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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蠹 第6节
    夜里我们也不进屋睡,而是在竹楼露台上放了床垫,在星幕下和衣而眠。山里虫鸣声越来越小了,我躺在床垫上,双手枕在脑后,努力捕捉虫叫声,基本无果。林雨邨在我身侧蜷着,快睡着了,不发一点声音,只有他那茉莉花香,隐隐约约,缠绵不去。我觉得这个场景很美好,于是说:“老林,我想把齐金明介绍给你认识。”

    林雨邨半睁眼睛,咕咕哝哝:“行啊,你俩谈恋爱,还有我的份儿吗?”

    我说:“不得带他见见婆家人吗?”

    林雨邨瞬间吓醒了,猛地翻身起来:“我靠,你认真的啊?!”

    我笃定地看着他:“我当然是认真的。”

    林雨邨翻个白眼,咚地倒回床垫,又把被子拉上头顶,不再搭理我。不多会儿,从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爱情的小车慢慢开,太急要往沟里栽。湖帆,我看你这回真是掉沟里了。”

    我也拉起被子,背对林雨邨阖上了眼,又说:“我乐意。”

    作者有话说:

    您的好友 齐金明 明日上线。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二零一四年冬,腊八节。

    辜家邀请一众藏古人家于得月楼小聚,林雨邨破天荒地没在,据说出去拍广告去了。我听他说,这是他从十八线迈向十七线的重要转折点,必须抓住机会,力争上游。

    没人跟我咬耳朵,赴宴显得十分无聊,还没到饭点,几家长辈正在聚赌。我一人坐在饭桌一角,默默啜饮冷茶,偶尔看赌桌上一眼,这次他们打麻将,我舅大杀四方,他的赌运还是那么好。

    我仔细看看他,暗淡灯光里,辜松年显得没那么年轻了,鬓角有了几根白发,神色也不大轻松。这一年来他苍老的进程猛然提前,不知道是不是挂念着我在外边出生入死,思虑过度所导致。我挺心疼他,不过转念一想,他年纪大了,这样看着跟齐金明也不是很配,而我一年里赴汤蹈火,糙了一截,看着成熟多了,和齐金明才更配。

    想到这里,我惨笑一下,为自己的好胜心掬一把泪。

    就在这时,包房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我瞟了一眼。只见几人都是龙行虎步,有大侠风范,看来都是各家所雇的下地高手,此番是来给东家撑牌面的。果不其然,那几位大侠一进门就连连拱手,面带甜美笑容,满嘴跑火车,对几位长辈说“给诸位拜个早年”一类的吉祥话。

    其中一个人影颇为熟悉,我转向他们,定睛一看,竟然是齐金明。眼下已是数九隆冬,他还穿着那件皮衣,我猜里面估计还是短袖t恤,这么冷的天气,衣服里想必是四面跑风。齐金明仍挂着他那副招牌笑容,似讥似讽,倒是一句祝福语也没说。他这时看起来破天荒的乖巧,拿了根凳子坐在我舅旁边,拿了个橘子慢慢地剥,他不只是剥橘皮,还剥去了橘络,甚至连橘子瓣上的膜也剥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些,他倒是不至于r_ou_麻到把橘子瓣喂进辜松年嘴里,他只是把橘r_ou_搁到一个水晶小碗里,又把小碗放到麻将桌上,示意让东家取用。

    我有点嫉妒,又不知从何妒起。

    我舅这时刚好开了一把,居然输了,所有人始料未及。他怒了,对齐金明说:“你他妈的,霉就不要坐我后边,把我都带霉了!”

    齐金明陪着贱笑,装作讪讪地站起来,一边退一边给桌上人鞠躬,从神情看来,他其实一点都不内疚。齐金明被我舅从身边赶走,我正想知道他要去哪儿,就见他拉开包房门走了出去,又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冲我一眨眼睛,暗示我跟出去。

    我其实刚才憋了一肚子气,但齐金明一勾引,我就主动贴上去了。我们前后脚出了包房,我出门一看,他靠着走廊墙壁站着,在等我。

    我一下抱了上去,手圈着他的腰,能感觉他的腰粗了一圈。我问:“怎么回事儿?腰粗了一圈,你贴秋膘呢?”纯属开玩笑,我一上手就知道,齐金明这腰不是胖的,全是肌r_ou_,好像他趁我一走就马上开始大型c,ao练一样。

    齐金明顺杆儿就爬,笑道:“怎么着,胖了少爷就瞧不上了,不乐意c,ao了?”

