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放学回家路上把手伸到顾北的风衣里与他纠缠。
比如在一起写作业时将手悄悄伸进顾北衣袖。
比如上课时不经意的触碰，最后十指相扣取暖。
这天周易刚上厕所洗了手回到位置，手上的水已经被寒风吹干了，但手还冷得不行，周易搓搓手想要暖一些，却总是暖不起来。
顾北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说话，直接把他的手掰下来扣住了，放在课桌抽屉里。
周易咧嘴对他笑：“嘻嘻。你的手真的好暖。”
顾北随便地“嗯”一声，默默地传递着他的温暖，继续写作业了。
因为右手被抓着，周易用左手摊开作业看了起来。
张凡最近一直觉得周易跟顾北走得太近了，男生之间当然不会有什么“他抢了我朋友”这样的概念，但是张凡觉得不对劲。
浑身上下都不对劲。顾北不是冰山吗？到现在看来好像确实只有周易一个人能够跟他说话跟他玩耍，并且两人之间的排他性太强了，好像只要他们两人待在一起，其他人都形同虚设。
于是张凡不自觉多了个心眼，时不时就算是没有刻意去看他们在干什么，也会注意到他们俩。
一起写作业，一起讨论，一起上厕所。好像也是周易跟张凡也会做的事啊？
张凡也当自己想多了，兄弟之间关系好也没什么，更没往恋爱的方面想，直到他今天目睹了顾北跟周易的互动。
张凡惊呆了。十指紧扣什么的……？
张凡从来也憋不住事儿，放学直接找周易去了。
“老大，我跟你说个事呗。”一放学，张凡立马跑到周易和顾北的位置说。
“嗯？什么事直接说啊。”周易答道。
“诶不是，这事不好说。”张凡皱着眉头说道。
周易跟顾北对视一眼，又看向张凡，以为是他的什么私密的事，便对顾北说道：“那我跟他出去说，你在教室等我？”
顾北答：“好。”
一切都顺理成章，但张凡心里有鬼，就瞟了顾北一眼，刚好发现顾北也在看他。
顾北的眼神平静无澜，说不上来其中有什么情绪或者什么感情，但张凡莫名地感觉到——他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了。
来不及细想，周易已经拉着张凡到走廊上了。
因为是放学，走廊上时不时还有人经过，周易怕他的私密事不好说，问道：“要不咱们去天台说？”
张凡摇摇头，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问，现在看来已经破罐子摔碎，便也不再隐瞒，先试探着说道：“老大你最近跟顾北走得挺近啊？”
周易一听，不是什么大事，就随意地答了：“嗨。我还以为什么事。是啊，顾北人挺好的。”
张凡：“不是……我觉得吧……”
周易以为他还对顾北有什么偏见，眉头渐渐紧了，又见他要说不说的样子，问道：“怎么？你看不起他？”
“当然不是，我干嘛要看不起他啊。”张凡否认道。
周易疑惑了，“那？”
张凡支支吾吾地又觉得这事真不好说，可能他们只是在一起玩呢？即便是被勾起了往那方面想的心思，张凡心底大抵还是不愿意相信的吧。
于是话到嘴边又变了样，决定先试探试探：“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觉得，你觉得两个男生有可能在一起吗？”
周易何尝不是异常了解张凡，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到这时候支支吾吾的，一看就知道有事瞒着自己。
说到这个的话……不是他自己有什么情况就是他发现了什么。
周易很快排除了张凡他自己有什么情况的假设，猜到他很有可能察觉了他和顾北的事。周易也不是没有想过跟朋友摊牌，但是在他眼里顺理成章的事直到他前阵子在网上一看才知道在别人眼里好像是容不得的。
周易不想要张凡为难，但是心里也确实不想瞒着他多年来的好兄弟。
斟酌着，周易还是决定坦白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张凡：“我觉得没什么，毕竟我跟顾北在一起了。”
张凡一听，整个人炸了：“什么鬼！怎么会！真的假的！”
周易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要是你觉得恶心……嗯，我也没有办法，那我会尽量不在你眼前晃悠……”
张凡听着这些话更炸：“周易，你把老子想成什么人了！”虽然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周易真的是……他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到头来张凡发现似乎是自己多想了，即便是真的觉得不舒服，但是朋友这个身份张凡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丢掉。
想清楚了，张凡也觉得心累了，摆摆手说道：“算了，别说了，我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太刺激了。我……”
周易看着张凡语无伦次的样子也觉得有点好笑，但是更开心于张凡的包容，于是认真地对他说：“张凡，谢谢你。”
这么一来张凡更加不好意思了，求知欲也减了一大半，这会甚至有点怨恨自己的求知欲。
“得了，说这些干啥。”张凡自己落寞地走了，似乎有点被打击到了。
周易也心里想着这事，回到教室里，招呼着顾北一起回家了。
路上，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十字路口时，周易看着对面的红灯，人行道标识灯闪烁着步伐，突然出声喊道：“顾北。”
“嗯？”
“你……有没有想过，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
顾北一听，再结合自己的猜测就知道周易和张凡刚才出去说什么了。顾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个不停闪动的小人，问他：“你害怕吗？”
周易静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