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缜缜,你看这个!”
“……”裴缜看到信封上的熟悉徽标瞬间无奈脸,“你又去拍卖行造啦?”
韩复:“哎嘿嘿。”
其实,早在两个人还是“包养关系”的时候,裴缜就觉得这只小鸭子的消费习惯是有点与众不同的。
每次带“小鸭子”去上街,高档的墨镜、限量款运动鞋、彰显男人身份的名表、高尔夫球具……男人或多或少都会稍感兴趣的东西,都无法成功让他两眼放光。
甚至发大招带他去豪车车展,他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按理说车子对大多数男人来说就跟老婆一样,几乎没有男人会不爱好车,但韩复还是淡淡的不为所动。
后来揭晓韩复是个壕二代,裴缜终于觉得逻辑对了----但就算是壕二代,除非是像葛朗台那样的守财奴,否则总得有些乐得花钱去买买买的东西吧?
于是裴缜悄悄暗中观察了一阵子。
发现韩复变回富二代之后,还是心安理得吃他住他,继续花不出去什么钱。
所以前几次看到他从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拍卖行、古玩会拿回来些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时,裴缜还是挺替他开心的。
狗子终于也学会花花钱自得其乐了。
而且仔细想想,这也符合逻辑----真正的有钱人,什么奢侈品别墅游艇泳池私人飞机之类的早都见怪不怪了。能买的全买了还是有钱没处花,拖到最后多半都喜欢去搞些玄了吧唧的“古董收藏”。
拿几百万几千万去买个中世纪破画,或者买个北宋破碗之类,从来不少见。
反正钱多,不怕造。
然而,随着家中书房那架原本整洁精致的玻璃展柜渐渐被韩复偷偷买回来的各种神经兮兮、真假难辨的旧货占满,裴缜又有点后悔。
什么可可·香奈儿戴过的戒指,吉欧凡尼·玛丽亚·法丽娜用过的调香瓶,亚历山大·阿列格创立的香气博物馆的初代营业证书……
真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瞎眼玩意儿都有。
而且在裴缜看来,很多都没有必然的证明文件。感觉他都可以变个装去拍卖行混,拿件旧衬衫,就说是墨洛维·格拉斯当年穿过的,只要故事编得圆乎,估计自己家钱多人傻的狗子都能愣愣地掏钱。
总之,现在满屋子莫名其妙的鬼玩意儿越来越多,跟家里简约明快的设计风也格格不入。
……不入眼就不入眼吧。
裴缜毕竟舍不得说“不准买”。韩复也就这么点无伤大雅的小兴趣,而且每次买了小破烂又总能乐颠颠好几天,他也就只能自我安慰就当是花钱买那样的灿烂笑容了,也是值的。
……
这次,韩复新卖到的“古董”是一封信。
韩复:“这个信好便宜的,才三千多居然都没人抢,被我捡了漏。”
裴缜:“……”
古旧褪色的信封,上面还残留有半个火漆的痕迹。然而里面装着的东西与其说是“信”,还不如说那是一张纸条,或者连一张纸条都不算。
陈旧泛黄长方形巴掌大,像是被从一整张纸上被小刀手工精心切割下来的,有一边是个古怪的尖锐的角儿。
裴缜:三千多你买张破纸。
可以,很好,你高兴就好。我努力佛系。
破纸上面,还有几行深蓝的已经褪色很多的钢笔笔迹,几乎印刷一样精美而华丽的手写法文,裴缜凑过去,皱眉一字一句翻译过来----
致我最爱的、比糖还甜的心肝宝贝:
上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风因吹拂玫瑰而存在,星空因照耀天空而存在。
而我,因为爱你而存在。
整张小纸条上就这么一首有点没头没尾的古怪小情诗,裴缜被莫名齁了一下,又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算什么?古董情书?”
“缜缜,这可不是普通的古董情书,”韩复眼睛闪闪亮的,满满的一丝兴奋和神秘,“你不知道,这封信其实是从belle的创始人墨洛维·格拉斯二战时在法国被轰炸得只剩一半的旧宅邸里流落出来的,据说不止这一张,其实有一大沓,全部都是类似的小情书!”
“缜缜,”韩复说到这儿,伸手在裴缜眼前晃了晃,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听到这里还一脸淡定。
“不是一直都有传说,墨洛维有一个‘神秘的爱人’吗?”
“你说,这封……会不会就是墨洛维写给那个爱人的情书?如果真的是,那传说就终于有确凿的证据了!就可以完全证明那件事是真的了!”
……
belle的创立者墨洛维·格拉斯,很多调香书上也叫他做“墨洛维一世”。
出生于1910年法国一个很有钱的制造业富豪家庭,用半生创造出了辉煌的奢侈品牌,以及大量流传至今、独具魅力的香水作品,至今也是裴缜以及很多调香师无比崇拜敬仰的大师前辈。
当然,关于墨洛维的其他传闻,也从来都比别的调香师更多更有趣。
无论是那几张戴着链条独目镜正面、侧颜完美无死角、完全能够佐证他年轻时轰动法国的英俊相貌与风流倜傥的黑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