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当时就搪塞过去,挂了电话,上网一看,夏一苇艾特了他后又被转发,导致他收到n条转发通知。
不止是夏一苇的微博,信息时代,短短时间已经有媒体和《鸳鸯扣》剧组确认了选角,真的定下来齐涉江了。
这些简讯发出来时,无一例外也要艾特一下林洋和夏一苇,附赠一条夏一苇给儿子出气的八卦。
林洋看着看着就喘粗气了,他徒弟见了赶紧过来扶着,“师父这是怎么了?”
一低眼,也瞥见手机上的新闻了,顿时后悔起来,自己干嘛提这茬。
已经晚了,林洋大骂道:“一定是黑幕,夏一苇用自己的身份给儿子谋角色……”
徒弟:“……”
徒弟:“呃这个……”
话说一半,林洋自己也觉得不对了。
为什么夏一苇敢在微博大咧咧地宣布儿子的好消息,替儿子高兴啊,而不怕人说三道四。华夏人都知道她把唐大导害得英年早秃好吗?!
谁要说夏一苇能走后门走到唐双钦那里,怕是脑子不清醒吧。
加上之前小印月选角迟迟未定,这只会让大家更觉得齐涉江在困难模式中入选,表现肯定是出色到某种程度。
林洋: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正烦恼间,手机又响了。换作平时,有媒体找林洋,林洋是很乐意的,可现在,他自然是避之不及,赶紧关机了。
可媒体那是无孔不入啊,林洋又有商演,被记者给堵住非要他说点什么,没法脱身。
林洋才刚丢了个脸,只能厚着脸皮给自己往圆了说。
“小印月是我非常敬慕的汴戏大师,唐双钦导演的电影我也很喜欢,我只是出于一个爱好者的心情那么说,担心大师的形象会被破坏。现在选角出来了,我尊重唐导演的选择,但还是保留意见,对我来说,小印月就是小印月。”
他是一边要圆场,一边又不想太示弱。
但是他也没敢再攻击齐涉江了,这次都没提相声门户的事,他觉得这个齐涉江真的有毒,本以为万全了,这都能给他翻转。
不行,改天还是要去抱阳观烧烧香,可能跟这人犯冲!
……
林洋这里是一回事,另一边对于选角的探讨也热烈了起来,这里头可以挖掘的爆点太多了。单是齐涉江这个男三号,就有不少新闻。
他是影视界彻头彻尾的新人,还是个目前有点掰扯不清的相声演员,更是给唐双钦留下y-in影的夏一苇的儿子。
就如夏一苇所说,齐涉江能入选真是难上加难,他到底是怎么征服了唐双钦的?
在媒体访问下,唐双钦闷闷地简单回应,他觉得齐涉江非常适合这个角色。什么?你说会不会因为他请夏一苇来客串?那是不可能的……夏一苇ptsd症疑似痊愈,但还有后遗症。
还有一个人也接受了采访,那就是小印月的外孙女洛霞。
洛霞盛赞,齐涉江对外祖父绝对做了很深的功课,模仿得惟妙惟肖,浑然天成。也有一定戏曲底子,是个相声演员不要紧,拍摄前会有集中培训,她完全相信齐涉江能够出演好。
林洋看到报道后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靠,这个齐涉江果然邪门!!
幸好他当时点到即止了,饶是如此,也很尴尬啊。
——你保留不保留意见的,反正人家的后代是相当没意见……
来自原型子孙的高度认可,弥补了唐双钦的寡言,也引起大众的议论。
原本的怀疑、不确定,因此成了期待,在导演、顾问都认可,这人水平应该没问题的情况下,特好奇齐涉江能够演成什么样子。
媒体争相报道,试图挖掘幕后的故事,粉丝喜极而泣,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爱豆终于要去拍戏了,可以在大屏幕上看到他的美颜了,还有戏装!这是老天开眼了吗!
