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寒愣了两秒,最后实在是有些服了,一边笑一边无奈摇头:“好歹咱们也谈了一场,现在都是单身,没什么好避嫌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照顾你一两天,你不用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午犀双手抱在胸前,翘起他那小尖下巴对着林书寒点了点:“学长,你既然不是保姆,那就尊重一下我的个人意见和需求。你这一来,我住个院连画都不能画,每天被要求作息规律,整十二点你就要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数绵羊,不是,我还不如请个保姆呢。”
“保姆管的住你?”林书寒削好苹果,拿起小刀切成小块放到小碗里,“午犀,你自己的身体需不需要正常作息和性能观察,你心里不会不清楚吧?”
他把小碗递给缩在病号服里的人,继续摆事实:“你根本受不了这种昼夜颠倒的作息和三餐不定的工作规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年纪轻轻的这么心急,到头来便宜了别人,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午犀没吭声,看了林书寒一眼便低下头摆弄手机。
林书寒见他这样有些无奈,该说的话从前他也说过无数遍,但是午犀就像是一个适时的聋子,永远只认定自己核准的行为方式:“唉... ...我先出去买饭了。”
同样感到无奈的还有午犀。
林书寒高他一届,当初午犀入学时给他做新生招待的就是林书寒,之后他说什么也不放弃追了午犀整一个学期。午犀的字典里没有“将就”两个字,接受林书寒的求爱到底是被罕见的执着和温柔吸引,可惜的是后来这些东西就难以避免地变成了反复的不理解和磋磨,最后两人处了半年还是分了。
午犀虽然一眼看上去漂亮得跟个姑娘似的,但实际上脾气硬性子野,最不耐烦别人拘着他。而对林书寒来说,他知道了午犀心脏不好,身体差,他喜欢他压过了线才死乞白赖地追了那么久,自然希望他能好好的,不说别的,健健康康就行了,所以见不得他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林书寒总是有许多自己觉得该说的话,该做的事,说出来了做到了就觉得安心了,好像是尽到了在爱里照顾一个人的责任。他的“应该”在午犀的周围严严实实地画了一个圈,自称为“爱”的锉刀一意孤行地修正午犀的棱角。
可是爱,爱不该是这样的。
“抱歉。”
林梯的时候看着手表,发现已经过了饭点,有些着急,迎面却撞上个高个男人,带着个墨镜匆匆往楼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午犀真的是一个很酷的人,我私心里希望他一辈子都这么带点天真地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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獭獭再鞠躬~
第6章 第六章
此时正值九月尾,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但这些天午后还是炎热的很,一团火气拢在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间,稍微在太阳底下走几步就出了满身的汗。
林书寒和午犀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他有那么点儿从小养成的少爷脾气,在吃上特别讲究,这几天住院检查更是恹恹的没什么胃口,别说医院的病人餐,外边儿要搜罗出一点他感兴趣的东西也不容易。
而他此时只是个打算在大学按部就班毕业的普通学生,自然还没有能力供上一部让人在秋老虎里勉强维持几分体面的车子,甚至于到了月底,他的手头紧,买了这顿并不物廉价美又无论如何没法报销的午饭之后便连车都舍不得打,提着一堆汤汤水水乘电梯上三楼的时候,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没什么两样。
可他心里不觉得难受,反而还有几分隐秘的期盼,到了病房门口连额头上的汗也不抹一把便推开了门。
房内原本的轻声交谈被打断了,两个人一同朝他看过来。
积攒的冷气一股脑地扑到他脸上身上连通到脚底心,让他被烘热得昏了头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坐在病床边的男人眉目生的很重,犀利之下却又天然有几分风流,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短袖和棉麻长裤,看不大出年纪,见他进来,只是慢悠悠地扫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书寒顿时觉得手里提拎着的几个塑料袋一下子就变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廉价起来。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关上门也不知道进来,像个局内的槛外人,房内原本的温度被他这不妥帖的举动散了个干净,他脸上莫名其妙的燥热逐渐烧到了空气里。
