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景咬着烟,却没去点着,“我们不小了吧。”
“是啊,你成熟,是个大人。我还为爱情疯狂,我幼稚,所以,今天的结果是我咎由自取。”朱圆悲伤道。他移到赵光景身边,很近地看着他,“是我犯贱,你满意了吗?结果,只是证明了这个。赵光景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赵光景对于骂他的后半句没太大感觉,只是惊讶于朱圆前面的话。他知道朱圆出身很好,从小受尽宠爱,心高气傲,能让他承认犯贱,是一件颇为奇异的事。他心里古怪难受,“朱圆……”
“闭嘴!”朱圆双手抱着他,把脸埋在他颈窝旁,轻声说:“赵光景,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情,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你。我说这些话没羞没臊,只在今天说,以后都不会再说。你要笑,便在心里笑,如果你还是不愿重新和我开始,你推开我,不然,你抱紧我。可我告诉你,推开我,你只有孤独、寂寞,抱紧我,我以后还陪你过。你是优秀的商人,一定知道该怎么选的,是吧?”
赵光景迟疑说:“你之前说不爱我的话……”
朱圆马上接,“气话,不能当真。”
“……”赵光景心里释怀,当时被甩的难过,那一点意难平奇迹般消除。他知道了,朱圆爱他,很爱他,他对这个人忽然有了从未有过的柔情与倾诉欲望,“朱圆,我没给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很久以前,我爸和我妈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那时候一家人生活很开心,直到妈妈发现爸爸在外面搞外遇,他们开始天天吵架,吵得凶了甚至动起手来。家里的窗经常是碎的,桌子经常坏的,杯子经常要买新的。我在学校住宿,总害怕他们自相残杀,我最后变成孤零零一个。我印象最深刻,有一次周末回家,他们商量离婚,怎么分家,我跟谁,都商量好了,一起去办离婚手续,第二天有个男人来家里调解,不知怎么就没离成,现在他们还在一起,时常拌嘴。朱圆,那不是我想要的感情。我也不知我想要什么,但我确定,我不想要像爸妈那样。你大概明白了吧,我对感情,其实没有太多期望,从很久以前,就没了。”
赵光景没说,他曾经期望过一个人。可惜,他等了他十年,最后,只是证明他是一厢情愿,人家根本一点不在乎他。他曾以为他们感情深厚,胜过世间一切人,原来也不过尔尔。
他心里有一股怨,同时清楚并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去恨,赵方只是不喜欢他,撒了小谎流浪天涯,把他忘了。
朱圆沉默了好久,“一段感情,不只是只有你知道的那种结局。光景,你和我试着走远一点,走久一些,说不定会看见另一番不同的风景。”
赵光景也想了好久,“可是,列车开走了,就只能等下一班了。”
赵光景握住他的肩膀,一点点推开,“如果当时你能好好跟我这样说就好了,可惜已经没有如果。你当时想证明些什么,我当时不知道,我只是当真了,并且难受了一段时间,如今已经走出来。”
朱圆扼住他的手,让他不能再撼动半分。
“七年,十二年……你放得了手?”朱圆问。他终于被扯离那个怀抱,那个温度,胸口空空的,惨笑道:“可是我放不了啊。我放得了手,我就不会贱兮兮跑回来。”
赵光景看着他,想跟他说,我跟另一个人十八年感情,不一样放得了手。可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关于他和赵方,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那是他心底的秘密,一辈子的秘密。
“何必执着。”
赵光景如此说。
赵方在一楼客厅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人下来。他只见到赵光景一个人,便问:“朱总呢?”
赵光景匆忙出门上班,“楼上睡觉,不用管他。”
赵方“哦哦”应声,“你们和好了?”
赵光景含糊发出一个音节,出门了。
赵方当他们和好了,很想替赵光景高兴,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灰灰蒙蒙的,一整天没j-i,ng神,看什么都不顺眼。到了中午下班,他没回去做饭,就是不想看见朱圆。想到早上跟他有说有笑,自己那副样子真是蠢死了,好假。
他在公司附近找一家便宜的快餐店,吃饱后在街上漫无目的溜达。经过一辆车时,一样东西飞出来砸中他的胸口,他退后一步,下意识挥开,手指碰到很冰的水。他惊疑不定,望着徐灿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不太高兴地说:“死耗子,你赔我可乐。”
赵方看了看在地面滚了一圈的可乐,弯腰捡起来,用衣服下摆擦擦灰尘,“呐,还好,可以喝。你昨天受了伤,没事吧?”
“拿去自己喝。”徐灿看他直接用衣角擦,比他还邋遢,不禁有点瞧不上,不接他的可乐,“谁说我受伤了?”
“你自己喊疼的。”赵方奇怪道。
“我哪里有喊疼,你肯定听错了。”徐灿臭屁道,“老子身手不凡刀枪不入。”
赵方呵呵笑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呢,我看你瞎逛半天。”
“刚吃完饭,散步有益于消化。”
“散步是老人家行为,你老啦。”徐灿想起自己吃到一半的汉堡,拿起来啃了一大口,瞄他一眼,“喂,你今天有没有看见朱圆?我听说他昨晚回来了,四处逮不到人,气死我。”
咦?
赵方心虚地把目光四处漂移。要不要告诉他啊?我告诉他,不算泄露朱圆行踪吧?
“他没去找赵光景?”徐灿皱着眉吃东西,苦苦思索。
“你很喜欢他吗?”赵方看着他问。
“喜、喜欢你个头!”徐灿被他问得老脸一红,“你给我闭嘴!狗嘴吐不出象牙,全世界都知道是朱圆追我,是他先喜欢我的,你不知情胡说什么。”
“是,是我胡说八道,徐少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天下谁不喜欢啊。”赵方笑着说。他算是摸清徐灿性情了,人看起来超凶,动手也狠,意外地脸皮有点薄,用情却挺深,人也不错,会路见不平拔捶相助。
“这还差不多。”徐灿满意了,笑了。
不得不说,徐灿五官原本十分俊朗,笑起来更帅得痞里痞气,说是朱圆追他,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可信。
“那个,朱总,他在我们家里。”赵方说。
“你们?”徐灿立刻开门,抓小j-i一样把赵方抓住,塞进车里。
“啊啊啊,你放开我啊,你又想干嘛。”赵方死命不从,拼命扒住车顶。
“进去,带路!谁知道你们家在哪嘛。”徐灿理所当然地说。
“带什么路,你昨晚不是去过吗?那窗子不是你砸的?我们修了好久呢!”赵方眼见车门锁死,“我还要回去上班!”
“叫叫叫鬼叫什么?”徐灿朝他吼道,“老子绑架你了,□□你了,这么激动干嘛?闭嘴,吵死了你!”
赵方耳膜震得疼,被他凶得安静如j-i。
徐灿正准备开车让他指路,忽然灵机一动,“不对啊,你们家是哪家啊?赵光景家?”
赵方点头。
“卧槽!草他妈的赵光景!”徐灿猛拍喇叭,在大街上顿时引起许多人回首。他气得眼红,“那对狗男男,昨晚背着你和我快活去了?”
“不是。今早出门,朱圆才在门口等,送了999朵红玫瑰。他们和好了。”赵方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