    这时刚好两个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是在上菜了。我忙捂住他嘴,生怕给别人听到这 y-词浪句。他在我手下乐,呼出热气,闹得我心痒痒。

    等服务员走过,我说:“人来人往的,别在这儿,换个地方。”

    齐金明问:“行啊,咱来个厕所play?”

    又是一队服务员走过,她们排成两列,整齐划一,人手一盘菜肴。得月楼传统,讲究好事成双,连服务员都是成双成对的。她们统一穿着红锦缀白兔毛旗袍,路过我们面前时,全都转头看我们俩,看完了又转回去统一的笑,看得我脸面丢尽。

    这一队服务员过去了,趁着下一队还没来,我拉着齐金明往走廊中央扎,我从小跟林雨邨厮混,得月楼摸得一清二楚,整个二楼是镜面设计,从中展开,中间是衣帽间。

    我把齐金明推进衣帽间。这儿就像干洗房一样,女眷们的金贵衣饰被挂起来,一排又一排,晾衣杆升了一米多高,高度颇为尴尬,一件貂毛大衣正好杵在我脑袋上,齐金明也被压在一片衣角里。

    我搂着他的腰,埋在他肩窝里——我们俩这身高不太对付,我要是再矮一些,就能枕在他的胸膛,我要是能高一点,就能跟他面对面接吻,偏偏这么不上不下,不尴不尬。齐金明倒是不觉不妥,他笑嘻嘻的,伸手来捧我的后脑勺,让我仰起头来跟他对视。

    我一看他,我就完了。他低头看我,鼻梁高,颧骨高,眉目柔情,双颊微凹,二十五岁以前,我哪能知道世上有这么帅的男人,强悍而又放松,正如鹰立如睡,虎行似病,巨蟒卧于冷石中。我愿意跟他在一切地方做|爱,在火车厕所,在农家院子,哪怕是在蛇x,ue石窟之中,也要缠绵至死。

    我伸手反扣齐金明腋下,狠狠和他亲了一通,他还是不怎么会亲,只会笨拙地偶尔回应一下,吮我的下唇,或者拿舌头乱搅一下,又很快收回,像是知道自己不谙此道,因此便不献丑了。我激动得想哭,衣帽间里暗压压全是冬衣,貂皮狐裘自有动物气味,在我们头上扫来扫去,再加上我的旧书卷气,齐金明的鞣革铁锈之味,这方寸之地热腾起来,平白成了取暖之所。

    我抱着齐金明,昏头昏脑问他一句:“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没打算要他什么回答,在我看来,齐金明愿意垂怜于我,和我共度几夜,已经算是恩赐了。

    谁知齐金明握住我双臂,柔声道:“我当然喜欢你,不然为什么跟你胡天胡地,你出去问问,我齐金明有荒唐过吗?”我本来腹诽,想说你齐金明就是荒天下之大唐,但我抬头看他,他嘴角勾起,眼神促狭,但没有欺骗。他在跟我说真的。

    我们又痴缠了一阵,我估摸着几十道菜都上完了。外面传来服务员呼唤声,于是我跟齐金明分头从衣帽间里出来,出了那儿之后,我们一个是东家的得力助手,一个是舅舅的孝顺外甥,装得正经八百,彼此心知肚明。

    我们先后脚进了包间,菜上齐了,全桌人都在等我们。

    我舅棱我一眼,冷道:“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叫一桌子长辈等你啊?”

    我无话可说,缩着脖子坐进下座,屁都不敢放一个。齐金明则轻车熟路,坐到了我舅身边,我舅又骂他一句:“你也是,不知道教教他,就跟着疯吧。”

    齐金明“哎哎”直点头,毫无愧疚之色。

    这时林雨邨的爸爸解围:“老辜,可以啦,大家一起图个高兴呢,别教训孩子了。”其他几个长辈也打圆场。他们忙伸筷夹菜,送到我舅碗里,又说:“哎你看看这个鲍鱼,香,这个蹄筋,也不错,香气十足啊。”

    此时有个不长眼的大爷抽了抽鼻子,突然来一句:“菜倒是香啊,这是什么东西蠹了?”都是藏古人家,都有文化,他不说什么东西坏了,朽了,腐败了,偏偏说什么东西蠹了,这不是故意针对我吗? 我马上低头一闻,齐金明那风沙铁锈的味道,跟我的气息裹了个难舍难分,乍一闻,很像是旧书蠹了。

