任婧愣了一秒,她知道周良晖的事情,此刻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任顾识说的,瞬间红了眼眶:“我……我没事,宝贝。”
她很久很久没有用这种口气、这样叫任顾识。
任顾识唔了一声。
任婧摸摸他的脑袋:“乖,早睡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任顾识点点头,回屋了。刚抓着手机躺下,就收到了陈逝舟的消息。
陈逝舟那边是任婧跟他说了,他知道任顾识这是看过了,知道了,但也没直说,只是发了条语音,说:“宝贝,大半夜的,来灌点j-i汤吧。生命中总有一些恶,被我们所察觉、所遭受,善意和正义来得太迟了,以致于恶毒已经刻进了你的骨血。可是善意和正义还是来了,那些恶毒也总有一天会被你旺盛的生命力所消磨,所以在善意和正义还未曾抵达战场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坚持一下。”
那一声宝贝,奇异地和刚才任婧口中的那一声“宝贝”重叠在了一起,任顾识热血上头,一个冲动,回了个语音条:“那么请问老师,你可以陪我一起坚持吗?”
说完他就对着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点撤回吧,又觉得有点莫名地矫情,不撤回吧,又觉得这说的什么鬼话。
没等他纠结完,陈逝舟已经听完了语音,并且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任顾识手一滑接听了。
陈逝舟在那边说:“嗯,宝贝,我一直陪着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陪着你。我最痛苦的就是在你最痛苦最受伤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所以万分希望往后的日子,我能永远保护你、陪你、守候你,做我一个人的少爷、做我一个人的王子、做我一个人的陛下,如何?”
任顾识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简单粗暴地回答:“听不懂,下一位。”
陈逝舟的轻笑仿若真的就在耳边,他说:“下一位来了,我爱你,请和我在一起,让我守护你。我的顾识。”
路灯的光从窗子照进来,灯关着,屋子里不亮。树影投在半拉开的窗帘上,这个季节的冷雨疾风全都被挡在窗户外面。
有车的喇叭声,这个时间,在外面响起,车辙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区里异常明显。
陈逝舟的呼吸声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而他们此时相距不超过一千米。
路灯忽然腾地熄了,时间到了。屋子里黑了大半,月光因为y-in雨而不明显。屋子里安静而昏暗,伴着呼吸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任顾识似乎能感觉到陈逝舟的紧张,甚至还有一点点局促。他们两个都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个夜晚,任顾识将要说出一句什么话来,彻底决定两个人的关系。是分道扬镳、划分界限,还是……
两人都没有挂电话,任顾识沉默着走到窗前,随手开了床头昏黄的小灯,然后拉好了窗帘,躺到了床上。盖好被子以后,他关掉了灯。期间陈逝舟在那边静静地等着,也不说话。
这样静谧的时候,这样的夜里,听着另一个人的呼吸,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感受。
陈逝舟很安静、很耐心地一直听着,不说话。
任顾识忽然道:“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预估错误,作者虽然昨晚在火车上,但没有嗨,因为晕车otz整个人快死掉了.
又解决了一个遗留问题……有bug欢迎指出啊!~
卡文技巧太烂,卡不到想卡的地方,嘤
第22章
陈逝舟心紧了一下。
这时又听任顾识说:“陈逝舟。”
陈逝舟的心便放回去了,吁了一口气。任顾识笑了。陈逝舟问:“为什么笑?”
“那你又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任顾识反而问他。
陈逝舟说:“这个原因你也可以回答。”
“是啊。”任顾识点点头,不过片刻,他说:“早恋是个好东西,那么多人都想试一下。陪我试一下,怎么样?”
