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的…让我做什么准备!”傅司白的声音颤抖,眼神渗人狰狞,就像一个要吃人的怪兽。
贺知行皱眉:“你给我冷静点,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童晓正在昏迷,因为早产,可能会导致他的身体器官衰竭,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是…”
“你不是医学博士吗,你不是很权威吗,你别和我说但是!”傅司白揪着贺知行的领子,往日里总是清冽淡漠的眸子此刻变得急躁而疯狂,他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蕴含着无尽的悲痛,仿佛此刻就是世界末日:“你救救他…贺知行我求你救救他…”
贺知行的心被揪起来,因为他看见傅司白赤红的眼睛流出眼泪。他平日里死要面子,面对朋友时都很少有个笑模样,此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打我qaq
童晓下一章满血复活,养包子的生活即将开始=)
☆、第章
手术继续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傅司白的心就如同悬在刀刃之上,胆颤心惊。
这种时候, 时间仿佛被一双不知名的手无限拉长, 一分钟变成一个小时, 每时每刻都那么漫长难熬。傅司白很害怕,害怕一会儿贺知行走出来, 摘下口罩时,露出一张满是愧疚与抱歉的脸。
傅司白掏出手机,有些艰难的打开相册, 最上面两张, 是童晓今天上午发过来的照片。他的手机相册从前很空, 因为童晓总喜欢拍些奇奇怪怪的照片发过来,然后问他好不好看,所以渐渐的,他的相册也变得满满当当。
那张照片是隔着窗户照的,所以可以从玻璃隐约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穿着他的灰色毛衣, 举着手机傻乎乎的拍照。
好看吗?
好看啊, 小笨蛋。
不知不觉, 暮色降临。姜阿姨头歪在墙上睡着了,她的眼睛红红的, 刚刚一个人在那哭了好久。傅司白走过去低声道:“姜阿姨,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姜阿姨倏地一下坐直,对上傅司白的眼睛, 结结巴巴道:“不,不,我不累,不然老板您先回家休息…”她话说到一半便停止,这种情况下,傅司白肯定是不肯走的。
姜阿姨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先通知一下小小和您的家人?生孩子是大事,家长总该知道的。”
傅司白摇头:“把他们叫来也是一起着急,万一老的再急出什么病……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
又几个小时过去,医院喧闹的环境渐渐安静下来,走廊里的灯一盏一盏白的刺眼。
傅司白刚从吸烟室走出来,一身的烟味,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烟。衬衫和西裤都是褶皱,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很焦躁,又显露出萎靡。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两扇紧紧关住的大门被猛然打开,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推着昏迷的童晓走出来。
傅司白眼中的希望瞬间被点燃,迈着长腿快速走上前,他看见童晓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生气,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贺知行从侧面拦住傅司白:“他现在暂时脱离危险,因为麻醉针的缘故,他要明天才能醒。”
傅司白抓紧贺知行的手臂:“暂时脱离…那就是还有危险对吗?!”
贺知行摇头:“基本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再观察一阵子。我们害怕几个小时后,出现器官衰竭或者其他问题…他的体质不好,常年贫血。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补回来,但身体的免疫功能还是比正常人低很多…会有很多突发状况。”
“不过你放心,他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一样可以平安度过!”
贺知行不想好友继续担忧,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宝宝四斤二两,是个男孩,已经被护士送去保温箱,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傅司白的表情果然变了。
隔着干净的玻璃窗,傅司白看见一个皮肤红红的小家伙躺在那,身上c-h-a着很多管子,还带着呼吸机。
早产后宝宝不能维持正常体温,需要进保温箱。另外,早产儿的器官发育不完全,呼吸比较困难,所以要用呼吸机。
贺知行很仔细的解释,生怕自己措辞稍微不当,把老友刺激到。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已经见过傅司白太多太多不同往日的模样。他真害怕把傅司白刺激大劲,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爱情是味道甜美的毒/药。
从前贺知行只觉得这些句子,是那些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但今日却十分赞同。
确实是毒/药,这傅司白多冷静j-i,ng明的人,活生生给毒成了傻子。
“你放心,就目前情况来说,宝宝的情况还算不错。虽然是早产儿,但是还没发现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各方面的指标还算好。”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洗个澡,把你那一身的臭烟味给洗干净。等明天,你就能和你媳妇说话了。”
傅司白声音嘶哑:“老贺,谢谢你。”
贺知行勾唇笑道:“和我说什么谢。”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几面之缘的过客。那些肯一直陪着你,与你共渡难关的朋友,可遇不可求。
傅司白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今年二十一岁,如果一辈子的时间是八十年,那才他刚刚过了四分之一。
但他却早早的遇见了生命挚爱,也遇见了可以交托全部信任的好友。
夜已经深了,脚下的雪很厚,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远方的天空缀着几颗不算太亮的星星,它们的光线微弱,但终是冲破厚厚的云层,散发出孤寂但美丽的光。
傅司白面上带着疲态,但他却一点都不困。他回家快速的冲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又开车到医院。
第二天,童晓身上注s,he的麻醉效果渐渐消退,经过医生护士一夜的观察,他基本已经脱离危险。
麻药消退的后果是,童晓渐渐能感受到肚子刀口的疼痛,他的眉毛皱成一团,缓缓睁开眼睛。
他现在还很虚弱,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却出不了声音。
很快,过来换药的护士看见童晓睁眼,非常激动跑出去喊医生。傅司白守了一夜,乍一听见童晓清醒,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然后便是欣喜若狂。
傅司白耐着性子等医生做完各项检查,然后迫不及待的冲进去。童晓已经摘了呼吸机,脸那么小一点,两只眼睛不再是紧紧闭着,一眨一眨,睫毛颤动,黑亮的眼珠泛着一层水光。
明明有太多太多的话,但一看见人,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焦虑、恐惧、害怕、暴躁,那些在血液里沸腾一天一夜的负面情绪,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司白握着童晓的手,缓缓蹲在床边,声音低哑:“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疼吗?”
