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凌本是个无耻之徒,应该要呛他几口,再胡说八道一通,这会儿倒是严肃站起身,朝柴子然身旁的位置躬身,一脸的圣洁地道:“九君公子好。”
接着,膳堂众食客皆起身弯腰拱手:“九君公子好。”
柴子然未扭头便感受到身旁凉飕飕的气流压在心间,不得不硬着头皮,朝身旁低头作揖道:“九君公子好。”才一日不见这厮,他冷漠异常的脸又冷漠了几分。许是今日穿得与昨日不同,今日他头戴银狼墨冠,身袭墨色黑袍,胸前一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大银狼头乃是用银丝绣绘而成,龇牙咧嘴,好不吓人。
墨九君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众食客摆着的手未放下也不管了,他只问柴子然:“你喊雨泽‘美人儿’了?”
柴子然头皮一麻,心尖儿一抖,眼梢一瞥仍在严肃的容凌,心道:“好啊!原来你小子是在这里等着我。”卿华门每日进城的走夫小贩数不胜数,他若是一撒谎,容凌即可随便捉几个证人来,唯有百口莫辩地道:“喊了。”
墨九君金贵的眼皮子抬了抬,黑沉沉的面孔转向他,冷漠沉寂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再问:“你可是搂了雨泽的肩膀?”
此句虽为问句,可用墨九君的嘴巴一问,便成了陈述句。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路过的小天使,吱吱吧!
第4章 调戏四
柴子然脸颊红红肿肿还疼着,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可无法编造个谎言来,只好道:“搂了。”话音刚落,便颤巍巍地抬头注视了墨九君一瞬。
墨九君身形硬朗,虎背熊腰,面目俊朗,本是该朝气蓬勃的年纪,偏偏沉稳古板。那张俊脸上的五官仿佛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五官俊挺,却永远一个样,永远面目表情。若是在黑夜遇见了,除了一双嘴巴会动,真是吓死人了。
柴子然浑身一个冷战,倒不是被他吓的,而是墨九君身上自带的冷气场与旁人不同,被冷的。
墨九君问:“你为何要调戏雨泽?”
“我并非调戏他了。”柴子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活面阎王还问他几句,不像他阿哥那般动不动就打骂他,可他还是比较喜欢阿哥,许是墨九君面无表情的样子多看了几回,了无生趣。
墨九君冷哼:“非调戏?那你为何如此轻佻?”
柴子然再一次百口莫辩,他这人就是这般,见不到旁人顶着一个假笑还不自知,欲小心提醒罢了。可他真言一出,恐怕便会砸了墨九君的殴打。思及此处,他不禁抬头看向墨九君沉闷的五官,实在是没想通,那楼雨泽怎么就入了墨九君的眼。
让墨九君如此为他出头。
墨九君见他迟迟不答,眉梢一挑,左右侍卫拔剑,双双架到柴子然脖颈,若是柴子然轻轻动一下,小则有血光之灾,大则脑袋搬家。柴子然轻瞥了眼模样更加严肃的容凌,见他弯曲的腰更弯了,一眼便看出这小子笑得把腰弄弯了,微叹了一口气,故作熟捻道:“阿君,你我好歹是好友一场,这是作甚?”
墨九君冷漠道:“从未见过。”
柴子然脸色黑了黑,万万没想到墨九君爱楼雨泽竟爱到如此丧心病狂。他父母尚在时,一家人与大长公主相交甚好,大长公主也是个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女汉子,巾帼不让须眉,敢爱敢恨。在柴子然父母去世后,仍好好照顾他,只是他这些年越发混账,便不好意思去叨扰大长公主,两府之间的人便疏远了些。
可他与墨九君是童年玩伴,这点一点儿都不假。墨九君竟为了楼雨泽否认这个事实,着实丧心病狂。
“啊!阿然!”柴嫣然刚步入膳堂,就瞧见两柄闪着亮光的割肉利器架在柴子然身上,三魂不见了七魄,急急忙忙地冲过去,用水袖擦泪,那双泪汪汪的眼睛仿佛被水浸透过一般,清澈纯洁。
墨九君终究还是念一点儿旧情,抬手让两个侍卫把柴子然放了。他一脱离刀光剑影,立马扑倒柴嫣然怀里,哭得鼻涕水跟泪水一块儿流:“阿姐,他他他欺负我。”伸在半空的手指本欲指墨九君,指锋一拐,指着容凌。
柴嫣然把容凌和墨九君都当成阻碍弟弟终生幸福的浑人,气得走上去跟他理论:“容凌公子,我敬重你是个读书人,可你也不能因为我阿弟不爱读书便轻视他。”颤颠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大字:“你这种人着实可恨!”
容凌的手还未得到墨九君的允许,端端整整地摆在身前,听闻柴嫣然的话,那张獐眉鼠目的脸一白,口张了张,许是墨九君在这里,不好随便编排她,不然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混话。
柴子然把柴嫣然掩护在身后,他一个大男人得了容凌的胡乱诽谤,对他那为数不多的丑闻,不过是多了一条‘爱慕仙人,得不到欲玷污’的罪名,可柴嫣然二八年华,又因是庶女,本就极难找一个身家清白品性良好的少年郎君,若是名声有误,这辈子的终身大事恐怕就得毁了。
柴子然警告他:“你这人爱胡说八道就胡说八道,有事儿冲我来,敢找我阿姐,我我我活剐了你。”双目圆睁,本该是凶狠的眸光被柴子然那张脸颊红肿的滑稽脸,偏偏弄出个可笑的表情。
墨九君噗嗤一笑,见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立刻板起一张冷漠脸。柴子然不怕死地道:“九君公子,你真该多笑笑,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