……
好巧不巧,夏一苇的新歌也要发了,正赶上这阵东风。
《鸳鸯扣》的新闻正火爆着,大家都在讨论,但过完农历年才开机,真想看到齐涉江的扮相,那还有得等。
偏巧夏一苇这里发歌,一宣传,齐涉江跟母亲合作了一把,在里头还扮了旦角儿。虽说戏种不一样,总能品到一些味道嘛。
在很多观众眼里,那些个戏种的区别,也不是很大。再者说,那几种比较老的戏种,本身就有互相搬照的地方。
去看看夏一苇的mv,权当提前尝鲜了,倒是让夏一苇有了意外收获,一大波的自来水啊……
此前齐涉江也学唱了戏,老生、花脸、旦角儿……都有,那会儿大部分非票友观众就对反串的旦角儿小嗓最有印象。这是人之常情,不熟悉的行业,当然下意识觉得跨度最大的最厉害。
在这mv里头,却是全部头面扮上了,还开了腔。齐杰西这人一开始就是以花瓶出名的,片段一出来,也别说什么欣赏戏剧,单身段和扮相,就够粉丝吹三天三夜了。
不仅粉丝,路人看了也得晃晃神嘛,这简直称得上是“风流夺尽烟花萃,无怪痴儿暗入神”。
也有爆料称,唐双钦就是提前看了这个的素材,才主动邀请齐涉江去试镜。
【难怪了,这才说得通啊,为什么唐双钦会请他试镜。话说回来,据说当年唐双钦收下夏一苇入组,好像也有部分原因是夏一苇在镜头下太好看了……】
【唐双钦:我又可以了!!】
【试问一下,谁不想和这样的美人合作,别忘了我们jesse就是靠脸出道的,这叫不忘初心!】
【?神他妈不忘初心】
mv里面的戏曲唱段是京戏《望情鱼》,小印月的代表作也是《望情鱼》,只不过是汴戏,但角色是一样的,小印月当年扮相好也是出了名的。
齐涉江的全妆动态之出色,愣是把人对《鸳鸯扣》的期待值又往上调高了起码百分之三十。
而且《望情鱼》多年来,多次改编成过各种形式,包括影视作品。自打mv放出来后,一股歪风就莫名吹开了,玩梗的网友强烈建议以后再拍一版《望情鱼》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就让齐涉江来反串女主角……
夏一苇都觉得汗毛倒竖,以前在她微博下喊妈的都是些姑娘,现在怎么大小伙子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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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代为和《鸳鸯扣》剧组协商好了片酬和档期,再过大半个月,就去参加剧组特别办的为期两个月的训练,几乎所有主要演员都要接受,力求还原。
这大半个月里,刚好还能把剩下两次《归园田居》录完,本来间隔时间没这么短的,也是多亏了节目组帮忙联系各位嘉宾调整了行程。
再次回到《归园田居》的节目组,齐涉江还是那么如鱼得水,还是负责着烧火煮水。但相比之前,他早起除了自个儿两门抱的基本功,还会练练汴戏,为《鸳鸯扣》做准备。
齐涉江其实已经算是剧组里任务比较轻松的一个了,他既有戏曲底子,又把小印月模仿得特别好——连历史知识都不用补了,虽说这个现在大家还不知道。他基本只需要j-i,ng修某些方面。
但是,对齐涉江来说,拍电影本是非常陌生的领域,为了回报李敬他们。
可如果要扮演这位擦肩在时光洪流中的老友,他只希望尽善尽美。
这位老友当初对他颇多照顾,不是小印月,他进不了园子。
他知道小印月多有艺德,也知道小印月多仗义,八十年前曾经也拿小印月砸过很多次挂,现在,他希望把小印月舞台下的一面,呈现出来,让大家了解。
说回节目,嘉宾那边,一看到齐涉江,就把他给拉住了。
“jesse,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接了唐导的戏后,直接不来这儿了,那我们第三段哪儿听去?”
“不能够,我肯定要有始有终,说完这出。”齐涉江自觉坑品还是很不错的,因为单口的特点,好些故事都是不全的残段。但是他自个儿说,会自己把故事周全一下,尽量先编完整了,再说给观众,不过观众听不听得全就是他们的事。
好在《错身还魂》也就剩个下回了,因为头几期已经播了,现在掉坑的可不止这些嘉宾。
……
这一次节目组也没有特意组织,大家就聚到了齐涉江他们住的院子,几组人一起吃吃喝喝的,连同着这院子主人一家老小。
齐涉江和张约坐在一条木凳子上,特别老的长凳,木头上满是刻痕,一看就有年头了。
待吃得差不多,张约看大家蠢蠢欲动,自个儿就先说了:“这次死也不玩游戏了!”
上次玩真心话大冒险,他的名声都毁了!
齐涉江嘿嘿笑了两声。
“你还笑,我告诉你,就你最缺德。”张约指责道。
齐涉江挺无辜的,“我没有逼你学唱啊,我还一直想知道你怎么会唱《何必西厢》呢,你是不是私底下粉我妈?”