    我头埋得更低,谁也不敢看。好在那大爷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菜吸引,不再提气味,大家开开心心吃了起来。在饭菜水汽蒸腾间,我偶尔抬上一眼,看见齐金明,他冲我眨了眨眼,似笑非笑。

    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好。

    人都说我的气味像一本旧书,有人爱护,常年翻晒,倒也能求个不蠹。可齐金明一来,黄沙漫天,狂雨暴晒,生生把我蛀了个空。他瞄我一眼、笑我一声、拿手指轻轻一勾,我就能立马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在苏州聚过一场,我舅作为东道主,要一一把客人送走。一忙起来他肯定是顾不上我的,于是他发了点钱,叫我自己返杭。

    我当然延续优良传统,还是要在辜松年眼皮子底下搞破鞋,和齐金明玩了几天,才和他一起回了杭州。我们俩一个没有驾照,一个被扣光了分,都不能上路,只好买票坐高铁。在高铁上的时候,齐金明屡次表示要回他郊区的房子,不跟着我进城了,还是被我生拉活扯回了西湖畔。

    古话说得好,我的地盘我做主。一到了西湖区,齐金明就不如我熟了,我半哄半骗地带着他去逛了商场。现在天已经很冷了,我看不得他那身打扮,外面吹小风,衣服里头刮大风。我给他买了一身冬衣,米色大衣,淡蓝色毛衣,导购姑娘再给随手配条裤子,整得跟成衣男模似的。

    衣服买了,齐金明说什么也不穿,说蓬头垢面的配不上,不好意思。我只好又带他去剪了个头,轮到要做脸的时候,他打死也不进美容院。我说你这哪还有个o样,赶紧找个地方把衣服给我换上,不然我要生气了。

    于是我们找了餐馆坐下,点了菜以后,我把齐金明赶去洗手间,叫他把新衣服换上,现在剪了新发型,我就不信还配不上了。耐不住我磨,齐金明只好拎着衣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等他再回来,我简直眼前一亮,我这人对打扮不是很挑剔,但齐金明这样真是很好看,就是怪我风格没把握对,按照林雨邨的搭配给他买的衣服,搞得有点过于j-i,ng致。这种打扮要放到林雨邨身上就是时尚,放到齐金明身上年纪不对。让人感觉他故意卖弄美貌,吸引老a目光,有种恨嫁之感。我想,恨嫁就恨嫁,根本就不需要他恨,就凭他这模样,追着要娶他的都得领号码牌了。

    齐金明回来得巧,服务员刚上了个甜品,杨枝甘露,他坐下就开喝,喝了两口,又把原来穿的衣服放回纸袋,搁到脚下。

    我说:“你不要坐我对面了,坐我旁边来。”

    齐金明说:“有位置不坐,我坐你旁边去干嘛,别人都看着。”他今天有点忸怩过头了,看来是真不适应城市生活,看来我想领他去温泉山庄享受,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我不停拍身边座位,示意他坐过来,周围不少人转头看我们。齐金明被我烦透了,拗不过我,终于还是坐了过来。他刚坐下,我就揽着他腰,亲了他嘴唇一下,芒果和椰奶的味道。齐金明假装没被亲到,转头去吃甜品,任由我揽着他,靠得跟连体婴似的,现在我们看着终于是两个城市里的普通人在谈恋爱了。

    我们就这么边吃边亲,把旁边好几桌人都腻歪走了。我本以为可以就这么清清静静的亲亲嘴吃吃饭,不料不远处一桌中一个人起身,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那男人走到面前,端详我半晌,又夸张地一拍手:“哎呀!老四啊,我当是谁呢!毕业这么久,咱们都多少年没见啦?!”

    我多看了他两眼,这才认出来是我本科宿舍的老大,一闻他那老a气味,油腻得很,心叫不好。这人是东北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南北差异还是什么,和我根本处不来。丫大学时候就相当老气横秋,打扮得跟中年成功人士似的,五彩polo衫还得整个立领,美其名曰追求时尚。本科毕业以后他没升学,自己出去创业了,听说在滨江区做医疗器材,生意搞得风生水起。

    老大乐着一张胖脸,褶子都笑歪了,和我一样大的年纪,就着急成了这般模样,可见金钱摧残人性。他冲我直点手指:“没认出来吧,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瘦了,黑了!”