午犀有些惊讶。
他这几天留院观察,林书寒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耗在他这儿,已经让他十分不自在。今天本以为他只是去医院食堂打饭,但瞧眼下这样子,午犀也明白过来,他恐怕是冒着午后的日头特地去了外面。
“学长,快进来吧,把门带上,空调都跑光了。”午犀面上没显露出什么,笑着招呼门口汗s-hi了短袖的男孩,“这是我朋友,黄椋,这是我学长,林书寒。”
黄椋,这个一小时前鬼迷了心窍跑到护士那儿查房间的男人,翘着二郎腿仍旧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那张椅子上,屁股挪也不挪,好像这些年社会上滚出来的待人处事都喂了狗。
“哦,原来你就是这些天照顾午犀的学长,很高兴见到你。”黄椋端出他招牌的假笑,对那个看上去不太自在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林书寒沉默地带上门,趁着背过身的瞬间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小犀的朋友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今天有人来瞧你?”林书寒熟门熟路地摆出病床上的小桌子,将他费了老大力气带回来的午饭摆到台面上,“来吃饭吧,我看你昨晚胃口不好,今天特地去外面给你买的。”
“他一个朋友孩子刚出生,今天过来瞧瞧,没想到在楼下看见了我们刚才去复诊。”午犀看着小桌上摆出来的几样东西,有几分熟悉的无奈,“天气这么热,我吃不下医院的饭点个外卖就是了,你来照顾我已经是麻烦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跑出去受罪。”
林书寒愣了下,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勉强:“这家店的鲍粥和蟹黄包我记得你挺喜欢的,店家没开外卖我替你跑一趟没什么... ...朋友嘛。”
“诶这么说起来,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好像撞见你了吧?真是太不巧了,再早两步我开车带你去,也省得你大热天的受罪。”
林书寒的目光从午犀身上转移到黄椋那儿,嘴上接不下这句不怀好意的“好意”,只是扯开嘴角不成意思地笑了笑。
朋友。
午犀的介绍十分简短,到底是没什么好说的普通朋友,还是不愿多说的友达以上?如果眼前的男人没抱着什么别的心思,又怎么会单单凭一个背影就追到病房来?
林书寒对午犀的魅力有着深刻认知,从未曾怀疑过他的吸引力。
而他在午犀的感情世界里,好像始终是那种脑子不太灵光只懂得埋头苦读的好学生,碰上隔壁理科班整天打篮球的第一,那种娘胎里的差距叫他束手无策。
有些难以启齿的真心就这样付诸东流,却也没法理直气壮地责备谁狼心狗肺,毕竟这世上,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才强调理所应当,付出本就不该奢求能得到合理的回报。
黄椋是成了j-i,ng的狐狸,林书寒对他来说,还是太嫩了,只消一眼,他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午犀语境里未竟的头衔也不难揣测。
八九不离十是前男友,黄椋这么想着,懒得遮掩地打量起林书寒。
生的挺齐整的,不过比起他还是差远了,身上s-hi成这样更别提什么气质了。
还没出社会的男孩,纵使和同龄人相较再沉稳,在真正经受过风吹雨打的男人面前,还是会感到从头到脚的“不如”。羽毛不够光鲜,猎食的水平不够纯熟,对方已经熬到男人最好的年纪,你却还在青春的泥淖里扎挣。
“真香。”午犀突然开口,打破了空气里诡异的沉默,“好久没吃到蟹黄包了,感觉胃口都开了。”
或许是得益于他的家境和天赋,午犀从来没有必要去讨好任何人,需要的想要的一切自己都天然拥有,天平的自然倾斜造就了他身上同龄人没有的底气。他保持着合理的优越,几乎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他身上带有一种“选择者”的气质,只有被选择的人才会紧张不安。
这简直完美影s,he了现在的场景。
他可以在几天前的情爱对象和前男友面前保持平静,好像这两个人都只是来给他送个花圈就挥一挥衣袖,和他本来就没有半分瓜葛。
既不是赖着不走的前男友也不是去而复返的一夜情。
“你喜欢就好。”林书寒听了午犀的话,瞧着他真的吃的比往常多一些,心里再多的不满也一下子泄了,想想自己到底只是个前任,较真个什么劲儿呢?
林书寒收拾好心情恢复了往日温文的常态,走进洗手间去打理自己,黄椋则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开始撩闲:“刚刚尽说我朋友那倒霉孩子了,还没问你怎么好端端地就进医院了呢?”