张约:“…………”
张约气得差点从长凳上栽下去,开始批评齐涉江:“你们说相声的怎么这样,谁粉你妈了,你满嘴跑舌头,你阎王殿上出主意,诡计多端。你晚上还踢被子,难怪老跟他们一起架秧子……”
张约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上下句都不靠着。
坐对面的一个女嘉宾心心念念《错身还魂》的结局,说道:“还是让jesse去说单口啊,都等着呢。”
她是搂着屋主家的小孩坐的,这会儿还低头柔声道:“咱们叫jesse哥哥来说段相声好不好?”
小孩怯怯点头。
嘉宾把一朵萝卜花放小孩手里,“乖,那你去jesse哥哥那儿,你看,就那边,你说哥哥你说相声吧。”
小孩捧着萝卜花,跑到了对面的长凳前。
这孩子平时也不老看电视上网啊,虽说刚才点头,其实他压根也不认识齐涉江和张约——来的嘉宾又多,实际上好多人他都不知道。
他就看女嘉宾是指着这儿了,站定在前,看着俩人,小脑瓜转了转。
那女嘉宾还在后头喊呢,鼓励他,“宝贝儿,你就说,jesse哥哥快说相声!求你啦!”
小孩看看左边漂漂亮亮,嘴角含笑的齐涉江,再看右边叭叭儿个不停的张约,埋头把萝卜花塞张约手里了,“杰西哥哥,说相声吧求你啦。”
张约:“………………不是我!!”
其他人都疯狂笑了起来,直拍桌子。
谢晴快笑死了,“谁让你一直叨叨,显得你多能说!”
张约又不止念叨齐涉江了,怼他们也不少啊,要么他们现在那么喜欢齐涉江,只要拿齐涉江说事,张约就郁闷了。齐涉江本人更不用说了,时而现挂一句。
小孩差点给吓到,把萝卜花拿回来,又偷眼盯着齐涉江看了半晌。
齐涉江也对他扩大了笑容,手都往前伸了伸。
谢晴也乐着提示:“你再想想谁是说相声的哥哥,这都jesse了。”
按理说这头也就俩人,再说齐涉江都伸手了,可小孩愣是一转身,把萝卜花又给了笑到抽搐的周动,“杰西哥哥……说相声……”
齐涉江:“…………”
第二十二章
除了当事人和小孩一家, 其他人简直都要笑疯了, 足足有三分钟。
女嘉宾抹着眼泪, 问道:“不是,宝贝儿, 你觉得那个哥哥是干什么的?”
小孩再怎么也该知道自己又猜错了,他一下扑到妈妈怀里去了,扭捏地说:“我不知道。”
孩子妈妈也是一头雾水, 明显也不认识齐涉江,齐涉江出道时间到底不长,她懵懵地道:“应该是, 偶像吧,不是说来的明星里, 有个偶像?”
“……”这回女嘉宾笑不出来了, 她嘴角抽了抽, “……那是我。”
众人:“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尴尬了。
小孩没认出来也就罢了,这姐姐也看到了齐涉江的动作, 居然都不敢说他是相声演员, 而且顺便把女嘉宾也伤害了。现场目前唯一有偶像头衔的,是她才对好吗?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 大家都熟络了, 再说女嘉宾都自黑一般承认了。现在他们哪能和她客气, 都再次疯狂笑了起来,笑到导演不得不出来控场。
齐涉江也很无奈地把醒木拿了出来,“这话说的, 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们真相了,我真是相声演员。”
孩子妈妈:“…………”
她很委屈地说:“这,这真的认不出来……”
齐涉江搬了张桌子过来,对着笑意仍在的大家念了首定场诗,“鸳谱载定假姻缘,冤家聚首事牵缠。凭说今朝还魂错,此祸绝非……”
醒木一拍,清脆利落的“啪”一声,这才念出最后三个字:“——起无端!”
说单口,定场诗有念完拍醒木,也有留几个字再拍的,一个看师父怎么教的活儿,一个就是看诗的内容,根据情绪来。
他一开场,现场慢慢就安静下来了。
照例是先把上下回的内容简单给没听过的人介绍了,来个前情回放,再继续往下说。
“前头说到县官经人举报,撞破赵生与杨昊山在禅房中私会,自觉抓j,i,an成双!赵生被喝断当场,吓得都打凳子上摔下来了。杨昊山手放下来,还攥着发簪,可叫县官进来一看——这是要卸妆睡觉了。他心道好啊,难怪你都不肯同我睡,原来是有了j,i,an夫!”
