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辜负老爷子一番心意,林将忱狠狠心,草草吃完收了筷子,出门给老爷子免费跑了趟腿。
特殊体质和工作原因,一旦灵力反噬,副作用就会很强,白天让他出门已是强人所难,更别说挤地铁、排队等点心出炉再往返回公寓给老爷子还回一份点心这种高强度操作。
尽管做足了防护措施,要他招架十月初还带着暑热的天气依旧很吃力。
林将忱后背贴着地板,捂着胸口慢慢喘匀气,原地翻滚一圈抬手捂住眼睛自言自语,说话间尝到了自己口腔里淡淡的铁锈味儿:
“再白天出门我就把自己活吞了……”
他躺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等背后那块地板躺热了,慢吞吞地爬起来,边走边脱衣服,攥在手里一股脑扔进洗衣机,自己赤着脚去浴室冲凉。
温水冲去黏湿的汗水,他浑身不适的燥热终于降下了些许,喉咙的烧灼感有所减轻,林将忱试着张口啊了几声,感觉还哑着,转身去找水。
傅要的慰问电话来的时机可谓精准,林将忱接起来的时候不算特别失态。
“老板……占用员工睡觉时间给涨工资吗?”林将忱换好睡衣,走进房间,向后昂倒在大熊身上,装作困倦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傅要轻笑,那边信号不好,隔着电流林将忱听不太清楚:“鉴于你的表现,会扣工资。”
林将忱不服气地抗议:“我要抗议!”
“可以,那你不妨解释一下为什么在门禁时间出门,差点跑丢了半条命?”傅要的话像无形中给他箍了道枷锁,逃都逃不开。
“江道长每周督促你喝的药还不够苦?”
“……”林将忱无话可怼。
坏了。就算屏蔽掉死神的定位系统,果然还是逃不过老妖怪法眼。
傅要的声音染上层薄愠,不放心地责备:“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乖一些。”
“领导,这次真是特殊情况,”林将忱头埋在大熊脸上蹭了两下,声音闷闷地:“我确认过名单,老爷子活不久了,我搬到这好几年了,他一直对我挺好,没有恶意的,我从来不喜欢欠人情,最后再为他跑一趟应该的。”
傅要:“哪怕折寿?”
林将忱嘿嘿笑了:“这话说的,我折的寿还少吗?”
傅要听了无语,林将忱也不敢说话。
两人就着对方的呼吸沉默了一阵,最终林将忱受不了,率先投降:“……那个啥,我知道错了。”
回应他的还是傅要的呼吸声,显得他弱小无辜又可怜。
弱小无辜可怜的林将忱一步步试探:“老板,我真错了再也不敢了。有话好说,咱别不说话吧?”
傅要持续沉默:“……”
原本困意满满的林将忱慌了:“卧槽我求你了你说话啊……哎对了,说扣我工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那我岂不是白干了,加班费算不算在里面?”
傅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你还不睡?”
他大梦初醒:“啊睡睡睡!我我我我现在就睡觉!”
林将忱说完秒挂,听话地枕着熊脑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双眼,连续两日加班加上强光照射过的虚弱,合眼没多久,很快便睡熟了。
置在一旁的手机黑屏后没多久又亮起,是傅要传来的两条简讯。
[晚上去城南中心医院一趟,有几个来抢生意的捉魂师,你解决一下,别声张。]
[还有,你是我救回来的,折寿也得我说了算。别再让我逮到你第二次。]
下午02:17。
这边丝毫不知自己大方转送给对方的爱心早餐却被人完全误解的柯复,拎着要给杨帆的袋子从寝室找到学校也不见杨帆踪影,几次微信问询情况无果,在第三次试图打电话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回复。
【巾凡】:我要死了……
柯复觉得微信问不清楚,快步走出教室,一个电话打过去,急切地问:“你怎么回事?”
“别提了……柯老师我病了……一会要做手术,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围观一下。”杨帆说话有气无力,躺在病床疼得直抽抽。
柯复紧张地捏紧裤线,早上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几个小时过去就要做手术了?
“什么病?做什么手术?”
杨帆似乎不是很想回答,含糊道:“写手的职业病。”
“腰肌劳损?”柯复时间想到最有可能性的,但那是日积月累的毛病,立刻也不至于做手术吧。
杨帆委婉地提醒:“差那么一点凄惨。”
“腰间盘突出?”
“nonono。”
“腰部扭伤?”
“你怎么总往腰上想……”杨帆急了:“你对你帆哥的腰有什么质疑?!再往下面点想。”
柯复用尽了他在医学方面的造诣:“……筋脉曲张?”
杨帆啧啧道:“太往下了,而且缺那么一丝尴尬。”
看杨帆还挺精神地跟他耍嘴皮子,柯复站在走廊背人的角落,低声道:“你说不说。”
杨帆卖了这么久关子,再不好意思也没什么羞耻心了,承认道:“好吧……是痔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