陈逝舟欣然答应。
预料之内,即便真的改变了关系,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没有大的变化,毕竟自从陈逝舟捅破了窗户纸、任顾识又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时候,陈逝舟便总是动不动动手动脚或者动动嘴了。
此时已经十一月下旬,还有不足五十天,新的公历年便要来了。
任顾识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给陈逝舟准备个礼物,毕竟……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但在送什么上面,他陷入了选择困难。
送些书或者孤本吧,说不定人家家里就有,而且很多真正的孤本任顾识也买不到、买不起,送些香水领带之类的吧,任顾识又觉得和陈逝舟那种独属于中国读书人的斯文气质不太相符。任顾识以前虽然给同学选过生日礼物,但大都是对症下药、缺什么送什么,或者随便买买。
送给陈逝舟的自然不能随便了事,但是缺什么送什么……陈逝舟缺什么?任顾识扪心自问,想不到。
他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问了问任婧,得到的回答无外乎是夹杂着赞赏的闲话,便打消了心思,又在班里面悄悄打听,也没什么收获。于是他决定上网搜。
于是任顾识悄悄反锁房门,连着好几天在网上搜,什么“gay送什么礼物给自己男朋友好”“我是男的,给男朋友送礼物选什么好”,找了几天,都是些馊主意,或者是些调侃之类的恶作剧一样的礼物,任顾识怒了,放弃了这条路径。
在学校里陈逝舟则是更明目张胆地给任顾识开小灶,周末也是,和任婧说了,周末也把任顾识拽到自己家去,周六周日晚上都住在陈逝舟家里。
任顾识在他家好好学习是真的,然而学习以后半推半就宣 y-也是真的。任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尚被瞒在鼓里。
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以后住在一起,任顾识才知道陈逝舟确实是斯文,也确实是个斯文败类,先前亲他总是温和的、满含爱意,而现在确实也是满含深情,却如同疾风骤雨,总是让他喘不过气儿来。
陈逝舟笑他这么久了也没学会,任顾识嫌弃他动作太粗暴。
除了亲吻之外,他们之间竟还没有再发展到更深一步,唯一的一次即使先前任顾识发烧那次中午,陈逝舟见他硬了便帮他发泄了一次。
每次周末,和陈逝舟一起回到他家,刚进门,任顾识就能看到陈逝舟的眼睛瞬间像条饿狼一般,恨不得立刻进食。任顾识在那种目光下也总是败下阵来,被他按着亲到两个人都有点反应的地步,然而又每次都止步于此。
陈逝舟憋没憋坏任顾识不知道,只知道这样下去自己都可能被憋坏。关系一旦改变,任顾识的坚持也就变了,心想着什么时候得发泄一下,不然迟早坏事儿,往后可怎么办。
学校提前半个月就给了通知,元旦放一天半,31号中午放假,1号下午晚自习前到校就行,是个难得的假期了,学生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紧张复习,终于也有放松的机会,纷纷松了口气,期待着假期到来。
周六,陈逝舟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对任顾识道:“春节肯定要和你妈妈一起过,元旦就陪陪老师吧,嗯?孤家寡人一个,好孤单。”
“……”任顾识无语片刻,忽然想起了个问题,便问,“就听你说过没和家里出柜,其他的你就没怎么提过哎。”
“和家里关系不太好。”陈逝舟简略回答道。
过了片刻,任顾识没说话,陈逝舟也觉得这么回答太草率和敷衍,解释道:“忘了说了,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他们是我姑父姑母,我爸妈早些年出事故去世了,我姑母身体不好,只有一个女儿,正好把我接过去养着。我那会儿一两岁,不记事儿,长大了奶奶告诉我的。”
任顾识点点头。
“我小学的时候,我姑父出轨被发现了,还在外面有个儿子,我姑母就疯了,神经出了点问题,也不离婚,这情况也没法离,就一直这么僵持着。那段时间家里气氛一直很怪,所以我初中高中都是住校,不怎么回家。”
陈逝舟继续道,“前几年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走了,我姑母情况更不好,我姑父这个人吧……他喜欢是喜欢我姑母,但是那个外室……唔,我不习惯说小三,也挺能耐的,用儿子把我姑父捆着。都是报应吧,虽然我也不信,我奶奶是后走的,老人家本来因为我爷爷去了就开始生病,那外室有一次登堂入室把她给气着了,就这么去了,走了不到一百天,那个外室就出车祸死了,她儿子也一块儿死了。”
任顾识目瞪口呆地听着,万万没想到陈逝舟家里还有这么个狗血淋头的故事。
陈逝舟看出他的想法,不禁笑了:“怎么?”