齐涉江来了新时空这么些时日,说起单口来,也融合了一些现代风格的俏皮话。
“赵生作为一个学子,是见过本县老父母,也就是县官本人的。但他哪里知道这美妇竟是县官夫人,当下胆子都吓破了,直呼误会,我只是同夫人在这里吃茶,我俩清清白白。
“这杨昊山是个无赖啊,他一看,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是他坦白自己是来杀人报仇的,二是被摁上通j,i,an的罪名,两个都没好下场。杨昊山当即把簪子对着自己喉咙了,他说老爷啊,你可算来了,这个人想对奴家不轨,我正想自裁以保清白。
“诸位,古代有句话叫‘j,i,an出妇人口’,就是只有妇人告状,某某和她有那种关系,那就是某某和她通j,i,an了,都不带听男方辩诉。在当时妇女受到的约束更大,失去了清白的女人,会被社会逼死,她要是主动这么说,是赔上自己的命,所以这样的口供通常会被采纳。
“杨昊山这么一说,赵生都傻了,他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再说了,你想啊,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赵生答应一个女人单独相会的邀请,心底难道就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只不过,被县官给逮住罢了。”
也算得上是修罗场了吧,齐涉江又用上了自己的京戏功底,一使相,寥寥几个动作,加上音色的改变,将三人形象描绘分明,更突出了情势的紧张。
县官因为杨昊山在自家装疯卖傻之事,根本不信她是被迫的,被绿之耻啊,气得他找了个借口,将赵生打一顿,钉镣收监,关进大牢去了。至于杨昊山,则锁在院子里,以免传出去丢了自己的脸,只待日后再处置。
杨昊山虽然没能脱身,却觉得也很痛快。事已至此,他早就不乐意作为女人在后院周旋了,现在把赵生弄进了监狱,又给县官戴了顶绿帽子,岂不舒坦?
没多少日,有位巡道老爷赶赴任上,路过此地,听说前阵子县里粮仓失火的事,恰好他分管的就是粮道,就关心了一番,多留了一日。那赵生家里,莫名听说儿子因甚盗窃罪入狱,想想牢里什么环境,杨昊山就是死在那儿啊,他家里多着急,怎么办?拦轿告状!
这巡道也是正气之人,当即询问县官,县官露了馅,巡道便将赵生提出来审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县官夫人的事已经小范围传播出去了,还有人觉得,这夫人以前贤良淑德,现在大病后却与人通j,i,an,应该是被狐狸j-i,ng迷住了。
巡道分审赵生与杨昊山,杨昊山没见过大世面,被巡道一吓唬,就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个一清二楚。
“县官在旁边听到杨昊山说他是个男的,就傻了,杨昊山还故意跟他说,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齐涉江学了一下县官,“他脸都绿了!要跟杨昊山拼命啊!”
巡道审明案情,报过上官,要断此案。可人审得了,鬼神如何审得?巡道命人开坛,亲自写了青词,诉往冥司,两官同告——把阎王爷和县官都给告了。
“行以恕则民蒙福,行以暴则民加祸。糊涂阎王乱还魂,德不配位,糊涂县官刑狱、钱粮管理混乱,害得多少百姓枉死,合该赎罪。赵家诬告致人死,同样有责任,赵生从此科举无望。杨昊山虽是受害者,却险些坏了本家夫人的清白,发回冥司重审,阳寿重续!这正是,善恶有报,不昧因果!”齐涉江一拍醒木,《错身还魂》算是说完了。
现场先寂静了一会儿,然后大家才鼓起掌来。
众位嘉宾咂摸了一下,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诚然,齐涉江说得还是那么j-i,ng彩,但故事本身的结尾,让他们怅然若失啊,都是“重口味”惯了的,对这种传统的因果报应式结局,总觉得不够劲儿。
齐涉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连忙问道:“哪里说得不好么?”
这个故事他从前说的时候,从头到尾反响都很好,现在大家却有点迟疑,他怀疑是不是审美变迁。要是如此,他征询了意见,也好改一改。
那女嘉宾托着脸道:“没有哪里不好啊,就是我更喜欢情感因素更多的……”
齐涉江没大听懂:“什么意思?”
