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立在屏风旁,看到燕奕健壮的侧身,突然心一跳,慌忙垂下眼帘。
不可否认,燕奕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强悍精干,全身透满了生命的朝气,早在狱中初见时他就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太危险,拥有古怪瞳色的人都是异类,太接近一定会被诱惑,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避开。
「既然都来了,也泡泡好了。」燕奕指着旁边的浴盆,发出邀请。
浴盆间立有屏风,风四微一犹豫,走了过去,赶了一天路,他当然也想好好泡一下,将睚葑放在一旁,褪下长衫,坐进浴盆中,只听那边赞道:「不愧为捕快出身,身材真不错。」
浴盆间虽有屏风遮挡,但烛光映出了风四的身材轮廓,透过屏风看那修长身躯,竟别有番韵味,燕奕不由啧啧连声,但随即便觉链条一紧,似乎是风四不经意颤抖引起的拉扯。
「四儿,你怎么了?」
静心!静心!听到那话中由衷的赞美,风四闭上眼,将身体完全浸入水中,这样就可以掩住身上各处的伤疤,如果看到这些伤疤,相信燕奕就不会赞不绝口了。
很剧烈的心跳,只因为男人的一句赞美,看来今晚要多默念几遍清心净欲咒,静心摒邪,希望能有效。
「商量一下,把你的替换衣服借我一套好不好?洗了澡,当然想穿干净一点儿的衣衫,等临到京城,我再换上囚衣怎么样?」
得陇望蜀的家伙!风四冷冷道:「嫌脏你可以光着!」
无视他的冷漠,燕奕继续求:「枷锁都撤了,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最多等到了京城我赔套新的给你。」
「到京城你就该被问斩了,上哪还我衣服?」话刚出口,风四便有些后悔,他平时言辞很少,只怕一个月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天多,更别说这么尖锐的说辞。
一阵沉默后,屏风那边传来燕奕的低语:「说得对,我这次进京本来也没抱求生之心。」
「不!」风四心一急,糊涂话语脱口而出,「也许事情没你想得那么悲观,你不是知道盗跖的容貌吗?以此作条件,皇帝一定会饶你一命。」
听出风四言下的关心,燕奕心情大好,笑道:「四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就说你不当盗匪实在太屈才,做我的军师吧,不,做我的……」
「押送你的捕快!」打断燕奕的话,风四出了浴盆,穿好衣衫,将手镣重新给他锁好,又去取了套干净衣服给他。
回到卧室,燕奕径自往床前走,被风四扯到墙角,跟着一套被褥扔过来。
「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地上吧?」
「你可以选择睡桌上。」
风四躺上床,只把燕奕扔在墙角,后者不死心,道:「关山万里,我们要相互照应才是,一个好的捕快该学会体谅犯人的感受。」
回应他的是风四低微的鼾声,燕奕紫眸里闪过微笑,不让他上床?没关系,等四儿睡沉了摸上床就好。几天相处,他有些舍不得杀这个冷情孤僻的小捕快了,等事办妥后,假若还有命逃出来,一定要把他拐回家。
燕奕抱着被靠在桌旁,在黑暗中立下恢宏志愿。
风四睡得正香,忽觉胸口一阵发堵,睁开眼不由吓了一跳,燕奕正大模大样躺在他身旁,一只手还搭在他胸上,风四的短剑下意识甩手拔出,抵到燕奕颈下,喝问:「你怎么在这里?!」他一向浅眠,以他的警觉,别人莫说上床,就算稍微靠近,他也会立刻觉察到,可看燕奕这样子,似乎已靠着他睡了很久,而他居然半点儿不知。
燕奕醒了,眨眨淡紫双眸:「地上凉,我就爬上来了。」
「下去!」
「为什么要下去?你的身子比地还凉,证明你也害冷,我们两个凑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取暖嘛,剑,剑可以先撤下来吗?」
短剑不仅没撒,反而又往里陷了几分,燕奕忙找其他说辞,「现在有很多人想杀我,我离你近一些,紧要关头你可以及时保护我,你让我睡墙角,自己又睡得这么沉,只怕我被人宰了你都不知道。」
绝对天衣无缝的借口,被那双含笑紫眸盯住,风四只觉全身不自在,手一挥,短剑插在两人之间,他背过身躺下,道:「睡觉!」
看着兀自震颤个不停的剑柄,燕奕小声嘟囔:「你每次跟人同榻,都把剑插在床上吗?」
除了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天底下有谁敢跟他同床?感觉燕奕还往自己身上凑,属于男人的体香不断袭来,风四被搅得心烦意乱,转身点了他的穴道,见他嘴唇微启,索性连他的哑穴也点了。
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风四的睡意却已散了,突然感觉有些冷,可能是刚才被燕奕的体温温暖后造成的错觉,他搓搓冰凉的手,在心里默念清心净欲咒。
被风四点穴警告,次日起床后燕奕没敢再多话,乖乖跟他上路,午间在路边茶肆打尖,风四想起一事,问:「你既然是天道中人,为何不会武功?」
「前阵子我贪练内功不当,经脉错位,导致内力散了,要加以时日修炼才能慢慢恢复,否则,凭你们县衙那几个笨蛋能捉得住我吗?」
「没武功还敢跑去逛窑子。」
燕奕正低头吃饭,听了这话,立刻抬起头,一脸诡笑地看风四,「四儿,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吃醋。」
说着话,手还伸过去放肆的摸风四腰间,却在下一刻被牢牢捉住反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