童晓黑的眼睛望着傅司白,声音很小,像是在用气息说话:“我感觉很晕,肚子很疼。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现在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傅司白紧紧握着他的手:“是现实,我就在你身边。”
童晓眼巴巴的看着他,睫毛颤动,表情及其可怜:“那你抱抱我吧...我想你抱抱我...”
傅司白怕动了童晓的伤口,很轻的俯身,缓慢的环住童晓,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哄:“你看,我就在你身边。我是真实的,你不是做梦。”
童晓的声音哽咽:“我刚才在里面,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我那时候非常害怕,我想找你但你却不在…我的腿疼,肚子疼,手臂疼,我哪里都疼,但是你不在…要是你在就可以帮我揉一揉,你揉一揉我就不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傅司白心脏疼的厉害:“是我不好,小小别生我的气。”
都说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会想起某些,静悄悄消失在记忆里的画面。
童晓在半睡半醒间,恍惚梦见大二那年的冬天。
那时候他在一个餐厅打工,每天下课都要去。有一次,上菜出了错,那个客人把菜摔在他身上,老板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他。
他很委屈,然后一怒之下与客人老板吵了起来,最后被炒了鱿鱼。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让童晓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场梦里,凭空有个人出现,递给他一包纸巾。
那人告诉他,不要哭的那么难看,擦干净衣服和脸颊上的菜汤。
他试图去看一看那个人的模样,但转眼又陷入黑暗。待他清醒后,竟然觉得傅司白的声音动听又熟悉。
傅司白贴在他耳边轻声哄:“不要哭,哭的那么难看,就不可爱了。”
童晓紧紧搂着傅司白,一瞬间,不知该哭还是笑。
傅司白轻吻童晓的额头:“现在还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叫大夫?”
“肚子疼。”
“因为宝宝被取出来,所以你的肚子会痛。过几天就好了,小小不怕。”
童晓心脏快速跳了几下,抬手轻轻摸了摸肚子。他有点紧张,虽然身体虚弱,但他脑子还是清醒的。宝宝才七个月,这么早就取出来,不会有危险吧…
傅司白似有读心术,一下子看出童晓的担忧,他说:“宝宝现在保温箱,贺知行说他很健康。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可以带你去看他,是个男孩儿。”
童晓听后情不自禁的笑出来,但这一笑又牵动了肚子的伤口,他马上又皱眉哼唧起来。
傅司白赶紧把大夫叫来,又打了一阵止痛这才缓解。
看着童晓这么受罪,傅司白特别难受。他甚至后悔,如果当初让童晓把孩子打了,可能就没有这些幺蛾子…
还有那个害童晓早产的人,傅司白眼中闪出狠厉,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你想什么呢?”童晓扯扯傅司白的袖子,傅司白刚才的表情很奇怪。
傅司白淡笑:“没什么…想好我们宝宝的名字了吗?”
童晓露出兴奋的神色,连声音都比之前大了点:“我,我不太会起名字,要不你起吧。”
“不急。”傅司白语气轻柔:“来日方长。”
“对了,要不先给他起个小名吧…我爷爷说小孩子要起个贱名,这样好养活。比如狗蛋、土豆、水果一类的,嗯…我们就先叫他果果好不好?”
童晓说的兴致勃勃,可能因为打了止疼针,他表情神采奕奕的。傅司白看了十分欢喜,经历了昨天的生死关头,他觉得没有任何事情,是比静静听着童晓说话更让人欢喜的。
“好,就叫果果,我们的果果。”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
“好,我在这里守着你。”
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医生要他下床运动。剖腹产后是不能整日卧床不动的,二十四小时后要坚持下地活动,增加胃肠蠕动,尽早排气,防止肠粘连,有利于产后的体能恢复。
傅司白紧张兮兮的扶着童晓,另外一只手推着输液杆子:“要不歇一会吧,都走了好几分钟,差不多了。”
童晓摇头:“没关系的,再走一会。”
傅司白:“现在身子还难受吗?”
童晓:“就是刀口那里疼,一阵一阵的。对了,我们去看看果果吧!”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童晓看见他的果果。那个身体皱巴巴,皮肤红彤彤的小婴儿。
虽然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真的好丑…
童晓一脸认真的看向傅司白:“…你说他可爱是认真的吗?”
傅司白:“……”
当然童晓这是玩笑话,谁会嫌弃自己的孩子,何况小婴儿刚出生都是这样皱皱巴巴的。等过一阵,他身体的皮肤都撑开,一定变得很漂亮很可爱。毕竟他的两个爸爸都不丑,基因摆在那呢。
…
a市机场,金子瑜带着墨镜推着皮箱,在通道里急速行走。
之前经纪人给他一个外地宣传的活动,他没接,嫌那地方偏远,给的钱还少。但昨天中午,他却急匆匆的打电话过去,称自己改变注意。
经纪人很惊讶,因为金子瑜向来好高骛远,看不起这种小活动,一直渴望一夜成名大机遇。虽然有点不切实际,但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只要有金主愿意花大价钱,一夜成名是很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