张约面无表情地说:“她的意思是,你这赵生、杨昊山和县官之间要是来一段三角恋,爱恨交织,就好了。”
齐涉江:“…………”
一旁一个演员男嘉宾也揽住了齐涉江,说道:“不然你给这个故事多加几条线,除了他们仨的三角恋,还有原来的正牌县官夫人,赵生的未婚妻,杨昊山的青梅竹马等等角色,你看这样就什么性向都有了……”
齐涉江捂着脸道:“那能说到后年。”
大家表示:“可不,这种故事,拿来拍能给你拍到一百八十集。”
齐涉江失笑,他说个单口,最长也就几十回。
不过想想,电视剧是一群人演,情景俱全,还有什么特效,单口和评书都是一张嘴楞说,大鼓书还有个伴奏呢,这就是难度高还不讨巧。
……
这第三次录完之后,第二次行程的内容也开始放了。
原先头回齐涉江和张约就合唱了一次,让节目组给剪了嘛。这次可能是效果太好,比他俩闹矛盾更有爆点,俩人合唱的《何必西厢》就没剪。
这下可把观众给乐坏了。
好啊,张约你见天儿嘲笑齐涉江,私底下居然学夏一苇的歌,不对,单说夏一苇的歌不足以表达内涵,应该说齐涉江翻唱、张约转发过的歌。
要知道就因为他被齐涉江砸挂,有些个相声门的人还拿来说,这属于没艺德,没分寸,按理说天天骂的对象应该是你搭档才对。
结果张约自个儿做了件什么沙雕事,学唱《何必西厢》——当然唱得是非常好的,俩死对头即兴合作,意外的完美啊,不少人都觉得比原版还耐听。
张约的粉丝都醉了,【约哥,你说实话,你和齐涉江是不是表面势同水火,私底下早就睡出感情了……】
【废话,换你你睡不出感情?看人家那个身段,人家那个脸蛋……】
【上面是什么虎狼之言,举报了。】
张约还特别愤慨地转发:“……我是一时大意被洗脑了!”
由于之前的印象太深,更多人是觉得张约闹笑话了,多好笑啊。
也有那么一撮由此产生的邪教,潜伏在各个角落,暗搓搓表示:【相爱相杀,cp感爆棚,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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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最后一次录制了,齐涉江一到,就被导演拉着耳语了几句,他连连点头。
完了导演宣布,这次有新规矩,可以换同住的搭档,也就是重新组合。
这下嘉宾说什么的都有,有相处好了,不愿意换搭档的,也有吐槽同房打鼾,申请换人的。
导演也是想最后了,来点新鲜感,说咱们玩个游戏,赢了的有优先挑选的权利。
这下可把张约给为难坏了。
他心说,我都睡惯了,不想再换个室友啊。可得努力,但是又不能让大家看出来,显得他特别在乎……
当然,最后张约还是拿下了冠军,轻飘飘地让队友去选搭档了。
谢晴他们没觉得和齐涉江相处不愉快啊,还嘿嘿开玩笑,“就得让老张不痛快,我们还选jesse。”
于是他们这组,最后也没变。
张约颇为轻松,一行人走到了这次要住的屋子,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耽搁了片刻,回头来放行李时,发现谢晴站在房门口,里头是齐涉江。
谢晴:“哈哈哈,那咱俩睡一屋吧,我就喜欢睡南边儿。”
张约:“………………”
谢晴一回头看到张约,还热情指点,“老张你睡那屋,那床大,你好睡。”
你大爷的。张约黑着脸走开了。
齐涉江探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张约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也是,前头都他们俩睡的,大家相处挺愉快,张约又向来有点小脾气。
可不是么,张约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折腾得砰砰响。
齐涉江烧了水,和井水一兑,打了碗温水,喝这个不刺激嗓子,他找到张约,张约还在哐当哐当收拾,见他来,扭开头。
齐涉江走过去,“过儿,先喝点水再练功吧。”
张约:“………………”
张约:“……去你的吧!!”
齐涉江笑道:“你有做捧哏的潜质。”
张约被他这么一说,已经生不起气来了,也不好意思生气啊。齐涉江拿杨过小龙女调侃,这在相声里不过就是伦理哏,从父子妻儿之类伦理角度找包袱。
可张约内心深处吧,却有点怪怪的……
他站起来,把水给喝了,“得了吧,我就这样都总被你砸挂,说相声还得了?”
也是认识齐涉江后看了不少相声,不然怎么顺口就是一句“去你的吧”。
这时候谢晴也溜达过来了,“老张同志啊,做事不要那么急躁,哐哐哐的,不知道以为地震了,有空你上外头喂j-i啊……”
张约上去就往他屁股后头踹了一脚,骂道:“滚你的吧姓尹的!”
谢晴:“???”
……
录制接近尾声的时候,大家又一块儿聚餐,道别,显示一下友爱。
齐涉江按照导演的吩咐,站起来道:“我给大家再说一段儿吧。”
正是情绪热烈的时候,都以为他要说个段子调节一下气氛,便鼓掌欢迎了。
齐涉江把醒木给掏出来,站起来就念定场诗:“痴情错认三生路,青楼回首恨茫茫。我今笔作龙泉剑,待斩人间薄幸郎!”
