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先别告诉我了,我怕我听了反悔。”
“梵离……”
白泽正欲说什么,却见梵离的脸色突变。他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眉头逐渐皱起,片刻后,猛地抬头朝前看去。
“有人在动清渊的结界。”
这句话说完,梵离已经冲出去了。
白泽不过愣了一瞬,便也迟他半步凝形而去。
他们抵达清渊上方的时候,断崖下已几乎被寒气包裹起来了。涣日的吼叫声震得人心神欲散,它拦在清渊的入口处,脚下踏着的正是已经结成寒冰的潭水。
梵离睁大了眼,正要冲下去,被白泽堪堪拦住。
“梵离!别冲动。”
“怎么会……结界怎么会……”
他口吻中充满难以置信,但心中却已有了隐隐的预感。
“阿离来了。”
梵离抬头。
“白泽仙君竟也来了。”青竹状似惊讶地说道,“白泽仙君和阿离当真是感情好,怎么他去哪里,你都要形影不离地跟着?”
“青竹……”梵离看着他开口道,声音嘶哑,“你要做什么?”
青竹冷冷地看着他。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清渊对你的修为并无助益,被封在里面的食腐花早被我一把火烧了,你强行打开结界,不过是徒耗修为罢了……”
青竹笑了起来。
“那可未必。”他说着,凌空朝涣日挥了挥手,“我可是在里头找着了件了不起的东西。”
涣日得了指令,一声嘶吼,双脚朝着已被冰封的寒潭用力一踏,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具被寒冰冻住的尸身被吐了出来,浮在了青竹的面前。
“十方!”梵离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而后终是攥了攥拳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要如何?”
“你随我回去。”
“好。”
青竹眼睛眯了下。
“你知道父君现在在哪里吗?”
梵离没有回话。
“我把他关起来了,关在清寒洞里,还有锵珏。”
“我还把他的眼睛挖了。”
“你不怕我也把你眼睛挖了关在里头吗?”
“你要想对付我,迟早要走到这一步,”梵离回到,“但是十方如今只剩了这么一具破损的肉身,何必要牵连他。”
“呵…”青竹突然扯开一个笑来。
待他再抬起头时,脸上早已换了副表情,布满了阴霾。
“百年前你如此回护他,百年后他不过一具肉身,你还是愿意为他付出性命……”
“一个连元神都没有的傀偶……”
梵离的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张开嘴想喊住青竹,却见他抬起的右手手指微曲,一道术法闪过,眼前冰封的尸身顷刻化成了碎粉。
他甚至来不及最后看一眼被裹在重重寒冰中的那个人。
碎粉在半空中好像突然变了颜色,变成了一个个闪着光的火星,这些火星四散而开,像要燃起滔天的大火。
白泽看着梵离的双眼倏忽变得通红,他垂着的双手长出了锋利的尖爪,甚至连骨骼都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
要生狂了。
“梵离……”白泽担忧地叫了一声,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身旁的人听见声音转过头,眼睛被火焰烧得望不见底,空洞洞地没有任何感情。
“杀……”
白泽听见他低语一声,声音带着野兽的低吼,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不行,再这样下去,可就不是生狂这么简单了。
天狼族见血生狂这一特性之所以令人惧怕,还因为他们时常在生狂中控制不住自己,严重的譬如当年的锵珏将军,杀到最后已不分敌我。
白泽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了梵离的肩上,两只手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温柔地和他说道:
“梵离,你看着我,不要被扰乱了心神。”
“我在这里,我还在这里。”
青竹一道术法飞了过来,他将有些怔忪的梵离拉到怀里,一闪身避过。
那道术法却是刺激到了怀中之人,他眼中的杀气愈盛,一抬手,毫不留情地震开白泽的禁锢。
“我要杀光你们。”
梵离说完,已是飞速冲向了青竹。
涣日一声吼叫挡住了他的去路。
梵离右手一甩,正要召出承天来,身后一道力袭来,在他尚未反应前,劈向他的侧颈。
白泽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道,他一手将梵离搂住,一手击向涣日,将它逼退了几步后,一挥袖子,瞬间消失在清渊上方。
“元音!”
内殿的门被人呼啦一声推开,力道之大甚至叫元音忍不住抬眼往自己的殿门上仔细多瞧了两眼。
“仙君怎么今日能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传个灵笺来便好了。”元音确认了自己的殿门无事之后,站起来招呼白泽道。
“来不及等你来了。”白泽走近几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这…这…这是出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