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确定。”祝天生看着闵予裘, 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去，“我知道你还不太相信, 但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

    闵予裘抿了抿唇, 淡色的唇瓣显得他有些单薄：“我不信这个。”

    “我本来也是不信的。”祝天生说, “可是我昨天在雪地里仔细想了一想后, 我猛然发现，原来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

    祝天生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来，趁着离上课还有时间, 祝天生准备把自己的心情好好地跟他说清楚。

    “你知道我昨天有多震惊吗？在昨天之前我是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就见过一面，谈什么情呀爱呀的, 总觉得那样的感情太假。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呀，我喜欢你，而且从那一天, 一直到现在，一直喜欢你, 并且越来越喜欢你。”

    “可你要知道，你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体内各种激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罢了，等各项指标恢复到正常值范围之后, 你自然也没了那种心动的感觉。”闵予裘冷静而残忍的说，“你可以喜欢我，那为什么不会再喜欢上别人呢？”

    闵予裘的表情就像他刚才说“人心都是会变”的那样, 既无情又淡漠。

    不知道是天生的情感缺失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多。

    “那万一，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呢？”祝天生同样也十分冷静地说道，“我们的未来有多久？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谁都不知道，可能我们能活到一千岁，但可能连今年都活不过”

    “你说的‘我喜欢上别人’也只是一个假设罢了。世界上有出轨、貌合神离、同床异梦、靠死伴侣发财的婚姻，但也一定有两人相互扶持、静静陪着对方走到生命最后一秒的婚姻。谁敢保证我们不是后一种呢？”

    “我不是假设，只是在说一个概率罢了。一个将就甚至是痛苦的婚姻，比一个美满的婚姻，概率要小的多得多。”

    两人都在讲一个事实，但又不“接受”对方的事实，他们就像一对雄狮一样，在攻击前做着最后的对峙。

    祝天生怕两人吵起来，他知道闵予裘是个固执的死脑筋，为了不让自己的告白在开头就变得极其糟糕，祝天生起来去给闵予裘冲了一杯浓浓的蜂蜜柚子茶。

    闵予裘有了甜滋滋的蜂蜜柚子茶，也不再说话了，安静地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

    “予裘，其实，我对你的感情，和你手上的这杯水差不了多少。”祝天生也喝了一杯，热乎乎的水下肚，让他要说出口的话又再嘴里斟酌了一圈才吐出来。

    “那一次见你，就像这瓶浓缩的蜂蜜柚子一样，只有这么一点点，‘biu~’地一下就沉到我的心里去了。但是没有勺子的搅拌，甜甜的味道很难会蔓延开。这种感觉太微小了，微小到我都没有发觉。”

    “可能就这样不去理会，我很快就会加入更多别的东西，然后把这味道掩盖过去。可我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甚至是成为朋友。这样的接触，就像勺子一样，一点点地将甜味搅和到水里，让我察觉到，并且越来越喜欢上这样的味道。”

    “这点你说的没错，蜂蜜加柚子的味道确实好，想忽略确实很不容易。”闵予裘一边喝着水，一边说道。

    祝天生酝酿出来的情绪都被他这么一句话给搅和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算了，我们不拿蜂蜜柚子当例子了。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就像告诉你，我对你的一见钟情，其实就是个引子。也就是在之前的相处里，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最后，我就忍不住跟你告白了。”

    “我和闵家的关系不好，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以后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不仅是穷，还是你还要忍受我的坏脾气，还得接受来自闵家的刁难。这样也可以吗？”闵予裘开口，他的眼里带着一点小心，一点试探。

    “我又不是没穷过，到现在我也就是一个穷人，更别说刁难了。你大概是没看过我被一整个星球刁难的时候吧。”祝天生笑了，带着对闵予裘的心疼，既是对他的处境心疼，也是为他不肯轻易伤害别人的心疼。

    “贫穷和刁难，其实归根结底都来自于我们不够强大，等我们强大起来了，这些算什么？钱，我们可以自己挣，刁难，我们可以把它打回去，谁给的刁难，我让他自己吞。”祝天生豪气冲天地说

