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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乱反正 第20节
    薛美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我,好一会儿突然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然后整个身子越过桌子朝我的方向靠过来,我回过神来就已经跟她两人在他手机里合影成功,我的表情还特别他妈的傻`逼。

    我忍了忍心中的不悦,想看这个从原来就十分胆大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就见她拿着手缩回身子一边手指点着手机一边笑:“如果这个被某些八卦记者拍到可有得头条了。”

    我没说话,薛美琪在那边乐呵呵:“娱乐圈知名d_ang 妇在带某节目练习生回家整夜未出后第二天立刻到x国与某男子幽会。”

    我听得直乐,还想现在媒体说话都这么辛辣带劲的吗?

    薛美琪挑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要是发给记者我可又要上头条啦。”她尾音还微微卷起,轻飘飘得毫不在乎。

    我还想调侃她两句,她突然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她抬头看我:“唐哥,你原来帮过我,我永远记得你这份恩情。”

    “……”我倒不记得我哪里帮过她了,但是又没必要否认,所以没说话。

    薛美琪看了看我:“你以后是长期定居在这里吗?”

    我点头:“差不多吧。”

    她眨了眨眼:“那我以后到这里都可以找到你的,对吗?”

    我想了想,然后点头告诉她:“对。”

    薛美琪这样的人混娱乐圈我都不相信她会不红,胆大脸皮厚又什么都不在乎,更何况她不是在跟老东家打官司吗,多来找找我聊天才好,我正愁那两百万应该怎么花出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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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新年快乐

    薛美琪这个明星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底过气了,竟然每隔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都要到这边来度几天假,而且说到做到的每次都要来我这窜门,并且十分不客气的不管我当时是否在忙,她一定要拉着我陪她,一旦被拒绝一定坐在我周围随时散发着一种“我很可怜”的气息。

    我对女人——不对,我敢肯定我对除那个谁之外的人大概都能称得上是温柔体贴,通常我会哄薛美琪两句,跟情爱无关的惯性哄上两句。

    在很多年前,具体多少年不太记得了,我跟我的每一任情人们都相处十分愉快。

    到这一年快进冬天的时候我租下了我酒店的一层用来做我的工作室以及休息睡觉的地方,反正这个破酒店也长期空在这里还不如廉价租给我用。

    我把地方装修好招了几个非本地人给我干活,等到这一年年末的时候已经勉强够得上个温饱。

    冬天的时候薛美琪直接拎个箱子住进了我家,她说她跟她老东家打官司输了需要赔付一大笔的违约金,还哀嚎着控诉老东家不给活路到处放她的黑料,让她臭的没人敢请她拍戏请他上节目,她只能躲到我这里来。

    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酒店正在开开心心的迎圣诞,到处亮着五花八门的灯光,薛美琪控诉完就开始哼起了圣诞快乐歌,声音在我房间里飘飘荡荡着,还挺有过节的气氛。

    这气氛都差点让我觉得我应该就着这么个好氛围就势给人表个白然后接吻、做`爱,谈个短时间的恋爱然后结婚。

    当然差点的意思就是我没有这么做,薛美琪从几年前我刚开始遇见的时候我就明确表明过她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她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可能,我的人生中并不想存在那种固定而持久的关系,所以我在这么好的氛围下告诉她,想在我家躲躲没问题,需要付房租。

    我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收她那块吧毛钱的房租,我希望她最好搞清楚状况,千万不要因为住在我这里而把自己当成我的什么人而开始对我有什么莫名的期待或是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

    薛美琪在听完我的话后靠着墙莫名哈哈哈笑了起来,她一手撑着自己行李箱的拉杆一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壁,对我说:“当然。”

    我从桌上拿了根烟给自己点上,薛美琪已经放下自己的箱子走到我身边,她倚靠在书桌上看我,她的妆容仍旧j-i,ng致,即使她刚刚进门的时候跟我说她是一个已经破产了的过气明星。

