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够不相信呢?毕竟,她为他牺牲了生命。
许蕴喆想,如果他是许靖枢,也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相信妈妈的爱。
或许,他不需要是许靖枢,他已经相信了。
“那你会弹吗?”许蕴喆问。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当然会。我们全家都会弹这首曲子,以前是我妈妈弹钢琴,我爸爸拉大提琴。我妈妈的医生也会弹,她以前常来我家做客,现在也是我们家的好朋友。”
“你妈妈的医生?”许蕴喆好奇。
许靖枢心中大惊,故作镇定地说:“嗯,她的医生,也是她的好朋友。”
“哦……”许蕴喆发现自己并没有很好奇,而且许靖枢也没有细说的意思,想必其中没什么可谈的故事,于是不再继续往“病情”的方向延续话题,转而说,“原来你会弹钢琴。”
许靖枢连忙应道:“嗯!下回弹给你听?”
“好。”许蕴喆记得“晴耕雨读”里好像有一架钢琴,想到许靖枢弹钢琴,他不禁有些期待。
确认许蕴喆不再好奇宋苇杭的医生,许靖枢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被许蕴喆知道宋苇杭的医生就是那天出现在成人礼上的傅红鹰,那他一定很快就会发现许仲言被送往j-i,ng神病院的真相了。知道真相并不紧要——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紧要的是,被他发现这其中有许砚深的参与。
这么一来,许蕴喆一定会以为他早就知情而一直瞒着,如果那样,他们就完蛋了!
也不知道到底能够瞒到什么时候。
要是他们将来真的成为一家人,许蕴喆一定会知道傅红鹰是宋苇杭以前的医生,这是根本瞒不住的事。
许靖枢根本想不到办法,越想越头晕,晕晕乎乎地趴到许蕴喆的肩上。
许蕴喆惊讶地看了后视镜一眼,见他两只眼睛眯着,眼皮好像很重,问:“困了?”
“嗯。”许靖枢没j-i,ng打采地说,想了想,抱住他,“抱一下下。”
许蕴喆尴尬,但看已经进入景区,路上的人没大马路上的多,就没催他松手。
和平时一样,许蕴喆选了一条人少的路拐着弯儿回家。
但是,他没想到才拐了个弯,就在“晴耕雨读”的门口遇见了许砚深。
许砚深正在浇花,看见同乘一辆电动车的两人,大吃一惊,手中的水管不受控制,水管头往上一扬,水哗哗地淋到两人的身上。
许靖枢快睡着了,突然天降大雨,吓得他醒过来。
许蕴喆又惊又窘,被淋了一身,立即刹车。
“搞什么鬼?!”许靖枢看清是许砚深的水管,不满地大叫。
许砚深抬起双手做安慰的动作,水更扬得厉害。他立即丢下水管,哒哒哒地跑到水龙头边关闭水源。水管里的水没有流尽,咕嘟咕嘟地往地上吐水,好一会儿才停了。
“你有病吗?”许靖枢从车上跳下来,质问道。
许砚深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看见你们,吓了一跳。”
许蕴喆才吓了一跳,想到刚才许靖枢抱着自己被许砚深看见,简直尴尬得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在他们父子二人争论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想象许靖枢拥抱他的画面,抱得紧不紧?会不会太夸张?是不是只看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
不一会儿,父子二人都发现许蕴喆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许蕴喆本希望不要被他们发现,现在面对两道目光,更是窘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许靖枢,自己见过许砚深,照这么说,他和许砚深应该不认识。偏偏,在许靖枢还没转学的时候,他已经认识许砚深了。
许靖枢看看许蕴喆,又看看爸爸,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两人认识,因为许砚深应该早就知道许蕴喆了,只差许蕴喆还不认识许砚深。
正在两人各怀鬼胎,沉默不语的时候,许砚深突然问:“同学?”
“嗯,同班同学,室友。”许靖枢跳回许蕴喆的身边,“男朋友,许蕴喆。我和你说过的。”
闻言,许砚深和许蕴喆同时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许靖枢拼命地朝许蕴喆使眼色,狂眨眼睛。
许蕴喆被他吓得心脏乱跳,面对许砚深难以置信的表情,头皮发麻,好不容易才从嘴角扯出一个艰难又礼貌的笑容,问候道:“叔叔好。”
“你好。”许砚深的笑容和许蕴喆一模一样,说话间把儿子扯回自己的身旁,小声问,“已经成男朋友了?你的动作也太麻利了吧?”