    “再说外脾气，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有坏脾气，真的！不仅没有外脾气，我还觉得你的脾气有点太好了。”这点是真的，闵予裘虽然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相处之后，才会发现他是个很善良且不会拒绝的人。

    闵予裘的表情明显有了松动，但还是有些犹豫。

    祝天生看他的表情，就觉得有戏，于是便添了一把火：“刚才我不是要做实验吗？把你的手给我。”

    闵予裘乖乖把手伸过去。

    “那我问你，我现在这样握住你的手，你会觉得厌恶吗？”祝天生不仅和他的手心贴在一起，而且还用手指c-h-a.进了他的手指之间，做出了十指相握的姿势。

    “这只是皮肤间的触碰，我为什么要觉得厌恶？”闵予裘回道，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真切的迷茫。

    “那我再亲你一下，你感觉一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可以吗？”祝天生觉得这样单纯的闵予裘，骗他都快让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可以。”闵予裘的眼睛里很干净，没有任何的杂质。

    “那你把眼睛闭上，他们说接吻都是要闭眼睛的。”祝天生紧张地说道。

    闵予裘顺从地将眼睛闭上，就像一个随意摆布的玩具一般。

    祝天生看着他安静的面容，心里泛起一圈圈的心疼。闵予裘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寒气逼人的那种人，好似高高在上，好似一点不容得别人接近。他的五官很j-i,ng致，整个人很瘦，因为平时的气势太过强悍，所以给人的感觉也是凌厉而残忍的。

    但是闭上眼睛后，他的五官好像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在祝天生的眼中，闵予裘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瘦骨嶙峋且脆弱的小可怜。

    祝天生带着怜惜，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闵予裘的唇，和他的手一样，带着怎么都散不去的寒气，有点冰，但是细细感受，还是能在寒冷中找到一丝丝的暖意。闵予裘的嘴唇很薄，但却很软。

    柔软的触感让祝天生舍不得和他分开。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祝天生不想吓到他，于是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会讨厌吗？”祝天生离开他逐渐有些温度的唇瓣，低声问道。

    闵予裘迟疑了两秒才睁开眼睛，眼里带着迷茫：“不会。”

    “可这能说明说明呢？”闵予裘用手指按向祝天生的唇瓣，很软很热。刚才只是那么一下，他就感觉到了奇妙的，温暖的感觉。因为祝天生的热度，将他的唇也带得温热了起来。

    祝天生笑了一下，然后说：“做兄弟，做恋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恋人和兄弟差的，就是刚才我问你讨不讨厌的那两个动作。”

    祝天生凑近了他，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让闵予裘觉得有些痒。不过这种痒很奇异，不是在脸上痒，而是在……心里。

    “要和我试试看吗？大不了，我们当不成恋人后就再做回兄弟。”祝天生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因为紧张，声音都低哑得有些难以听清了。

    在祝天生紧张的注视下，闵予裘沉默了许久。

    他伸出手，主动地和祝天生十指相交在一起，然后又闭上眼睛，凑过去和祝天生的唇碰在一起。

    祝天生被他这么一主动，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直住了，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笼罩着他。闵予裘凑得很近，近的祝天生能看见他脸上所有的细节。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触碰”，让他的大脑、心脏，几乎要超出往常的工作负荷了。

    “你不是说，接吻要闭上眼睛的吗？”一直到闵予裘推开，祝天生的脑子都还是一团浆糊，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忘记了……”祝天生语气虚幻地说。

    “那下次要记住。”闵予裘说完，然后站了起来，“快吃早餐，吃完还要去上课。”

    祝天生一把拉住他的手，满含紧张和期待地问：“那你是答应了吗？”虽然闵予裘用动作回答了他，但他还想再亲耳听到他说一遍。

    “是呀。”闵予裘依然还是那么面无表情，但祝天生却能在他更机器人一般的僵化的脸上看到一丝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