“今天要说的,乃是清末民初,烟花之地花魁班头们的故事。就在乐州,如今的乐水河畔,是笙歌夜夜似元宵,往来客人,也可谓士绅官宦,簪裾毕集……”
大家在电视剧里看多了什么青楼楚馆,但按现在的尺度,也没有细拍的,更不会去考究那时候的内幕。
但齐涉江不一样啊,他打八十多年前,走街串巷,晚上就得串窑街,去烟花之地卖艺挣钱,看得多。这一篇是老故事,但他自有细节补充,真实无比。
这种类似行业内幕揭露,听得大家是津津有味。
可才说了几分钟,张约突然打断了齐涉江,“等一下。”
众人看向他,正是j-i,ng彩的时候,干嘛打断啊!
他们还有点忐忑,突然打断人表演本来就不太好,再说张约现在和齐涉江,也没那么对着干了啊,这不会是要突然找茬吧?
张约早觉得不对了,他问齐涉江:“你这故事一共多少回?”
众人:??
等等,不会吧,难道,不可能……
齐涉江见瞒不住了,看看导演,说道:“是刘导让我说的,这一共有十三回……”
众人:“…………”
一时所有人都抄起手头的东西,去殴打导演,“你缺德不缺德啊!”
你说他们是接着听还是不接着听?不接着听这正是j-i,ng彩部分,要细说班头的帮姑娘选客人的窍门了。可接着听,以他们的经验,都知道结尾一定有个勾死人的悬念!
……还是先把导演打一顿吧!
作者有话要说: “痴情”那句定场诗出自子弟遗恨,上章的“风流夺尽烟花萃”是子弟书一疋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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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归园田居》本季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
就算知道导演是为了坑人, 又怎么样, 打就完了, 听都听一半了。
这也导致《归园田居》本季格外与众不同,以往到了季终集, 大家就是装也要装得依依不舍,回首过往,感慨万分。
这一季就不一样, 以殴打导演结束。
可就算后来观众看了,也要骂一句:打得好!
靠,故意把故事放出来吊人胃口也就罢了, 季终了还玩儿,十三回, 下季都不一定讲得完吧?
结束了这边的录制后, 齐涉江也正式开始了《鸳鸯扣》的相关工作, 接受开拍前的一系列培训。
根据唐双钦的安排,演员们的课程有文化课也有专业课, 各有不同, 也有在一起上课的。毕竟有的是影视演员,有的原来唱戏的, 或是齐涉江这样的。
汴戏这方面, 齐涉江和其他几个演员一起, 跟着洛霞本人一起学习,她的弟子也做助教。
关于电影中出现了的跷功,唐双钦、洛霞和齐涉江商量过。
跷功此前介绍过, 这本是京戏演员发明出来的,因为在旧社会极受欢迎,汴戏也移植了过来,当初小印月演《望情鱼》就是要踩跷的。
但跷功是非常、非常难练的,正常来说,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有人建议唐双钦找替身,采用各种拍摄、剪辑手法掩饰过去,齐涉江本身也有一定功底,不会露馅。
但唐双钦有点完美主义者,还是想让齐涉江学跷功。哪怕是试着学学,哪怕实际上给齐涉江踩跷的镜头不会很多。
出乎他和洛霞意料,齐涉江一下答应了,甚至仿佛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两个月,把别人需要三四年时间完成的功夫,不说融会贯通,只是练得像模像样,专练这一项,难度也是极高的!还特别苦!