    薛美琪伸手拿过了我夹在手间的香烟,随后直起身子吸了口,她叹了口气带着点故作可怜的语气说了声:“唐哥不喜欢我。”

    “……”我看她丝毫没有想把烟还给我的架势,“嗯……”我想说我喜欢乖一些的,话还没出口薛美琪把烟掐熄在我的烟灰缸里她笑眯眯地看我说道:“那就好。”

    “……”我从烟盒里拿出根烟。

    薛美琪说:“我也不喜欢唐哥这样的。”她说,“我喜欢乖一些,听话一些,用钱就可以买到的小男生。”

    “……”薛美琪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她说完这话开开心心地转身把自己的行李箱拎着自己找了个房间“啪”得把门给关上了。

    薛美琪大概真的是过气明星了,她在这么闲呆了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找她,我年底忙工作的百忙之中在我书房里见到这个人扑在书桌上,桌子上散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稿件,她趴在桌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觉得好笑:“你不明星吗,怎么个明星朋友啊什么的都没有吗?”

    薛美琪支在桌子上:“我在写个剧本。”

    “什么?”我实在莫名。

    薛美琪说:“我不可以就这样消失,我要回到大屏幕上去。”

    “哦。”我对这个实在是不感兴趣。

    薛美琪突然侧头看了我一眼:“我被老东家放黑料说我跟多个男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个我也不是太感兴趣,我应了两声,在我书架上找自己要拿的资料,薛美琪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还说我大学时期被包养,能当明星全是因为背后有金主。”

    我找资料的空挡随嘴问了句:“那你是吗?”

    薛美琪理所当然的回我:“是啊。”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乐了:“那回去找你金主帮你啊。”

    薛美琪坐回椅子上开始翻自己的稿子:“我写的是一个女孩子从小在农村长到小学毕业后家里人就不让她读书,因为女孩子都是要送到别人家去的。”

    我哦了声,靠着书架看她:“但是你是大学生。”

    薛美琪说:“这个女孩靠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学生,她有足够聪明的大脑还有逃离这个垃圾圈坚定的想法,她离开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坚定。”

    我哦了一声。

    薛美琪趴在桌子上想了会儿:“还要再可怜点才能洗白我吗?”

    我没说话。

    薛美琪说:“我出钱让导演拍我,并且宣传的时候一定要写是我的亲生经历。”

    我说:“还要再可怜的。”顿了顿想到这人不是说还欠着老东家一屁股债吗,“你有钱?”

    薛美琪看我:“比如怎样再可怜一点?”

    “比如你爸爸酗酒你妈妈无能,你从小被殴打。”我说。

    薛美琪说:“这也不是很可怜吧,人生常态。”

    她要求还挺多,我拿到资料坐到了她桌子上看她:“那就比如你有个弟弟。”

    薛美琪“嗯嗯”点头。

    我说:“你酗酒的爸爸喝酒喝多了掉进水塘淹死后你妈带着你弟弟改嫁。”

    薛美琪点头。

    我说:“你无能的妈妈在你爸爸在世的时候尚不能保护你跟你弟弟在改嫁之后更加不能了,你跟你弟弟从被亲生父亲殴打后变成被继父殴打。”

    薛美琪点了下头:“然后呢,会更惨吗?”

    我看着她说:“是啊,然后你妈妈生病死了。你带着你弟弟在继父的屋檐下求生。”

    薛美琪“嗯”了一声。

    我说:“你嗑药酗酒的继父在某天嗨了后拿斧子砍死了你的弟弟,你苟且偷生。”

    薛美琪长长的“嗯”出一声,然后说:“然后我跑了,我要离开垃圾圈离开下流人群离开屠宰场,我要站在大屏幕前我要让人爱我,我要让很多很多的人看见我,让很多很多的人爱我。”

    我低头看了眼薛美琪,薛美琪垂着眼睛看着她面前散着的稿子。

    我问她:“薛美琪,谁让你来找我的?”