“没,你继续。你姑父不得气死啊?”任顾识道。
“那倒不至于,但是也伤心了一下,毕竟是他儿子么。”陈逝舟说着,却是冷笑了一声,“都死了,他也没办法了,就回来照顾我姑母,到现在我姑母情况又在慢慢好转了。”
任顾识看出他心情没那么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过去了。不过你要是出柜还是很方便的啊?”
陈逝舟敲了敲他的脑袋:“都在想什么?话是这么说,还是拖着吧,反正他们也不催我结婚生孩子,我也不想和他们报备。”
说完,他又道:“你看,隔着这么点血缘竟然都不一样。要是他们是我爸我妈,我爸出轨了把我妈气成这样……”他想了想,说不下去。
任顾识拍了他背一下:“不想了,都怪我多嘴。老师快来给我讲题。”
陈逝舟便继续给他看题,却心不在焉,过了十几分钟,又问他:“我家里情况给你交代了,你觉得……你觉得我怎么样?”
任顾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各家情况不一样,每个人也不一样,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就嫌弃你太……额,太无情?就是那个意思。”
陈逝舟抱了抱他,任顾识也抱了抱陈逝舟。
最后任顾识买了两套一样的ugears木质机械拼装模型“电车沿线”,抓紧时间在元旦前拼起来一套,另一套没有动。
和任婧说了以后,任顾识先告诉陈逝舟说元旦要在家了,陈逝舟虽然略有失望,但没表现得太明显,告诉他没事。
31号中午放了假,任顾识收拾了东西回家,然后拿上要用的课本和辅导书、卷子,再把两套模型拿上,和任婧欢快地说了句“拜拜!新年快乐!”就跑了。
到陈逝舟家楼下,任顾识拿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陈逝舟接了:“嗯?怎么了?”
任顾识惴惴不安,突然害怕,万一陈逝舟真的以为他不来一起过元旦、所以回家了或者去朋友家了怎么办?
任顾识道:“那个……”
“上来!”陈逝舟忽然道。
任顾识一愣,然后抬头看,陈逝舟果然在窗旁,对他招了招手。
任顾识兀自傻不愣登地笑了,进了电梯。
陈逝舟已经给他开了门,见他来了,狠狠揉了把他的头:“小傻子。”
任顾识竟也不置可否。
两个人进去,任顾识放了东西,才把模型放在桌子上。
陈逝舟看了看:“送我的?”
“你好自觉。”任顾识笑道,“送你的,新年快乐哟老师。”
“两套?”陈逝舟又看了看。
“一套我拼完了,给你,这套要么你拼,要么咱们一起拼。”任顾识道。
陈逝舟抱着他亲了口:“当然是和宝贝一起拼。吃饭了吗?”
“吃了,下午饭还没吃。”任顾识道,“快说快说,喜欢吗?”他像个真正在谈恋爱的小孩儿,迫不及待地希望得到恋人的认可。
陈逝舟笑道:“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说完,把模型连着底座当个宝贝一样捧了起来。
“这个放在卧室,咱们一起拼另一套,放在书房。”
任顾识点点头:“行啊。”
陈逝舟放好了模型,走出来,却不走近,倚在墙上:“宝贝,新年要到了,新的一年,不准备给我个彩头吗?”
任顾识刚想说礼物都拿了装什么蒜,又突然明白了陈逝舟指的是什么,不禁羞耻:“你你你说什么呢?我还未成年!”
这下换成陈逝舟一愣,笑了:“哦,宝贝已经想到那么远的事儿了,不着急,等你毕业了满足你。在此之前,能不能做一些未成年可以和成年人做的事情呢?我都帮你做过一次了。”
“……”任顾识听懂了,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浪了……还好卡着点写完了更新呜呜呜
第23章
旧的一年还有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任顾识和陈逝舟窝在床上。
任顾识脸色通红,对陈逝舟道:“行……行了……我……”
“还有四十秒,乖。”陈逝舟含着他耳尖,含含糊糊地说,“马上就好了。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