    虽然不喜欢这人,还是要维护一下表面的和平,我站起身来握住他手,热络道:“老大啊!真的好久没见了!听说你现在在高科新区创业,我肯定比不上啊。”

    老大握住我手,摇了几摇,表示友谊地久天长。他在我们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自来熟得很。他抿了口酒,又问:“老四,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怎么还给整瘦了呢?按理说工作了条件应该好些啊?”

    我装成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唉,我嘛,你也知道,读个古典文学,也没有什么大用,现在在给我舅舅的公司打工。”

    老大故作关心地打听:“家族产业,我看行!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啊?”

    我说:“就是出去跑跑销售。”

    老大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忘给自己斟酒,还咂咂嘴:“销售,啧啧,也不错的。”他面上得意自不必表,好像认为是在事业方面狠狠碾压了老同学,很有一点面子。

    他咽下了酒,眼珠子骨碌骨碌,仿佛是在观察还有哪个方面可以继续碾压我。他终于看到了齐金明,惊喜道:“哟,我才看到,这位是?”

    我转过头去,和齐金明对视一眼,能见到他眼中警告,我转回头说:“这是我未婚夫。”

    我感到齐金明下了死劲掐我的手,一瞬间痛得我眼前一黑,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老大惊了,忙问:“怎么了?怎么还叫唤上了?”

    我把手往回抽,被齐金明钳着,抽不出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一直牵着手。我反握住他手,笑说:“没事儿,兴奋的!”

    老大问:“瞧你乐的,兴奋什么?”

    我说:“刚求婚成功,能不兴奋吗?”

    老大乐了,拿起杯子就要敬酒:“哎呀哎呀,我这不是恰好赶上了吗,有缘有缘!不是我说,你们俩也真配,论人才论相貌,都搭!”

    我给他满上,又嘴贱一句:“主要还是我百搭。”齐金明好像在后面笑了,没反驳我,似乎愿意陪我把这场戏演下去。

    老大跟齐金明握了握手,又问:“你今年多大啦?”居然还很有点家长气派。

    齐金明说:“过了年满三十一。”

    老大说:“哟,还比我们老四大那么多呀,不过年纪大的会疼人……”余下的话,我都没太听进去,因为齐金明努力憋笑,紧紧攥住我的手,简直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了。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都比较甜,别在下面猜要虐啦。

    p.s 人家涨收藏那评论都是咔咔涨,我这儿怎么反倒评论变少了,大家给我撑点牌面叭。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说到人生大事,老大的嘴又打开了闸,滔滔不绝:“老四,你到时候结婚,一定一定得叫我啊,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哎,谁能想到啊,我们四个里你最小,居然还第一个结婚!哥哥们惭愧啊。”

    我客气道:“哪里哪里。”

    老大转向齐金明,说:“弟弟,哦不是,你还比我大来着,叫什么呢?总不能叫哥哥,哎,我喝多了,都乱了。”他又牵起齐金明的手说,“刚才一摸你的手,我就知道是个会c,ao持家的,你看,老茧这么多,那些娇生惯养的哪里能比?”我心想齐金明那茧是拿枪拿出来的,又不是洗碗洗出来的,你还指望他当个贤妻良母呢?

    他们俩就这么握着手,整个桌面横跨一道桥,老大喋喋不休:“我们这个老四啊哪儿都好,就是书生气太重,你多担待啊,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家庭里的事就都要靠你了,要是太忙呢就把工作辞了,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有你旺他,我相信我们老四以后肯定事业大大的好……”

    我听得天昏地暗,晕头转向,老大说的全是齐金明一辈子也不可能做的事,而且还不乏性别歧视那一套,我真的很想看齐金明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听着这种重a轻o陈词滥调,齐金明竟然给我面子,装成个贤惠模样,连连点头。

    老大此时突然又道:“对了,还没问你哪儿读的书啊?现在在哪儿上班呢?”