唐双钦心里一阵舒坦,对齐涉江更加满意了,他自己是这种追求完美的人,当然希望别人配合自己,尤其他对齐涉江原本没抱那么高的期望,还想要如何蒙骗说服齐涉江去吃苦。
于是头一天上课,齐涉江先唱了一段戏给洛霞听,他这半个多月每天都在练习,又给洛霞一番惊喜。
洛霞欣然指点一番。
曲艺这一行,有没有师父带是很重要的,饶是齐涉江学得不错,经由洛霞这个专业人士点拨,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接着就是洛霞的弟子带着他一起学跷功,齐涉江也看过别的演员踩跷,但自己从未体会过。
“要把跷踩好,这绑带必须绑得好。”洛霞的女弟子说道。现在没什么演员踩跷了,但近年也有剧目,会重新排上跷功,单纯是为了丰富技巧,吸引观众。
这女弟子真没想到,齐涉江动手相当利落,有些生疏,但一看就是理论知识丰富,步骤没有错处,心道长得好人还认真,这肯定是预习过……粉了粉了。
齐涉江也是后台看多了,他拿到的这木跷,下端做成古代女子的三寸金莲模样,也真正只有三寸那么长,用布质跷带把脚背和木跷的木芯紧紧捆在一起,完全是脚尖朝下立在跷中,从脚背到脚腕、小腿,绷得直直的,脚跟离地。
——演出时,外头应该套上跷功鞋,这就连同裤子一起将里头的光景遮住。但齐涉江还在练习阶段,练好了才穿跷功鞋。
这样的姿势,也是为什么跷功被称为东方芭蕾。比起芭蕾,要吃得苦还多,这一绑好后,可是演完才能落下来。
齐涉江踩上跷,单是站立,都觉得脚尖钻心的疼,必须扶着墙才能站好,忍不住深呼吸。
没多久,齐涉江已经汗如雨下,片刻,就把额发打s-hi了。他看过练跷功的人,也听小印月说过,自己练跷功时吃了大苦。但自己亲身体验,还是很不一样的,没有试真不知道到底有多疼。
然而踩跷重学站与行,不过是头一步。
疼痛不止是脚下,随着开始行走,因为绷直了,受力的关系,还要保持身段,这痛又顺着腿蔓延上去,到了腰背。
这下何止是额发,齐涉江背上都汗s-hi了,得亏他是吃过苦的,咬牙坚持着。
洛霞站在一旁看他,初次踩跷,齐涉江坚持了十五分钟,这比她预期的要长,要知道齐涉江可是从未踩过跷的成年人。
但这只是第一步,循序渐进的过程,被称作“耗跷”,一个耗字,包含了多少辛酸。慢慢地耗下去吧,好的舞台身段就是耗出来的。
她也希望,是齐涉江把跷功耗了出来,而非被跷功给耗干了……
……
几天下来,齐涉江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两脚肿痛,不踩跷时都疼得很,唐双钦一看他就沉吟道:“你这样不行啊。”
洛霞在心底点头,齐涉江太拼了,为了赶功,他不但反复练习,还踩跷时练唱段,节省时间,她在专业演员身上都极少见到这种发狠劲儿了。
唐双钦幽幽道:“瘦了后扮上会不好看的……”
洛霞:“……”
唱戏就是这样,太瘦了反而扮起来不好看,额头鬓边还要贴片子,岂不显得脸更加窄小。
洛霞都忍不住谴责了,“您这说的也太过分了。”
齐涉江倒不以为意,“您说得有道理,小印月扮相是顶漂亮的,我今天开始加餐。”
唐双钦点点头,满意地走开了,这不是他唐双钦为难人,拍起戏来他就这样,齐涉江还听他问过其他演员:“你能让自己的气质看上去很喜欢读《金瓶梅》吗?不要《灯草和尚》,就要《金瓶梅》。”
要求也太细致了,搞得人家演员哭笑不得。
今天齐涉江还收到通知,要去上一门课,是唐双钦特意邀请了研究近代京城文艺圈子的老师,来给大家说一节课,方便大家从时代背景下理解自己的人物。
这次就是所有有点戏份的演员都到场了,齐涉江也不是主角,自己找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见到有两个穿大褂的人也进来,一高一矮,对比滑稽,这一看就是在电影里扮演相声演员的。
齐涉江也稍微了解过,《鸳鸯扣》里出现了后来的两位相声名家,那二位他没见过,但知道是当时京城很火的艺人。小印月给他写信时,就提到过他们的艺术水平。
在那个时候,搞曲艺的,包括说相声,要闯出大名气,必须把津、京二地趟平了,前者是曲艺窝子,后者是一国之都,能人云集。这就是小印月为何上京,还屡屡邀请齐涉江,只是那时齐涉江固守一城,死等师门。
正一晃神,那二人看了一圈,溜达到他身边坐下了,大家对视上了。
高的那个嘿嘿一笑,主动找话,“老师您好,我们看了一圈,就您是同行。”
“您好,叫杰西就成。”齐涉江和他们握了握手,听两人自我介绍,知道高的那个叫莫声,矮的和齐涉江是本家,也姓齐,叫齐乐阳。
他们两个都是从曲艺学校选出来的,原来就学相声,形象和那对相声演员挺像的,功课也不错,就中了,戏份比齐涉江不如,齐涉江还是男三,他们大概都十三号了。
这俩离毕业还有一年,没搞过传统拜师那套,自己都还没字辈,也半点江湖名气都没有,当然对齐涉江这海青没什么偏见,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多时人也到齐了,老师开始讲课,齐涉江一边听就一边在心底琢磨唱腔。
上了得有两个小时课吧,到了自由发问时间,老师一下给围住了。
……
唐双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溜达一圈,走到莫声他们身边,“你们赚多少钱了?”
