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遥月扶额,有点小头疼:“不是男神,是我男人。”
这是她第六遍强调了,奈何许麓怎么都没绕过弯来,还跟她惺惺相惜地抱着手臂说什么,以前她也把偶像画报贴墙头,有事没事凑上去亲几下,每天晚上抱着偶像抱枕,都在疯狂催眠自己。
“好好,你男人,他恋爱了?”
许麓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李遥月一头扎进柔软的沙发抱枕里:“……”
行吧。
她放弃还不行吗。
半个月过去了,徐知舟百分之九十七点八确定自己是被抛弃了。
打她的电话永远关机。是永远!永!远!
简直太他妈aazg了。
只能微信联系就算了,她说自己暑假回家了,可是每次都是在餐厅或者没人的大马路牙子跟他视频的。十次里有八次都有急事似的。
除了练歌写歌的时候,徐知舟基本就不说话,安安静静待在某个角落发呆。
他在回想自己到底有哪个环节出错了。
可是想不出来啊,不仅想不出来,他觉得自己还把近在眼前的什么忽视了。那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头绪,越想越混乱。
徐知舟最后被liz和胡易生同时约谈了,说他放空的时候太多了,以现在黑子的活跃度来讲,用不了多久,别人就会怀疑他是ai新研发的流落民间的仿真机器人----
徐知舟眼风都没动一下:“不好笑。”
胡易生难得开玩笑,不出意外地找了个错误的对象。
不过从那以后,他被拍到发呆的时候确实少多了。徐知舟没事就睡觉,靠在椅子上假寐,靠在立柱旁休息,靠在练习室窗边打呵欠……
徐知舟再次接到了来自组织的电话。
“徐知舟,你不要因为有了一点点小名气,就不给粉丝朋友们树立好形象了,这样是很不对的,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忘了吗?”
那头久违的声音温和又严厉,听得徐知舟久久没说出话来,最后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他开始随身带写生板,写写画画陶冶情操。
每天练习素描照片,练习一个部位给人去一个视频电话。
李遥月好容易跟一个金牌制作人……的秘书约到十分钟,徐知舟就在那头打打打,她没办法,取消了三次还是接起了。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她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我最近在练画画,你看。”
徐知舟带了顶黑色的鸭舌帽,背景像在录音室外面,他黑眸垂了片刻,再抬起来亮得惊人,凉薄的唇角都抿出了醉人的意味。
她定睛看了看,是刚勾勒出线条的一幅画。
素描,画得是她。看着并不怎么熟练,纸上有擦擦画画的痕迹,但是神和形都有了雏形,那是一张他曾经电脑的屏保,所以她不能更熟悉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李遥月看着看着,低低应了一声,侧头一瞬,飞快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他对自己从来不惮下狠手,熬夜精益求精是常有的事。她出来前,徐知舟还没有突破曲风的新瓶颈,他以前的摇滚和原创的风格并没有在比赛里发挥用处,但竟然也就靠翻唱这么一路碾压过来了,人气、pk赛、名次,都是一骑绝尘的优秀。
她回看那些场表演的时候,偶尔会恍惚。
怕这人是她一场梦。
一个非常不着调的想法,但是……怎么会,怎么能这么巧。这么好的事,偏偏让她撞上了。
“是不是画的还不太像?”徐知舟把画拿回去,又仔仔细细地瞧了几眼,有些可惜:“我次试,你的动作挺难得,”他撑着太阳穴,把画放下来,靠近视频,离得很近很近地看她,眼含笑意:“说真的,我们俩比赛吧,看谁先……”
“exce ?”
李遥月被这一声叫得回了头,拿着手机的右手自然垂落:“yes here”
蓝眼睛温和高大,冲着她绅士地比了个请的姿势,李遥月匆匆对着他道:“我到时候再给你打,真的有点急事,先挂了。”
统共恐怕也没有十几分钟,要在十几分钟里说服对方真不是易事。
但她总要试一下。
另一头,徐知舟捏着画纸的指腹无意识地越来越紧,直到有些失了血色。
他应该进录音室的,可是看了黑屏的手机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很想你。”
难掩失落的四个字无人听见,更显落寞。
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一次听见心里渐渐扩大的寂寥声响。
过了几秒,徐知舟忽然蹙了蹙眉,黑眸微沉,回想起刚才最后几秒,在画面里一闪而过的西装长裤和男人的音色。
这天结束课后,他坐在街边的消防栓很久很久,戴着口罩和帽子,不远处晚霞的绯红色染红了天边。
徐知舟坐到最后,拨出了一个快要生锈的号码。
那边响了不到三声,被很快接起了。
“喂。”
他听见那有些不敢确信的声音,有点绷不住了,用沙哑低落到极点的声音问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