    齐金明说:“以前跟着辜舟的舅舅去日本留学,现在给辜舟的舅舅当秘书。”我颇为好奇,虽不知道这茬真假,但辜松年的确是在日本发展过,也就七八年前的事儿,齐金明说自己跟他去过日本,倒也不是不可能。

    老大做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以他浸 y-社会多年的经验,再看看齐金明的恨嫁大龄青年装扮,可能想到了有事秘那一套,说不定还觉得辜舟他舅就是这么没品,把自己玩剩的介绍给外甥;若是再加上一点发散思维,他或许在心里已经为我们这桩婚事加上一个大印,印章是情|色,印泥是悲剧。

    本来我以为寒暄寒暄就完了,没想到顺手还把自个儿形象毁了,真是始料未及。老大自斟自饮,喝得有点大,已经掏出电话开始联系宿舍另两个人。我本来以为毕业多年,谁还搭理他,不料其他两人都念旧,一接电话飞快赶来,不到一小时,当年宿舍四人就坐齐了。老二带着女朋友,女朋友是个beta,可能觉得自己配不上a,所以唯唯诺诺跟在后面。老三刚分手,据说是因为父母拆散,他妈觉得他这个硬梆梆的a,必须配一个香喷喷的o才行,原来那个对象万万不及标准的百分之一,因此木奉打鸳鸯。

    他们几人坐到一起,都是事业很得意,感情不咋地,一听说我要结婚了,祝福如雪花般飞来。老三还当场加了齐金明微信,给他发了个大红包,叫他好好待我,还说你们以后要响应国家政策,生他两个,ao双全云云。

    齐金明一看大红包,乐了,立马开启社会人模式,哥哥弟弟全招呼上。又叫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一个人就干了大半瓶,三个a也喝不过他一个。喝到嗨时,齐金明一脚踏上卡座,一手举酒瓶,喝完了还瓶口冲下抖了一抖,以表示我干了,你们随意。那三人惊愕不已。

    喝着喝着,很快到了人家饭店打烊时间,老大擦擦汗,说相聚机会来之不易,我们再找个ktv乐呵乐呵,老二被其女朋友搀着,老三已经喝蒙了,他俩没有j-i,ng神自主权,只好跟着我们又去了ktv。

    到了ktv,老大开了个大包,招呼我们一块儿进去。齐金明没搭理他,而是看中了舞池,dj打着碟,男男女女混乱不堪,这儿不是不夜天,可那歌曲的低俗程度,我看也差不离。齐金明最爱这种场合,此时也顾不上我了,他一跃入舞池,开始金蛇乱舞,一边舞一边摸到dj台边,叫dj换了一首鼓点更密集,旋律更激动的。他也是有点大了,兴奋得很,还拿起话筒,冲场下人喊:“今晚庆祝我新婚大吉!给大家送上一首更嗨的!”听听这台词,竟然还很入戏。台下人纷纷响应,冲台上激烈招手,还有人冲他吹口哨。齐金明得意忘形,站到了高台上疯狂甩头,气氛更热烈了。

    老大老二老三再加一个女朋友,他们站在舞池外,呆呆张着嘴,全都处于状况外;而我离舞池更近一些,更深入地处于s,he光、鼓点和音符的辐s,he范围内,我抬头看着齐金明,开始狂笑,他靠一桩莫须有的婚姻,毁了我二十六年对外塑造的良好形象,过不多久,恐怕整个浙大06级都会知道当年的校园诗人辜舟混得很屎,没有正经工作,在外面跑销售,搞了个莫名其妙的o,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还要戴绿帽。我想到这里,笑得更欢,在齐金明到来之前,我的生活没什么特别,琴棋书画,日复一日;现在他来了,带来了乐趣,带来了混乱,当然了,也带来了爱情。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我已经忘了这晚是怎么过去的,也忘了怎么跟老大他们分开,只记得和齐金明互搀着走过西湖湖畔,半夜冷风吹得我直打摆子,加之喝了酒,又困又冻,腹内如有火燎,难受得很。等我们俩回了家,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我向来多眠,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才起床。我本以为齐金明早就起了,只剩我一个人赖床,没想到一睁开眼,他就睡在我旁边。

    看来到家时他也困得不轻,倒是还记脱外衣,却把大衣铺在床上,自个儿倒在里面,睡颜安谧。淡蓝毛衣的高领堆在脸边,衬得他很白很美,我也知道那是假象,但这假象是我一手打造,反而更为之所困。我趴了下去,伏在齐金明身边,亲他的眼皮,他的脸颊,又从脸颊一直亲下来,纠缠他的嘴唇不放。

