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别误会,我是那人的朋友。”
没错,我这一脸的伤也是那位朋友给折腾出来的。
“小张他出警去了,不在所里,你找他有事啊?”
“没事,我就问问他在不在。”
确认张穆风还好好地在工作,李泣转身打算离开,却被警察叫住了。
“诶你等等。”
“怎么了?”
“你真是小张的朋友啊?”
“啊。”李泣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那什么,你要有时间告诉他家里人一声,小张生病了,赶紧带他去医院瞧瞧。”
“他生病了?”
“啊,应该是发烧了,早上来的时候那脸都是红的,他也不愿意请假,就这状态,出警也没效率啊。”
“我知道了。”
李泣此刻这心里头是越发瞧不起这个破警察了,一根筋也就算了,怎么身体还弱成这样?
走个夜路还能把自己整发烧了?
李泣呸了一声,跨上摩托车驱车离开了。
心里是一万个嫌弃,当傍晚再次出现在警局门口的时候,李泣真的有一种想把自己了结的冲动。
打听到张警官早早地下班了,于是乎,口嫌体直的老东西又开着摩托车往人家家里奔去了。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李泣一路疾驰一路给自己洗着脑:自己的蛋被踹坏了,那个人必须得健健康康的,好给自己还债。
李泣到张穆风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脱下了头盔,坐在摩托车上单脚撑着地,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会。
阵阵冷风拂过面颊,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清醒地明白过来自己来这一趟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人都回家了,还能出点什么事啊?
李泣用力地按了一下自己嘴角的伤口,像是在跟自己赌气,疼归疼,心里舒坦了不少。
他不爽地戴上头盔,一串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飘进了他的耳朵,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风似的从他身边一闪而过。
一瞬间,鼻间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还夹杂着点淡淡的汗水味。
意识到刚刚从身边的身影是谁,李泣赶忙摘掉了头盔。他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看到张穆风在 院子里跑步,大冷天的还只穿了一件汗背心。
来不及思考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李泣直接推开了院子的铁门,喊了一声:“你他妈脑子有病呢?!”
黑夜里的人影停了下来,在原地愣了几秒,就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张穆风惊讶地看着李泣,说话喘着粗气。
张穆风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也不知道已经跑了多久,这么寒风凛冽的天气,居然跑得满头是汗,额前的碎发一揪一揪地黏在一起。
“你干嘛呢?”李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行为艺术?”
张穆风抹了抹额头的汗,回道:“我在受罚。”
“受罚?”
“昨天把你打了,受了处分,我爸知道这事了。”
李泣脑子里闪过张穆风他爸那张不怒自威的脸,皱着眉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就在这跑了?”
“你怎么知道?”
李泣咬着牙,“你他妈昨天要是没这么跑,能生病吗?”
张穆风一脸诧异地看着李泣,“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李泣冷笑了一声,“你爹可真够可以的啊,大冷天的让你脱光了在外头跑步,他怎么不让你把裤子也给脱了啊?”
“我已经习惯了。”张穆风看着李泣浅浅一笑,“你怎么来这了?”
“我怕你死了。”李泣没好气地看了张穆风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
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寒风,就算是发烧了也摸不出来温度。
李泣啧了一声,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张穆风的身上。
“我不用,我马上就跑完了。”张穆风想拿掉外套。
李泣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链,冷着声音命令道:“跑你妈的跑,上车,跟我走。”
张穆风看着他没动。
李泣不悦地问:“怎么?不走?”
“走。”
“这回跟我走了,老子可不会管你那破门禁了,”李泣提醒了一下,又问了一遍:“还要跟我走吗?”
“嗯。”张穆风点了点头,脑袋缩进了羽绒服里。
张穆风坐在摩托车后座,神思在冷风中飘远,他定定地看着李泣后颈上的那个叉,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他一直都是个胆小的人,而李泣吸引住他的,就是身上那股子狂放又逆反的气性,所以对于这个人,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地一再接近。
李泣把张穆风带到了一个清吧,吧里很安静,一进门就有吧台的酒保跟李泣打招呼。
“泣哥,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疯子呢?”
“封哥他今儿相亲,没过来。”
李泣笑了,“什么狗屁,还相起亲来了。”
酒保看了一眼一旁的张穆风,问道:“这位是?”
李泣回了一句“还债的”,就拉着张穆风往里面走。
“你怎么不回家?”张穆风问他。
“怎么?又想教我妹做题啊?”
“……”
“你一个大男人,住我家不方便。再说就我家那地儿,转个身都能嘴对嘴了,没你睡觉的地方。”
李泣把张穆风领到了酒吧后面的一间屋子。
“我不回家一般就住在这里,你今天晚上就在这呆着吧。”李泣打开了房间的灯。
“这间酒吧是你开的?”张穆风问他。
李泣翻了翻抽屉,回道:“不算,我就是个投资的,老板不是我。”
想到李泣成天东奔西走,也从没见他正儿八经工作过,张穆风忍不住问:“你有固定工作吗?”
“有啊,卖yin啊。”李泣故意逗他,“这不被你搅黄了,会所都被封了,害得我现在随风飘荡,有什么干什么。”
“你……”张穆风绷着脸。
李泣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脸,“臭着个脸给谁看呢,别忘了你还欠老子钱。”
张穆风的脸还是有点烫,也没找着退烧药,李泣皱了皱眉,说:“衣服脱了,去洗个澡,一身的臭汗。”
张穆风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刚刚在黑夜中没看清,李泣发现张穆风的身材挺好的,看着瘦,其实还挺有r_ou_的。
平坦的小腹上码着整整齐齐的腹肌,包裹在贴身的背心底下,很明显地就能瞧出来。胳膊也很结实,手臂轻微动两下,就能看到肌r_ou_绷紧时漂亮的线条。
这种身材绝对是长年累月的锻炼才能练出来的。
张穆风的背心领口有一圈白色的盐渍,也不知道到底是跑了多久,出了多少汗。
李泣的视线往上移了一点,瞥到了张穆风的锁骨。
总觉得这人……
怎么哪哪都那么性感呢?
眼瞧着张穆风在自己面前脱掉了背心,李泣一愣,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再抬眼的时候又呆住了。
张穆风的身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痕。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李泣惊讶地看着他。
张穆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都是好多年前留下的,有些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见张穆风没说话,李泣快步走到他面前,逼问道:“这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我爸打的。”张穆风淡淡地回了一句。
“什么?!”李泣瞪大了眼睛。
“我爸以前是部队的,我小时候性子野,他……一般都用拳头的方式管教我。”
“这他妈算家庭暴力吧?!”李泣气得脸都黑了。
张穆风双手攥着自己的背心,站在原地没吭声。李泣闭上眼睛按了按眉心,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之前这个人打他的时候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泣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浅色伤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抑制住自己想要触碰那些伤口的冲动,皱着眉问张穆风:“疼吗?”
“好久以前打的了,都是皮外伤。”
李泣盯着张穆风看了几秒,突然问道:“你……恨你爸吗?”
张穆风沉默了几秒,回道:“恨。”
但是他又改变不了什么。
“我不是个好警察。”张穆风在床上坐了下来,“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当警察,这都是他的想法。”
张穆风的手机响了,是他爸打来的。
李泣抢在张穆风之前接通了电话,“喂,伯父,我是小张的同事,他临时接了个任务,出警去了,今天晚上应该回不来,你不用担心,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