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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演技颠倒众生 第16节
    天景元年,春初。

    今年南朝新任帝王登基,街头巷尾却全然没有该有的喜气,反而人人自危,即使是白日里,也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原本繁华的街道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一切都要说到那即将成为帝王的慕容离,性行残暴不仁,本是蛮夷之地献上的歌姬所生的庶子,却杀父弑兄,南朝皇室几乎被他一人杀尽,他登基前汉白玉雕琢的御道上满是鲜血,内侍擦洗三天三夜方才洗净。

    皇宫内,慕容离,不,是岑远穿着一身奢华龙袍,他面前等身的水银镜上清晰的映照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

    和他原本的样貌一模一样,只有一双眼由纯澈的黑色变成了绮糜的绿色,正是来自他那蛮夷母亲的遗传,也因为这双眼,慕容离幼年遭受无数折磨。

    他的肤色是病态的苍白,偏生一张唇瓣糜艳似血,一旁的婢子根本不敢抬眼,战战兢兢的给这位皇帝陛下穿衣搭配,最后更是跪着为他系上纹龙玉佩。

    整座宫室寂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岑远轻笑一声,如履薄冰的宫人被自己心里的恫吓吓得不轻,瞬间跪伏一片,可见这新即位的帝王有多恐怖。

    岑远看也不看这场景,自己戴上王冠便出门了。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慕容离身份高贵却遭人折磨,容貌俊美又体弱多病,是绝佳的主角人选。但是他性情暴戾,又曾经伤害过女主,注定他只能做一个反派。

    岑远之前一直琢磨着蛇j-i,ng病这么演,最后才发现,蛇j-i,ng病根本没有套路可言。

    他从襁褓里成为慕容离,这才知道他半生经历有多复杂痛苦,成为蛇j-i,ng病根本就是必然的结果。

    他生而卑贱。

    母妃是一个蛮夷歌姬,虽然因为极出色的容貌着实受宠几天,然而实在没有脑子,被人陷害,唯一的仪仗容貌尽毁,受不了落差便自尽而亡。

    尚在襁褓中的岑远被送给另一个妃子抚养,一开始那妃子还会做些表面功夫,后来皇帝渐渐遗忘岑远之后,就开始忽视岑远,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能做些什么呢,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大,明明生活在全天下最奢华的皇宫里,却连极西之地的难民都不如,瘦骨嶙峋。

    即使他肮脏度日,却还是因为那张脸,得天独厚的糜艳,被邀宠的妃子送上龙床。

    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

    岑远都不知道慕容离的身世这么悲惨,大梦一场并不只是一场虚幻的迷梦,而是根据真实的历史加工制作的梦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历史上的慕容离比这还悲惨。

    岑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后来,被人辗转送到各宫,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日日在那些人胯,下承欢,岑远恶心得都要吐了。

    时至今日,当年欺辱过他的人都被他千刀万剐,慕容离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然而到了现在,剧情才算是真正开始。

    彼时岑远高居王座之上,俯瞰天下,群臣拜贺,方才明白权势是多么叫人心折。

    他唇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弧,似是浓如墨汁的暗夜,淋淋漓漓。

    之后岑远广纳后宫,肆意妄为,他厌恶这一切,却又始终不能超脱,如同灯焰下一只扑火的飞蛾。

    啪!

    大红喜庆的宫室里,由金粉描勾的龙凤呈祥喜烛灯焰渐渐低迷,一边静候吩咐的宫婢自发的拿起剪刀,将过长的灯芯剪下一截,屋子里又渐渐明亮起来。

    一直到喜烛燃尽,变成一坨烛泪,宫室的主人也没等到她的丈夫,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寂静的宫室像是一座巨大的陵墓,冷清的,没有半分人气。

    就在岑远沉迷享乐,醉生梦死之际,女主重生,男主进京了。

    故事开始。

    岑远命人将江翮请入宫中,大败犬戎,凯旋的大将军。

    岑远高居王座,笑眯眯的看着身材魁梧高大的将军,等到江翮抬起头,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有些诧异。

    因为那张脸,和现实中的卫影帝一模一样。

    很快他就收敛了脸上的诧色,夸赞道:“将军实乃我南朝战神,战场上勇武非常,孤心甚慰,三日后于归鸾殿为众将士接风洗尘。”

    江翮利落下跪,“多谢陛下。”

    他声音洪亮,气势如虹,两相比较,岑远的声音就未免有些低沉,显得气势不足。

    等他走后,岑远脸色立刻y-in沉起来,眸色晦暗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殿门。

    江翮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最渴望的东西,高大的身材,洪亮的嗓音,完美的家世,这样的人,不论他做过什么,在岑远眼里,都是他想要摧毁他的原罪。

    日子似乎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了下来。

    这期间,岑远慢慢爱上了白姝珰,不过,他的大将军好像也喜欢上了她,那可是他的女人,谁能染指?

    喜欢就对她好,金银珠宝,各色贡品都像流水似的进了永安宫。

    白姝珰却只是不甚在意的抬眼扫了下册子,轻应一声,姿态端的极高极足。

    这期间,岑远一直维持着一个痴情反派的人设,蓦然回首间,他曾经苦苦追求的演技竟然已经提升了那么多,只要他想,一切竟然如同呼吸般流畅自然。

    y-in暗潮s-hi的牢房里,不时传来某种生物的吱吱叫声,还掺杂着窸窸窣窣的响动。

    “哗啦——”

    锁住牢房的铁链被狱卒摘除,一身黑色斗篷的男人跟在他身后。

    牢房里稀疏的点着几盏灯,男人摆摆手,白皙的指尖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如薄雪。

    狱卒会意,匆匆忙忙跑的一处偏僻的地方,边跑边擦着额头上层出不穷的冷汗。

    一股发酵后的酸腐又带着血腥的气味十分浓重,直冲人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