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下周见~”女生下车之前,完全没顾还有另一个人在场,大胆地往华淇脸上亲了一下。
华淇瞅着,前面周师傅的眉毛都动了动。估计他心里又想感叹了:现在的年轻人呀……
他忍着笑,冲王凌黎挥了挥手:“下周见。”
回程自然还是回学校了。华淇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晚自习第一节 上课。
周介正趴着做习题,似乎挺专注的,没理他。
华淇放下了书包。看了看留了一黑板的作业,叹了口气拿出数学来写。
f中一方面可以说是氛围好。一方面又可以说很压抑。似乎从高一起,就直接进入了高三的状态。
不会有人关注太多学习和成绩以外的东西。
像这样全班50多个人目不斜视埋头正中做题或者学习的样子,华淇看了都有些头皮发麻。
怎么说,感觉有些格格不入。他心里想的,和别人心里想的,融不到一块去。不是一路人。可在这样的节奏下,你又不可避免地被带动和影响,进而去做一些你本不想去做的事。
让人迷茫,困惑。感觉无路可寻,无处可走。
一学期以来大考小考也经历了几次,总不是那么理想。
紧张和情绪起伏的时候认不出字,就是认不出字,明明一笔一划都很清晰的在眼前,就是认不出来。
他能怎么办。
f中不可能因为他有心理症阅读障碍,就专门给他设一个听力考场。残酷的高考也不会给他让路。
他能怎么办?
只能忍住摔笔的冲动,继续绞尽脑汁地去答平时轻而易举就能想出的题。
c,ao蛋的考试。
第一节 晚自习下了课。旁边的周介才有了些动静。“让一让。”他说。
第四排在中间,位置小,里面的人要出去,只能外边人给让座。
华淇站了起来,把凳子推进去,看着对方从里面出来,一路走出了教室。冷着脸。
什么毛病?
因为王凌黎?不至于吧这个人?
“哎。”待到对方重新回来了以后,华淇就唤了对方一声。
“有事?”周介眼光斜斜地瞥过来一点,似乎在说有事快说,我还要做自己的事呢。
卧槽。要不要这么屌?
正好上课铃响了。华淇看着拿着讲义上台的老吕,忍了忍,说道:“下课再说。”
结果下课周介直接被老吕喊了出去。
周介是物理课代表。
回来时候又已经上课了。
这节课是考试。课代表正在前排发卷子,前边人一叠叠把卷子往后递,满教室纸张哗啦啦的翻动响声,就是没有说话的。
华淇心里挺烦的。有事不能解决让他心里膈应得慌。上了高中以后,他感觉自己情绪的起伏变化很不稳定。说不准啥事就把他心里的火苗子点燃了。
什么字也看不进去,胡乱划拉着把卷子填满了。熬到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大家收拾着东西开始回寝室。
他直接开口问:“你今天对我有意见?”
周介头都没抬,只道“我要先写完这个,有事等我回去再说吧。”
我xxxx……华淇内心里闪过一百字的脏话。
他也有脾气的,三番五次想沟通被这样拒绝……他再没说话,背上包就走了。
爱咋咋地吧。
于是回了寝室谁也没开口。
两人冷战了很久。
很快迎来了高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华淇把遗留下的英语作文页撕成了碎片,团成一团,出门左拐,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里。
漂亮的抛物线。
烦恼全清。
手机开机,正好有一条微信进来。
王凌黎:哥哥你考完试了吗?我们出来玩吧?
九中挺早就放假了。王凌黎很早就说了想出去玩。不过看他考试,才一直耐心等着吧。
再不应就说不过去了。
华淇回了一条:五点,我去接你。很累,我先补个觉。
这会儿他们考试是考两天半,英语考完正好中午。
华淇晃去食堂吃了个饭,就回到寝室,闷头睡了过去。
晚上是被电话闹醒的。
迷糊着撑起来,把电话接了。
电话那头是女生乖乖巧巧的声音:“哥哥?你是不是睡过头了?”
华淇拿开手机,眯着眼认了认时间,好像……5点半了?
“不好意思,”他坐起来,边举着电话边穿上鞋往衣柜那边走,“睡过头了。”
“要不今天算了吧,哥哥是不是很累?”那头问道。
“没,已经睡够了,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华淇在衣柜里挑了挑,取出一件白色的立领毛衣,外面配赭黄色的蓬松羽绒服,下边搭牛仔裤。
简单穿搭。好看的人不用怎么配衣服,怎么穿怎么好看。
这是欠欠的高燃说过的话。
华淇笑了笑。眼睛落到对面的床上。
周介没回来。
估计考完就直接回家了吧。
这莫名其妙的冷战状态。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叹了口气,去洗了把脸,拿上手机钥匙,出门。
f中在s市的二环,算是不错的地理位置了。
可到王凌黎她家,还是有段不远的距离。
华淇打了辆的士。到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个打扮漂亮的女孩子等在楼下面。
女生戴着咖啡色的贝雷帽,浅黄色的羊绒围巾,下面穿着绒质的小短裙。单肩挂着一个皮质的手提包,
“小伙女朋友挺漂亮。”的士司机打趣了一句。
华淇笑了笑,拉开车门站出去,还没开口喊,对方就发现他了。
“哥哥。”女孩欣喜地三步并两步走过来。
华淇往里让出了点地方,王凌黎也坐进后座,坐定后就扒住他的胳膊,开心地问:“我们去哪里?”
“一个朋友开的店,今晚有些小热闹。”华淇顿了顿,转头问:“你满十八了吗?”
女孩气得嘴都鼓起来:“——你说呢~?”
华淇低头呵呵笑了两声。
“哥哥你满18了?”
“没有。”华淇还是笑,“我随便问问。”
到了地方,有专人来了领他们进去。在一层找了个地方坐下。算是隔出的一个小包座,但是又不影响看到台上的场景。
一个男服务生端来了点果盘零食:
“暄哥请的,他说他一会儿就过来。”
华淇笑了笑:“谢谢。”
王凌黎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惊讶了:“没看出来哥哥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我什么样子,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吗?”华淇笑得清冽,那一丝隐藏很深的不自然却如同白玉微瑕。
他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烟,纤长的手指挑出一根,夹着凑到唇边,点燃了,问道。
王凌黎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华淇把手里的打火机打了几个转,抛回到茶几上,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凌黎有些紧张:“哥哥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只是……有些惊讶。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那次你是假装会抽烟的……我看出来了。”
华淇顿了顿,烟夹到嘴边,吸了一口,“人是会变的。”他说。
就像一年前的他,也不会料到一年后是这样的。
“你不也一样吗?那个时候你能料到你今天会跟我在一起吗?”他又说。
王凌黎脸色可疑地红了红。
华淇凝目看了她一会儿,说:
“你变化也蛮大的。”
王凌黎的好奇心被挑起来,“哥哥初见我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叛逆,刺头儿,不良少女。”华淇连着吐出三个词儿。那会儿的着装都是小太妹式的。
王凌黎有些郁闷,却又无法反驳。那会儿她确实是这样的。可被喜欢的人这样说,还是有些委屈。“那后来呢?”她有些期待地问。
华淇头向后靠到沙发上,薄唇张张合合,冲着霓彩灯的天花板喷吐烟雾,玩耍一样。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