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他轻声问。
好吗?即使好,也都是有目的的。
他一直都在骗楚陶,最早是为了寻开心,后来是报复心作祟,再后来是为了得到楚陶的照顾,即使是现在,也是种无聊时打发时光的施舍,但是看着沉浸在幸福想像中的楚陶,阿丑突然觉得欺骗这样一个淳朴之人的自己很混蛋。
有些不敢对上楚陶的目光,他把头别开了,不过这个动作惹笑了楚陶,道:「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因为你喜欢我。」
「那么你呢?」看到了以往那个乐观活泼的楚陶,居然有种很开心的感觉,阿丑反问:「可爱的小皇子,你是否也喜欢我?」
略带放肆的话语,却透着亲密,楚陶有些脸红,小声道:「心诚怜,白发玄;情不怡,艳色媸。」
「什么?」
楚陶噗嗤笑了:「笨蛋!」
那句古话是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即使他相貌再丑陋,也不会在意;如果不喜欢,哪怕是绝色,也如丑人一般。不过楚陶不想解释,在受过一次伤害后,他不敢再说出自己的感情。
喜欢,那么令人绝望的字眼……
楚陶不说,阿丑也没多加追问,反正他的举动里已经透露了情意,于是探过身,吻住了他的双唇。
楚陶回应得很青涩,让阿丑不敢过多轻薄,淡淡一个吻后,便稍微退开,见他脸色酡红,似乎想到了那晚相互取悦的场景,看着自己,有种慌乱却又期待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把楚陶钓住了,用温柔的鱼饵,现在只要自己索取,他一定不会拒绝。
「天不早了,睡吧。」避开楚陶的目光,阿丑将外衣替他披上,结束了短暂的亲热。
又行了一天,次日傍晚便到了青河,过了那条河,对面就是永嵊了,楚陶水性不好,本来想走陆路,不过那样一来,要绕很大的弯路,被阿丑否决了。以现在的情势,越早进永嵊越安全,水性不好倒无所谓,反正他们是坐船,又不是淌水过去。
很幸运,渡口有正待出发的船家,见船身颇大,只坐了三位客人,阿丑皱了下眉,眼神扫过船家摇橹的手臂,臂弯看似坚韧,却很白晳,不像常年摇橹的船夫,直觉告诉他,这条船不好坐。
楚陶却没看出来,见有船,很兴奋地跑去问价,阿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这条河不好过,他心里有数,不过既然到了,临阵退缩已不可能,还好毒性已经散了,真气也有逐渐恢复的迹象,可以赌一把。
两人上了船,在船尾坐好,楚陶坐在了阿丑身前,恰好帮他挡住对面三位乘客,阿丑心一动,原来楚陶也看出有危险,所以才这样选择座位。
其实楚陶并没看出那几人不妥,只是单纯的想保护阿丑,阿丑的几次毒发看得他心惊胆颤,所以潜意识中不管做什么都尽量不让他受到伤害。
船划得很慢,到江中心时,船夫突然猛摇橹桨,小船向一侧翻去,楚陶没防备,身子向后一仰,差点儿滑落水中,被阿丑及时拉住了。
趁楚陶让开空隙,旁边坐的客商突然抄起袍下短剑,向阿丑当胸刺去,阿丑闪身避开,顺手掐住对方手腕,空手夺白刃,已夺下那人的短剑,另一掌跟着飞出,将他拍入江中。
楚陶也已坐稳,见大家动了手,慌忙拿过自己的佩剑,和其中一人对打起来,对方的目标是阿丑,原本没把楚陶放在眼里,谁知楚陶这几天一直跟阿丑学剑,生死关头,闭着眼一连串的使出,那剑势阴狠,一招奏效,将那人刺下船去,船家也没防备,被他刺中大腿,摔倒在一边。
剩下的一人被阿丑铁掌击中,不过掌力太弱,没对他造成太大伤害,阿丑正想趁胜追击,一阵剧痛突然从肺腑传来,气力似乎瞬间被抽空,还好楚陶及时从后面给了杀手一剑,帮他解除了危机。
见阿丑的模样似乎是又毒发了,楚陶很担心,把那个倒霉的杀手一脚踹下江,想去扶他,不料小船突然一个剧烈倾斜,将伏在船舷上的阿丑甩进了江中,却是船家眼见不敌,使出了狠招。
江心湍流迅急,船身又不断摇晃,楚陶站不稳,眼见阿丑被水流冲远,急切间忙将船里的锚索扔出去,大叫:「抓住绳子!」
突如其来的剧痛攫住了阿丑所有心神,恍惚听到楚陶的叫声,下意识拉住了抛来的绳索,见他抓住了了,楚陶大喜,奋力向回拉动,船家见不妙,拖着伤腿逼过来,喝道:「松手!」
河流湍急,楚陶双手拉绳索已拼了全力,根本无法躲避逼近的杀手,还好对方的目标是阿丑,所以没有立刻对他动手,只是厉声威胁。
楚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那人情急之中已顾不得上面的指令,挥掌击在他的后心,剧痛传来,楚陶的气力立时松了不少,他忙向前探了下身,将绳索绕进胳膊里,以防脱手。
杀手急了,接下来的那掌下了狠力,楚陶被击得重重喷出一口血,手下没了气力,杀手扯着他将他扔到一边,谁知楚陶依旧紧拉着绳索,那人火气涌上,随手抄起落在船上的佩剑,向他当胸刺去。
冷风逼来,荡开了剑锋,一道身影掠入船上,立在了他跟楚陶之间。
「你……」
赫然见到被湍流冲远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杀手诧然,阿丑手出如电,弹在迎来的剑锋上,剑身自中间折断,断剑飞入他的咽喉,将他射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