    薛美琪抬起头,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滚下的泪珠:“唐哥,我要让很多很多很多的人看见我喜欢我。”

    23.

    因为薛美琪十分莫名其妙伤心地哭了起来导致最后我他妈连我自己要问什么都忘了,不过我也无所谓就是了,不管她是凑巧碰到我还真的是谁让她来的我现在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快过年的时候薛美琪好像有些忙了起来,而我则几乎完全闲了下来,索性给自己工作室干活的几人放了长假,大年三十晚上薛美琪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瓶酒来找我,才给我倒了杯酒就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跟我借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在我书房她当我面哭后自行把我们俩的关系给定义成了什么十分亲密的朋友关系,她变得越发大胆了起来,她坐在沙发扶手上抿了口酒后告诉我:“剧本编完了。”

    我敢保证我确实是十分真诚地恭喜了她一通,薛美琪看着我说:“可是我没钱。”

    我纳了闷:“薛美琪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她放下酒杯走到我这边抱着我的胳膊仰头看我:“哥你救救我啊,我要回到大荧幕上去啊成败在此一举。”

    我挥了挥胳膊甩开她,她微微往后撤了撤双手合十摆了个“求求你”的姿势,像个什么可怜的小动物,我张嘴想骂她,桌上电话响了,我嫌弃的伸手隔空点了点薛美琪然后去拿自己的电话。

    我看号码还以为是宋益给我打的电话,他在我来这的一年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屈指可数,他应该也有他自己要过的人生,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逢年过节打个招呼,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接电话的时候薛美琪在那边直接十分夸张地给我作起揖来,活生生给我他妈的看笑了,没好气的出了声:“你给谁作揖呢?”

    薛美琪一个笑容我还没接收到大脑里,手机里传来声:“哥,新年快乐。”

    这声音我实在太熟了,转了个身想要挂电话,周殊锦在那边说:“别挂啊,这么久没见聊聊嘛。”

    他语调不急不慢吐字清晰,没有丝毫醉酒的意思,我当去年我从沛市走的时候该是我俩最后一次交流了,他怎么就能跟个神经病似的对于我这么穷追不舍?

    我把他电话挂了随后直接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薛美琪从我身后凑过来:“麻烦的人?”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薛美琪从我手里抢过了电话,她接通电话然后轻声张嘴:“喂?”

    “……”我就说薛美琪在我面前胆子越来越大了。

    薛美琪看了我一眼说:“少在这么好的夜晚打扰别人的好事!”她说完挂了电话,她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还一脸邀功的表情:“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是吗?”

    我的电话确实没有再响起来过,直到跨过了我的又一个新年,来这边度假的人群开始缓慢的减少,薛美琪拿着我那张给了宋益又被送回来的银行卡回去开始她重回大荧幕的计划。

    我刚来这边着急着赚钱的时候没空关心自己的身体欲`望,现在一切缓慢步入正轨后开始关心起自己的身体,我甚至在某天薛美琪打电话给我说她开机后顺嘴问了句她有没有什么听话的不吵不闹的人能来跟我呆几天时间。

    薛美琪在那边鬼叫着对我说:“我又不是娱乐圈老鸨!”

    我怪没趣的挂了电话。

    到了春末时候薛美琪黑了一大圈又跑回来了,我见她那副死了爹妈的样子当我两百万打水漂了,她在卧室睡了一天一夜大半夜拉着我吃了兴奋剂般地要出去买菜做顿家乡菜吃,她说她想死老家里人做的饭菜了。

    我觉得应该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对很多莫名其妙又无理取闹的事情可以放宽计较的心。

    过了这个春天我就三十五岁了,我人生的三十五年就这么迅速而不可控的从我身上溜走了,如果一个人的人生真的必须要有一个前半生跟后半生的分水岭存在的话,那么我希望在我能够纵观我一生的某个时间这个分水岭是我还正当壮年的时候,那么至少那些我无意去提起也根本不想去触碰的往事,至少证明它没有能够影响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