    亲着亲着,齐金明醒了过来,他没有斥责,只是轻轻把我推开。打从我自诩跟他谈起恋爱来之后,他就对我很温柔了,格外地给面子。

    齐金明半坐起身,揉揉眼睛,还没怎么清醒,我跪在他身侧,捧着他脸还想再亲,被他挡住了。他说:“去洗个澡,浑身酒味,臭死了。”

    我说:“明明是你喝得比较多。”

    他棱我一眼:“我说的就是我臭!行了吗?边儿去。”

    我笑着把他扑回床上。我们一起躺在他的大衣里,又亲又搂了好长时间,才分开去各自洗漱。我叫齐金明在卧室自带浴室洗,自个儿跑到一楼洗手间里修整。等我洗了澡刷了牙,神清气爽回到卧室,刚好看到齐金明上头穿着毛衣,下面只着一条内裤,腿上水珠还没擦干。于是他坐在床尾甩腿,是他一贯的犯懒方式,见我来了,他贼笑一下,冲我打开双腿, 问:“少爷,来吗?”

    他不懂情趣,老是这一句,没什么套路,对我来说倒是屡试不爽。我欣然应战,走到床边,挤到他两腿间站着,矮下身去抚摸他两条大腿。齐金明则拿手捧着我的脸,一边摩挲,一边亲吻。他刚漱了口,味道很清新,舌头冰冰的,让人很想缠。

    亲了一会,我已然硬得不行,便叫他躺上床去,一手扯了他内裤,握着那话儿在他t-u,n|缝里蹭来蹭去。前已提过,我本身不是个坦诚的人,做|爱也不乏害羞之举,但对着齐金明,我一丝不挂,完全赤|裸,将所有欲望剖开献上,我心甘情愿。

    齐金明则向后倒在床上,两腿被我抱着夹在腰间,他不做什么回应,只是冲天仰躺,面带玩味的微笑,随便我怎么弄。我没闹多久,很快c-h-a了进去,进去的那一下,齐金明浑身肌r_ou_都绷紧了,猛地向上弓起身子。我趁机把他的毛衣推上去,从上摸到下,又从下摸到上,齐金明上身的皮肤无比光滑,我爱不释手,其实我知道恐怕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但我觉得他就是不一样。

    我动了起来,齐金明越发往上挺起上身,他一手向后抓着被子,一手弄着自己胸口,低低叫着,浑身发烫。我伸手捉住他的胯|部,不停往里顶弄,齐金明里面s-hi而热,裹得很紧,不由得让我想起一句话,那话原意是不管再冷的男人,他的里面都是滚烫的云云。是句很混账的话,但和齐金明很配。

    我没有犯浑地一直往里顶,非要c-h-a到内腔里去不可,一来我怀疑齐金明根本就没有那个器官,也不想他受伤;二来我发现自己的动物性没有普通alpha那么重,对成结标记没什么执念,或许这也是性腺发育不良导致的。没想到,我们俩天残地缺,倒成了天生一对。

    我伸手进齐金明的毛衣,揉捏他的胸肌,手感很弹,相当助兴。齐金明也得趣,他慢慢把手也伸进毛衣,覆到我的手上,我们俩的手在他胸前相握,十指交叉。

    我下面兀自抽|c-h-a,上面则冲天仰起脑袋,我闭上眼睛,除了胯|下血脉在跳,似乎还能隐约探到他的心跳,此时此刻,我们完全同步,就连血r_ou_也能融为一体。我很珍惜这种性|爱,这和生育无关,也没有失去人性,我们没有占有对方的毁灭性的欲望,反而温柔如同交颈。我过去受主流社会影响,以为做|爱该是征服,必有一人赢,另一人输,一加负一,结果等于零。但我跟齐金明不同,我觉得我们在共同建造一个东西,这是非零和博弈,及至攀上顶峰,春潮退去,我们还能拥到一起,欣赏人生风景。

    到了最后,我快速c-h-a了几下,想把老二抽出来。没想到齐金明用腿锁住我腰,颤声说:“在我里面……”

    我快不行了,努力想往外拔,这次齐金明挣起身来握住我手。我抬眼看他,他满脸潮红,神情迷乱,声音颤得更凶:“少爷,弄在我里面……”

    我脑子一热,全部交代了。我清晰地感到自己那话儿在齐金明肚子里跳了几下,慢慢软了,不动了。

    事后,我们躺在床上缓和。我从后边搂着齐金明,他从大衣外套里掏了烟和打火机,抖抖索索给自己点了一根,侧躺着吸烟。我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买了烟,应该是从老大那儿顺的。

    我伸手摸着他胸口,说:“干嘛叫我s,he里面,不好。”

    齐金明吐了口烟:“有什么不好的,又不会怀孕。”

    我拿手肘半撑起身,质问他:“不怀孕也不能这么乱来,而且万一呢?”