“可不是?你第一天认识我?”许靖枢说完撇开他的手,正要重新上车,发现许蕴喆的运动衫s-hi了大半,皱眉道,“你的衣服全s-hi了,上去,我找一件衣服给你换吧!”
许蕴喆还处在头一回以许靖枢同学的身份和许砚深见面就被迫突然出柜的震撼当中,愣愣地回不过神。直到许靖枢扯他的胳膊,他才道:“算了,快到家了。”这么说完,许蕴喆不禁犹豫还要不要带他回家,万一他又随随便便地向许芸婉出柜,那不就完了?
“你穿着s-hi衣服,回去怎么和阿姨交代?”许靖枢挥手催促,“赶紧的,换一件衣服,很快。”
许蕴喆突然想到自己开的是许靖枢的车,要走也是把车留下再走,稍有犹豫,又复尴尬。他小心观察许砚深的反应,惊讶地发现许砚深好像不为儿子有男朋友的事吃惊。再想起刚才许靖枢说的,许蕴喆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许靖枢早就向许砚深提过自己了。
他都是怎么说起的?难道,许砚深早早地知道儿子喜欢男性,而许靖枢已经告诉爸爸,自己喜欢他吗?
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作为“追求对象”,被许靖枢向家人提起过,许蕴喆既感到难以置信,又有一丝哭笑不得。这对父子实在太有趣了,相比之下,他却有着一个严肃又刻板的家庭。
许砚深也催许蕴喆上楼换衣服,他只好把车推进院子里停好,跟许靖枢一起上了楼。
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发展,许蕴喆总有一种难以适应的感觉。可是,想到这一切和许靖枢有关,好像又不是太难接受。毕竟,自从许靖枢出现以后,他的生活里出现的离奇事一桩接一桩,也不少这一桩了。
“你和你爸爸说过我?”等到只剩下他们俩,许蕴喆问。
许靖枢点头,不敢透露太多,只说一部分,道:“刚转学的时候,我告诉他,我看上我们学校的校草了,正在追。”他冲许蕴喆眨了一下眼睛。
许蕴喆好气又好笑,又问:“你早就向他出柜了吗?”
“没有。”说完,见许蕴喆吃惊,他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在我们家没有出柜不出柜的说法,因为他们从小就告诉我,喜欢男生或者女生都可以,只要是出于真心就够了。”
许蕴喆震惊道:“真的假的?”
“真的。”许靖枢推开房间的门,进一步解释说,“我妈妈拍过一部女同的电影,我小时候看不明白,他们就那样告诉我的。”
许蕴喆错愕和羡慕之余,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料,许靖枢却趁他走神,把他压在了门背后。
许蕴喆吃惊得僵了僵,面对许靖枢贴近的笑容,问:“干什么?”
“帮你脱衣服。”许靖枢说着,手顺着他被淋s-hi的衣摆往里钻。
第七章 -8
手指才接触皮肤,无论是许蕴喆还是许靖枢,都愣了愣。
许蕴喆的呼吸凝住,趁他犹豫,抬手狠狠地往他的脸上掐。
许靖枢始料未及,痛得立即把手收回来,可怜巴巴地抓住许蕴喆的手腕,叫道:“疼、疼、疼……”
“我像那么不能自理的人吗?”许蕴喆忍住笑,松手道,“还要你帮我脱衣服?”
许靖枢捧着被掐疼的脸,大声申诉:“很痛!”
许蕴喆挑眉,问:“所以?”
他揉了揉脸,眨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要亲一下才能好!”