莫声和齐乐阳对视一眼,窘迫地低下头,“没……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啊?”唐双钦追问。
莫声讷讷道:“五十多……那个,导演,我们表演效果也不错的,可是,就是……钱不多……没多少愿意给的……”
齐涉江听得奇怪,问道:“赚什么钱?”
唐双钦抬抬下巴,示意那俩人告诉齐涉江。
听他们一说,齐涉江才知道,这俩一来培训,唐双钦什么课程都没安排,就一人发了一身大褂,说,你俩从今天去,就到公园去撂地说相声,反正你俩戏份也不急,什么时候挣到五千块再说。
他俩都傻了,想想才明白,他俩形象、功课是有了,但是没有唐双钦要的那种混江湖的气息,那两位相声名家,可都是撂地画锅,一步步干出来的。
再一个,也没那风吹日晒出来的,透着真实劲儿的沧桑。
莫声和齐乐阳好歹也是学相声的,脸皮厚度还是有的,真就每天早起到公园说相声,还自己搬桌子带道具过去。可这几天下来,愣是只赚到五十来块,还不够交通茶水费。
唐双钦一听,“你们这不行啊,在旧社会早饿死了,跟角色都不符合。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老师来指点几句。”
俩人心想,要搁那时候,不是没办法谁说相声啊!
齐涉江站在一旁,却是一笑道:“唐导,不如我来教教吧。敛钱艺校怕是不会教的,但我师父教过。”
过去来说,表演完如何跟观众要来钱,也是有技巧的。
行话叫“楮门子”,楮有纸钱的意思,代指的就是钱,门子就是门开了,钱门一开,即是该收钱了。
有句话这么说:楮门子是金子,垫话是银子,正活儿是铜子,可见重要性。
有时候你活儿使得好,不会楮门子,观众听完就走了,那活儿不也白使。
可这么重要的技能,如今年轻演员基本都不会了,因为也没人撂地了。现如今是卖票、上商演,压根也用不上在街头自个儿收钱。
他俩半点经验也没有,站那儿愣说,收的钱怎么可能多。
他们就在身边讨论,齐涉江都听到了,大家同一个剧组那就算是一场买卖,何必舍近求远。他那楮门子的能耐,是真正经过市场检验的。
唐双钦“诶”一下,也想起来了,洛霞说曲艺界里的消息,齐涉江是有个教传统活儿的师父,这不,在电视上还说了失传的段子。没门户和会老活儿,那是两码事。既然他这么说了,指不定还真行?
唐双钦看看齐涉江,“那就……你来代劳?”
齐涉江毫不含糊,“我早晨拨空儿陪他们练几次就行,开悟就得了。”
再看莫声和齐乐阳,那也是一脸懵逼,“不是,等等,唐导,杰西,你这个模样,陪我们出去,当场就被围观了啊。”
他们算是说到重点了,齐涉江现在还是有名气的,敢出去陪着卖艺,当时就得被粉丝活捉。
唐双钦倒是随意得很,“这算什么事,化个妆不就得了。”他想想再看齐涉江,又说,“唉,长得是太过分了。”
齐涉江习惯成自然,顺口就接茬:“您不就是看上我长得好。”
唐双钦哈哈哈笑得跟什么似的,“你可真够贫的。”
齐涉江一脸无辜,相声演员不够贫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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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唐双钦说的,第二天齐涉江陪莫声他们去之前,找化妆师先化了化妆,皮肤往黑了弄,眉形改了,再加副眼镜,刘海往下拨点儿,整个人看上去就暗淡了不少。
再说莫声和齐乐阳撂地的所在,就是远近闻名的中老年人聚集地。老头老太太在这儿晨练,大叔大婶买了菜回来顺便聊会天儿,再加上遛狗的,遛鸟的,一天到晚都挺热闹。
按说也挺热闹,他俩在这儿挣不到钱,一个是不会楮门子,二一个退休老大爷老太太也有身怀绝技的啊,吊嗓子唱戏的都有,人还不收钱呢。
齐涉江先看了一圈,观察这里的人员组成。心底还有点感慨,不管什么原因吧,这倒是他来新时空后,头一回重新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