    他躺平了,向上看我,又喷出一道烟龙:“万一什么?”

    我嚅嚅道:“万一就……怀了呢?”

    他露齿一笑:“那我就去找你舅负责,反正他也不爱戴套。”

    我“啊”的一声大叫,把头扎在他怀里,开始疯狂乱钻,不准他说这种话来故意气我。齐金明朗声大笑,夹烟的手抱着我的脑袋摸来摸去,还安慰道:“哎呀骗你的,没有没有——”

    我稍平息了,叠到齐金明身上,跟他亲嘴。他可能是知道自个儿味道太过刚烈,不讨喜欢,在床上收得很好,我怕他不舒服,便说:“我想闻你的味道。”

    他不答我,反手想把烟杵熄在床头柜上,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烟灰缸。我抽烟没瘾,又怕不小心把书给点了,所以卧室里没有烟灰缸。齐金明见状,只好把烟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头柜边上,燃的一头冲外。放好以后,他抱怨一句:“啧,烦死了——你说什么来着?”

    我趴在他身上:“我说,我想闻你的味道。”

    他伸手搂着我腰,摸了两下:“我还想闻你的味道呢。”说完他搂过枕头,偏头狠狠嗅了一下,表情餍足。

    我问:“好闻吗?”

    齐金明说:“也就那样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又开始钻他:“那你还说你喜欢我!”

    齐金明手捂胸口,又笑上了。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齐金明搂着我笑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下床,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最上层抽屉。有一面镜子躺在那里。

    我拿了镜子,又翻身上床,卧在齐金明身上,献宝似的把镜子捧给他瞧。

    他有些疑惑,耐不住我推荐,还是执起了镜子。他先是照了照自个儿那张俊脸,又把镜子翻过好生端详,看到背面时,他眼神一亮,饶有趣味,含笑念出那段文字:“爱痕。情痴非幻,爱痕不消。于此佳地,照此宝鉴,可见来世今生,留情之事。”念完以后,他把镜子放下,对我说:“怎么着,这还是个神器?”

    我嘿嘿两声,凑了过去,把脑袋靠在他肩窝里,又握住他手,举起了镜子,让我们俩共同入镜。

    爱痕镜中,我看到两人相互依偎,交颈而卧,一个是他,一个是我。在我的打扮下,齐金明显得年轻,颇有姿容,他黑发汗s-hi,眯起眼睛,带着两份不屑,想看我到底要搞什么鬼;而我在陕西下乡锻炼太过,面容清减,肤色偏黑,唇上冒了一点胡茬,头发也好久没剪,搭在颊边,整个人看着马瘦毛长,像个流浪诗人,此时我两眼发光地看着镜子,视觉效果实在惊奇。

    我就这么握着他的手,一起把镜子举在半空,我不是很相信超自然力量,但心里存了一份念想,想回去那初定终生的洞窟里去。可事实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有锦灰堆里,虚室当中,俩傻子拿着镜子瞎照。

    我心想,自己弄的果然还是不成,看来还是得广发英雄帖,网罗天下古鉴,找到真的爱痕镜才行。我性子上来,一发不可收拾,非要找到梦里才有的珍玩,后来想想,实乃童稚之举。

    齐金明跟着照了一会儿,眼看并没什么奇事发生,他“切”了一声,翻身过去又要拿烟。

    我不想看他抽事后烟,因为这样好像我被他睡了似的,有违敦伦之道。于是我马上拉住他,又转换话题:“你跟老大说,过了年就过生日了,真的吗?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齐金明说:“我还拿这个骗你?当然是真的。我正月十五生的。”他还挺传统,只记y-in历。

    我又问:“那你真是满三十一岁吗?”

    齐金明说:“不是,这个是乱扯的。”

    我奇道:“那你到底多少岁?”

    齐金明揉了揉头毛,敷衍道:“哎呀,就三十二三四五六七八岁吧。”

    我一直伏在他身上,此时抬头看他眼睛:“老实说,你到底多少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