“也没什么,赶画连轴转,身体一时吃不消罢了。”午犀将蟹黄包子咬破了一个小口,小心的啜着里面的汤汁,因为生病显得越发小的脸上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满足。
“没什么?亏你说得出口。”林书寒从里头出来,听见这话又犯了c,ao心病,差点儿没被午犀轻描淡写的语气激出心梗,“就算撇开高烧和慢性胃炎不提,你自己心脏那回事这次还不够你吃苦头长记性的?”
午犀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也并不反驳,笑了笑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了口粥到嘴边吹着。
黄椋见状挑了挑眉,觉得以午犀的脾气不该受得住这种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他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没什么资格做什么评价:“怎么,是很着急的画吗?”
黄椋这句话一出来,午犀倒还是淡定地吹着早就凉了的粥,并不着急开口,林书寒却怔了一下。
“再过个把星期就要交稿,说起来是挺着急的。”他送了一口粥到嘴巴里,放下勺子暂时没再动桌上的东西,“不过也还是我自己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像学长说的,还是要长些记性。”
“我不太懂你们搞艺术的,不过画画这事儿,灵感来了估计也挡不住?”黄椋看着小孩儿明显憔悴了一些的小尖下巴,有些惋惜地加了一句,“不过还是不生病来得划算,这么一耽搁不知道浪费多少时间。”
午犀听了这话,掀起眼看了看黄椋,半晌笑了笑:“是啊,吃一堑长一智。”
林书寒站在那儿,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却又开始起伏。
那天雷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吓出一身冷汗来。他一向知道午犀身体不好,但是从前谈着的时候没出过什么大毛病,这回闹进了医院,虽然分开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一下子揪心得不行。
又是和以前一样忙起画来就忘了时间,这回甚至连发烧胃病都顾不上,一门心思都扑在画画上。林书寒怎么也不能理解,午犀怎么就能把自己搞到连吃饭都顾不上?
等他接手照顾他之后,就借着医嘱的由头不让他画画了,想着让他好好休息。而午犀除了第一天明确地提了两次要他把画架拿到病房里,说是怕来不及,被明确拒绝之后便没有再提起过了。
午犀一向是这样,并不很给人难堪,而此时林书寒被黄椋三言两语惊醒,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些天过分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还有从前一直以来对午犀想法的视而不见。
“我... ...你先吃着,我晚上还有课,就先回学校了。”林书寒既不是黄椋那样的厚脸皮,又不同于午犀什么都看的破,想通之后终于被迟来的尴尬击倒,拿起书包就想离开,“我明天帮你把画架带过来。”
“不用了。”午犀拿起筷子夹了个蟹黄小笼,“我等会儿就出院了。”
午犀这回把自己闹成这样,一方面是因为交画的期限就要到了,另一方面则得益于黄椋此人的翻脸无情。
他被黄椋像个烫手山芋一样丢回来之后,纵使心里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既难堪又伤心,可面对这人生第一次的际遇,他偏偏又没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那些心思,只能任它一团乱麻似的摊开。
不论是不顾脸面还想凑上去一试呢,还是干脆对自己的心意视而不见,假装日后还有那个虚无缥缈的“更好的”,没等到那些细腻的心思风干,r_ou_体就先抱恙表示不愿奉陪,一不小心就“为艺术献身”,也真是世事难料。
但彻底倒下了这几天,也好好修养了一阵子,现下又打发了没什么眼力见的前任,人生雪中送炭难得,却总是少不了锦上添花。
半夜将自己丢回学校的低概率完美好像将自己干的混账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在医院莫名其妙现身将午犀素未谋面的某位无名女婴夸得天花乱坠之后,帮他办好出院手续还将他的行李拎上车又一次要送他回学校,粉饰太平地貌似那晚两人是甜甜蜜蜜地道别。
午犀是个天生的聪明人,而黄椋更是个看眼色炉火纯青的货色,两人就这在种称的算是浑浑噩噩的景况下再次独处一车,行驶在飞速向后退去的林荫大道上。
作者有话要说:
栗子酱对这一章节的想法就是,林书寒太惨了,惨到令人落泪哈哈哈
第7章 第七章
“so don't callbaby
unless you mean
don't tellyou need
if you don't believe
so letknow the truth
befor<B>http://www.jinjishuwu.com/<B>ive right into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