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十方一把拉过按坐到地上,手掌凝出灵力,轻轻覆在伤口上。
白泽正要出言拒绝,抬头见他一脸冷峻的表情,双眼的红色都未褪去,只得叹口气作罢。
“怎么愈合不了?”
“承天继承的是上古神力,伤口不易愈合,你渡再多灵力于我也是徒劳,还是快些想办法出去吧,到时让元引再好好修补这具身体。”
梵离点点头,将承天化进身体里,皱着眉蹲在了白泽的身前。
“上来。”
“这……这是作甚?”
“你身上那么多伤,还是不要妄动了,我背你出去。”
“我不要。”
白泽说着,抬脚便要走。
梵离站起身拦在他面前,他那身量靠得近了比十方足足高出一个头,瞧着十分有压迫感。
白泽此刻在心里暗骂了元音六百遍。
“不要背着,那是要我扛着你出去吗?你可别妄想我会抱着你出去。”
“谁要你抱着。”
“那到底是背着还是扛着?”
白泽觉得以后若是这位小魔星生了狂一定要绕着道走,简直是又暴躁又执拗。
“背着吧……”
他万般不情愿地说道。
梵离将十方背在背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圆台最里面此刻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想必应该就是第九层的出口了。他将手臂上的力道紧了紧,一跃上了圆台,正往洞口走去时,身后突然又开始窸窸窣窣响起声音。
他转过身来。
原本已恢复了原样的刀剑此刻突然又熄了光华,抖抖索索地匍匐在地上 ,向着另一个方向齐齐叩拜。
“这……这是怎么了?”
“恐怕,这第九层里还有其他人。”十方在他背上沉声说道。
“可是,这些刀剑方才叩拜的是承天戟,难道这里还有第二把承天戟?”
“承天戟没有,可是还有一把与它属性相克,同样承自上古之力的神兵。”
涣日弓。
那么又是谁拔出了涣日弓,会是青竹吗?
梵离的眼睛顺着刀剑伏拜的方向看去,轻轻眯了起来。
“先出去再说。”
十方拍拍他的肩头说道。
他们顺着黑幽幽的洞口一路走下去,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半柱香时间,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光,梵离加快脚步走出去,登时便有些迷茫。
他们竟然已经走到了九层深涧的入口处。
这造结界的人委实偷懒了点。
梵离再回头看时,方才的来路已消失无踪,偌大的九层深涧就只有一道纵深的裂口,便是他们一开始跳下去的地方。
“阿离?”
梵离刚将十方放下,就听到有人叫他,抬眼看去,正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青竹。他小心拿眼睛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却见他全身衣服妥帖,没有半点狼狈。
“青竹。”他也回应道。
对面之人听见声音,面上才终于卸下担忧之色,快步朝他走来:
“在刀剑冢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和你走散了。你可有遇上什么危险?”
“被那股怪风卷去了陌生的地方,乱走了一通,没想到竟然走到外面来了。你呢?可有受什么伤?”
青竹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向后撤了一些。
“无事,十方呢?”
“十方同我一道,他被巨风裹挟的时候受了些小伤。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
梵离说完,一把揽过青竹的肩膀。
那张温润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平静地点点头,在梵离的手按上他肩膀的一刻,轻皱了下眉。
落星殿上,座下跪着三人,锵珏随侍在侧。
“离儿此次得的倒是把好兵器,想来年岁不短。青竹的这把剑也不错,你们此次都辛苦了,想来定是劳累,都回去歇息吧。”
三人盈盈跪拜,皆是退到了殿外。
一出殿门,梵离就急急地拉了十方的胳膊朝元引住的屋子而去,他这肩上的血口始终不愈,都已经过了这么多时辰,着实叫人心忧。
“青竹,我待会再去寻你,先走一步了。”
梵离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十方离开。
青竹端着温和的笑容,缚着青绫的眼睛一直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直到二人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后,脸上的表情才渐渐淡去。
他在殿口站了一会,却是一转身,重新走进了落星殿。
梵离一路拽着十方,就差没把他扛在肩上飞到元引落住的地方,仿佛再迟个一时半会,身旁的这个人就要伤重而亡似的。
那一段路不过走了片刻便到,梵离却觉得十分遥远,好不容易到了屋殿,抬手便是一阵急促的叩门,就差没把门给卸了。
“殿下?”
元音一早听闻他们回来的消息,早已候了多时,没想到却是看见梵离和白泽一同回来了。
“你快看看他这肩上的伤。”梵离侧过身,将十方拉到身前来,指了指他的肩膀,“伤得很重,我渡了灵力给他也没用,你赶紧想想办法。”
元音呆了呆,心道这小魔星倒是对白泽颇为上心,也不知这家伙又是用什么手段哄骗了小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