许蕴喆语塞,还没想到要怎么回答,鼻子忽然发痒,他没能忍住,转开脸打了个喷嚏。
许靖枢见状吃惊,连忙往里走,打开衣橱给他找干净的衣服换。
许蕴喆见他动作忙乱,心道这家伙还算有点儿良心,于是不作多想脱掉了被淋s-hi的上衣。他发现许靖枢正在挑衣服,不禁嫌他麻烦,但想了想,又问:“你还有校服吗?”因为心虚,他不想让许芸婉知道他穿了许靖枢的衣服,而大家的校服都一样,不会被看出来。
许靖枢找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猜许蕴喆是不想让许阿姨知道他穿别人的衣服,便找出一件干净的校服。
看他把衣服找出来,许蕴喆伸手拿。
不料,许靖枢把衣服递至一半,又收回手。
许蕴喆不解,只见他把衣服藏在身后,说:“要亲一下才给。”
真是欠揍。面对他得意的表情,许蕴喆这么想着,立即打开自己手里的衣服往许靖枢的头上蒙。
许靖枢哪里想得到许蕴喆会这样?他大吃一惊,下一秒钟整颗脑袋已经被许蕴喆用衣服包住了,他挥动着双手挣扎,不经意间摸到许蕴喆的胳膊和肩膀。
“不能呼吸了!”隔着布料,他可怜兮兮地叫,可当他的手在不留意时放在许蕴喆的胸膛,马上忘了挣扎。
许蕴喆正觉得他拼命挣扎的样子好玩,笑容才划上嘴角,又因为发现许靖枢的手在他的身上停留而微微怔住。
这动作僵持了几秒钟,许靖枢不再挣扎,而许蕴喆蒙住他脑袋的力道也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许蕴喆松手,扯下衣服,扯至一半,衣料下露出许靖枢的嘴唇和脸颊。
好像刚才被闷坏了,这才可以好好地呼吸,许靖枢的脸颊绯红,鼻翼轻微地起伏,嘴唇也透出诱人的红,微微张着。
许靖枢以为他会把衣服拿开,没想到没有。心里虽然有疑惑,可是下一秒钟,疑惑就自然地在心中得到了解答——他总是很容易知道许蕴喆对他的喜欢。
思及此,许靖枢勉力咽了一口唾液,原本放在许蕴喆胸口的僵着的手,小心翼翼地、着力地抓。他似乎抓住了胸肌的轮廓,为此心头一热,又不敢更清楚地摸索。
许蕴喆垂眸看着他谨小慎微的动作,还有似阖非阖的双唇,忽然吻到这双唇上。
经由这个吻,许靖枢得到了一种特殊的允许,双手被放任,舌尖探入许蕴喆口腔里的同时,往他身上任何引人臆想的区域抚摸。
他靠在书桌边。许蕴喆的嘴里很热,唇舌却柔软,像从温泉的泉眼里涌出的热流。他的嘴唇一遍一遍地和许蕴喆触碰,有时候吮吸,有时候轻啄,s-hi漉漉、热烘烘的舌在撞上牙关时更为触动,在看不见的空间里,无限延伸着甜蜜的可能,如同一个黑洞。
许蕴喆捧着他的脸,手指时而在他的脸颊上摩挲,时而有力地托住他的后颈。可他知道许靖枢没有专注这个吻,又好像太过于专注,总之令他有几分想发笑,但更多的,是笑不出来的悸动。
许靖枢的掌心里有汗,手指也滚烫,不断地在他的手臂和胸膛游走,摸了一遍又一遍。
摸到腹部时,许靖枢的手指忽然告诉他的大脑,这里好像有腹肌的线条。可是,是真的吗?许蕴喆那么瘦,而且他平时根本不运动。带着这样的疑惑,许靖枢吻着他,手指反复地在他的腹部上下摸索确认。
忽然,许蕴喆揽住他的腰,更深地吻了他。
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紧密地贴在一起。
许靖枢的心里暗惊,惊愕的同时又难免羞怯,吻得有几分迟疑,手则扶着许蕴喆的肩膀不敢动了。
是硬了……
许靖枢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好像右胸腔也有心跳声,那是许蕴喆的心脏。
他不禁搂住许蕴喆的肩颈,扯掉盖在头上的衣服。
随即,许蕴喆抱起他,把他推到桌上坐。
他的额头上有闷出来的汗,也有热出来的,抱住许蕴喆的双臂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想睁眼低头看一看,场面会不会太滑稽,却在偷偷地睁眼时,见到视线的缝隙里出现许蕴喆微蹙的眉宇。
隔着衣料,勃 起的部位贴近时,感觉像是……像是两轮太阳撞在一起。许靖枢沉迷于他的吻,张开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上更加贴近,而他的手也往里探,滚烫的温度敷烫在许靖枢的背上。
不知吻了多长时间,许靖枢感觉自己的整张背都被许蕴喆摸出汗来。他收回手,隔着衣料一遍一遍地抚摸,像一种安抚,而许靖枢也知道要结束了。
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可许靖枢的确吻得有点儿晕乎。
他终于可以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