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分别几年,小姐却仍是老爷的心尖肉。
因此,这会儿发现方朝清似乎有哄骗小姐的迹象,她便急忙邀功。
“……老奴一看小姐自己出来了,便觉着不对,一问,果然,小姐根本就是被姑爷给哄骗了,他打发了小姐回官衙,自个儿却还待在方家不知道干什么,也没个人看着,指不定就在那儿养了个小的!”崔妈妈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语气不由越发信誓旦旦,心想老爷听了这话定然会对姑爷生气,再好生收拾他一顿。
闻言,崔相却没生气,只是揉了揉眉头,“这样啊……”
崔妈妈重重点头。
崔相挥挥手:“你下去吧,小姐有什么动静再来禀报。”
崔妈妈便欢欢喜喜地下去了,心想方朝清又要倒霉了。
然而,过了几日,崔妈妈期盼看到的局面却没有发生。
崔相没有授意人继续排挤方朝清,反而又让他重回议事,眼看着又要抖索起来,尽管方朝清与崔珍娘还一个住官衙一个住方府。
而没过几天,崔妈妈便发现,方家只剩下一个方朝清,而那一大家子人,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儿地走了,居然也没人拦着?
“小姐,今儿还要去那边?”崔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崔珍娘正仔细检查食盒里要给方朝清送去的汤羹和点心,听到崔妈妈的问话,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检查好食盒,她盖上盖子,目光看向了梳妆台。
那上面放着她平日出门必定要蒙着的面纱。
崔妈妈赶忙上前,拿了面纱,谄笑着道:“小姐我给您戴上。”说着便把面纱举到她眼前。
崔珍娘却忽然伸手挡开,“不用了。”她说。
崔妈妈一愣,“啊?”
崔珍娘微微一笑:“我说,不用了。以后出门,都不必蒙面了。”
崔妈妈彻底愣了,嘴巴张地老大,傻眼地看着她。
崔珍娘却不管她,弯腰欲要拎起食盒,然而食盒重量颇足,她一下没拎起来。
崔妈妈这才醒过来,忙上前提起食盒,“小姐您放下,我来我来!”
崔珍娘也未坚持,看崔妈妈轻轻松松地提起食盒,叹了一声:“如今我竟连个食盒都提不起来了。果然清郎说得对,我确是不如以前了,往后,定要多吃多动,把身体养好才行。”
她这样说着,脸上依旧带着笑。
崔妈妈拎着食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想不出来。
她不是爱动脑子的人,想不出来便不想,再说,眼下她还有别的事儿想问呢。提着食盒,跟着崔珍娘往外走,崔妈妈试探着问道:“小姐,姑爷整天待在方府,也不让您住过去,这个……您不担心?还有姑爷一家,怎么悄悄儿地就都走了?小姐您也不拦着点儿?”
这就是这几天让崔妈妈尤其不解的事。
自那天从方府回了官衙,崔珍娘便一直在官衙住下了,明明是夫妻俩,却不住在一个地方,而崔珍娘却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反而每日兴致勃勃地去方府看望方朝清。
而方家其他人更是走地蹊跷,说走就走了,也没说明什么原因。
崔珍娘走在前面,一步步走得很稳,听到崔妈妈的话也没有回头,只是语气轻快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罢,却又忽然回头,盯着崔妈妈:“之前,是你跟父亲说清郎慢待我的吧?”
崔妈妈手一哆嗦,食盒差点没掉下去,“小、小姐!”
崔珍娘发出一声嗤笑:“吓成这样子,真没出息。”
她扬起头,看着头顶的青空,悠悠地道:“你说的那些话,父亲都告诉我了,他问我要不要继续给清郎苦头吃,我说不用了,因为现在我很高兴。父亲总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事,只要我高兴就好,所以他也就不继续为难清郎了。“
崔妈妈“啊“了一声,这才恍悟。
崔珍娘瞟她一眼,“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在父亲面前说些诋毁清郎的话了,而且,也不要再在外面跟人说清郎的坏话,否则——“
崔妈妈又是一哆嗦,忙不迭地猛点头:“不说了不说了,以后绝对不说了!”
崔珍娘又嗤笑一声,却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崔妈妈赶紧跟上。
出了门,乘上马车去方府,到了地方却被告知,方朝清不在府中,而是去了官衙,于是两人又辗转回了官衙。
方朝清办事的官衙自然不是后院,得从前门进,而且因为皇帝也在这里,来往排查十分严格,到了地方,哪怕崔妈妈说出崔珍娘身份,也被要求下马车。
崔妈妈还要辩解,崔珍娘却已经下了马车。
没有蒙面,一张畸形到丑陋的脸明明白白的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暴露于衙门门口诸多兵卫以及来往的官员目光之下。
“嘶!那、那就是崔相的女儿、方大人的妻子?”
“这、怎么长了这副模样?”
……
震惊之下的私语声即便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听到些许,尤其周边气氛的变化骗不了人,任谁都能察觉到不对。
崔妈妈急忙扭头看向崔珍娘,生怕她承受不住当场崩溃。
然而,她看到崔珍娘在笑。
没有蒙面,所有丑陋都显露于人前,然而她却的确在笑,且笑得坦荡大方,面对周遭各异的视线,仿佛毫无所觉一般,只是扬着笑脸,对门前的兵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