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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发出去的是,我还在外面呢,有点忙,很快啦。

    赵宇是在这个关头联系她的。说是联系,其实直接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约李遥月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咖啡馆,一坐下就笑着开门见山道:“李小姐查到了不少资料嘛。”

    赵宇将近四十仍然很瘦,黑色镜框后面一双看似温和的眼,莫名地透出戾气和虚伪。他长得很像在橱窗里会看到的那种假人模特,瘦到轮廓边缘的角度很清晰。光看外表,是不会猜到这样的人在记录里留下过那些前科的。

    李遥月已经心神俱疲,没有心思跟他周旋:“有什么话你直说。”

    吸|毒斗殴伤人,可最终也没有进局子,只是被关了几天很快放了,家里便把他接回了国。后来虽然一事无成,但仍有家底可以挥霍。在酒吧夜场厮混多年,不知道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某公司的挂名艺术指导,以此名头接触了尚还在襁褓中的ternura乐队。

    赵宇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摆明了自己的心思,说只要她不会放出关于他赵宇的料,自己也不会对徐知舟产生任何威胁,也提到了乐队成员的意外离世,摊手笑着道,就算我说跟徐知舟有干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我啊,他粉丝那么多。

    李遥月说知道了,起身就走。

    是到了快晚上,她才注意到手机找不到了。

    她回想了一会儿,想起咖啡厅有人从侧面经过时匆匆撞了一下她,那之前她还无意碰到了两次外套里手机的外壳,都是在的。

    李遥月回去找了一次没找到,就想着周末去买个新手机,借别人的手机登了微信,但原设备接不了验证码,没法验证登录。

    主治医生又找她去谈话,说情况比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现在不用待在icu了,但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想转移阵地,现在也是比较好的时候。李遥月一件心事落地,遂准备收拾收拾,跟她爸一起回国。她盘算好了,刚好赶上决赛前几天,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自她爸出事以来,一直跟着女儿忙前忙后的母亲却找她出去谈了很长的话。

    说了太多,她最后只记得中心点了,她妈委婉地问,你真的觉得你和那个孩子合适吗?

    李遥月沉默了很久,说妈,我能握在手上的事不多,我能握一点算一点,这样以后也不会后悔,你让我试试吧。

    她是在丢了手机三天后,才知道徐知舟接到了什么消息。

    李遥月当时差点没站住,回过神来抢了她爸助理的车钥匙就往机场赶,同时让他加徐知舟的微信,替自己跟他说一声,那些信息不是她发的。

    助理在后面也急疯了,怎么都没追上她,她都几年没来这里了,有驾照有屁用,对那车怎么可能立马熟悉!

    ……

    李遥月开得真是飞快,车却没能开到机场。

    她还记得最后几秒,大雨天的凌晨,雾重露浓,撞上护栏前,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好可惜啊。

    真是好可惜。

    她还没看到他赢。没有时间跟他一起庆祝。有那么多事都还没一起做过。

    李遥月躺了快一年,即使这样,一年后也只能坐着轮椅,复建的过程太漫长了,漫长到她只能偷偷用手机查看他的所有新闻。

    经过这个打击,她家二老的态度才算是完全明晰了。她爸一反常态的强硬,跟她讲了决赛前找人合成了她的声音录的几句话,让他比了决赛,说这是李家人为那孩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李遥月没说什么,她的消息被家人完全保护了……或者说,完全封锁了起来。

    身体慢慢好起来后,她比原来安静了许多。最后还是方或禹发现的,把她直接拉到心理医生那----说起来也是讽刺,那未雨绸缪,找过的医生,竟然是她自己来了。

    那医生还记得她,所以结果出来的时候,颇有些感慨万千,说孩子,真正该休息的是你,不是你的朋友吧。

    等抑郁差不多恢复了后,已经是七个月后的事。

    这七个月她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朦胧间求了多少次,让她走吧。

    李遥月自己想都觉得好笑,这都他妈是什么韩剧的狗血剧情,一件件的,让她全碰上了。而她爸她妈在两年后,终于松了口让她回国。

    不到一个月她就重新回来了。

    李遥月那晚给全家人做了一顿饭,包括来看她的兄长们在内,然后举着可乐,笑眯眯地跟所有人道谢。

    她爸喝多了,好多人都喝多了,大家吃完晚餐就地开起了party。她却在最热闹的时候,悄悄走进了花园,那秋千都落了灰,她小心翼翼坐在上面晃了两下,抬头看着皎洁明亮的月色,很轻地说:“他现在看起来很好,那女生看起来也很好,如果有可能,就让他一直……这么好下去。”

    最后一次给他发信息是什么来着。

    我还在外面呢,有点忙,很快啦。

    快个鸟啊。

    李遥月想着她是不是应该哭一会儿,那些想念曾经差点将她压垮了,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深深浅浅的灰色。

    但她没有哭,并对自己竖了个大拇哥,毫不吝啬地表扬了自己。

    她在外面数了很久的小花,那是不知名的野花,不像种的蔷薇那么漂亮高傲,可依然开得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