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他让你们活着,无非就是要引诱我们这些一心反他的人。想想你的父亲开国将军,想想你的母亲前朝公主。这两人就是你今后的下场。”
草寇身后传来许多淅淅索索的响声,一排排身穿铠甲的士兵手持利器,大步冲来包围了张前龙等人。
张前龙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阿然,你是前朝嫡公主之子,在场的人谁若是杀了你便能扬名立万,功名加身,富贵永享。”他蓦然大喊:“你还不清醒?”
前朝嫡公主之子,前朝最后的嫡系血脉。十几年前,圣上亲言:杀了前朝血脉者,朕赐你一世荣华。
金口玉言,一世荣华,谁不会心动。
当兵的把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冲锋陷阵无非就想混个功名好光宗耀祖。可这等荣耀岂能人人获得。眼前便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杀了前朝嫡公主之子,便能得一世荣华。
军令如山,可哪里敌得过当今圣上亲口谕言来得重要。
守着张前龙旁的几个士兵红了眼睛,举着大刀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欲砍下前朝公主之子的脑袋,只要砍了一刀,一世便无忧无愁。
张前龙看着忽然而来的暴动哈哈大笑,只要柴子然一死,墨九君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鸿门军亦不是软柿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唯智者胜。
什么光复前朝的大业,什么忠心报效君主,在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身家性命的面前,通通都是浮云。
为了苏氏皇室奋斗?笑话!姓苏的都时光了,唯一剩下的一个有苏氏血脉的,还是姓柴的败家子。前途陌路,退则必死,唯有迎难而上。
胜败在在于此。
柴子然本见张前龙被围困,万般滋味浮在心头,本欲刺他几句,如刺楼雨泽这般。可身旁对着他的士兵忽然朝他发难,他瞬间就懵了。
“住手!”一道响亮的嗓门喊得震动天地,高大的身影推倒层层士兵,朝柴子然扑来,欲阻止眼前的一幕,可他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
柴子然害怕地闭起了眼睛,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啊啊啊啊”地惨叫倒是从耳旁传来。他掌心忽然一热,睁开眼睛便见墨九君牵着他的手,朝他牵动了嘴角:“阿然,莫怕,我在。”
柴子然内心的惶恐一扫而空,躲在墨九君身后,歪着脑袋,懒洋洋地道:“干掉他们。”敢对他们的爷爷动手,就休怪他们的爷爷无情。
“你们敢!”高大的身影无法从几个小兵手下救人,心里本就恼怒,唯有把刀架在张前龙脖子上,才能彰显他霸气的英姿。圆瞪虎眸:“他们都是老子的兵,怎么干掉他们是老子的……”
鸿门将军的话还未出口,大眼便睁得更加大,拿着大刀的手因愤怒而隐隐抖动,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小子敢尔!”
柴子然畏畏缩缩地躲着墨九君身后偷笑,时不时探出个头看惨死几个士兵,心里得意,让你们袭击你家爷爷。
墨九君眸光瞥了眼被擒也不还手的张前龙,知晓这人已经没有危害了,提着柴子然的脖子,就要带他走。
鸿门将军在他们身后狠狠地瞪他们:“你们两个混账小兔崽子,居然敢在你们老子眼皮子低下动刀杀人。”杀的还是他的兵,虽然他的兵也不是好东西,可就算要杀,也得让他亲自动手。
墨九君不置一词,仍是沉默地走着。倒是嫌事儿不够多的柴子然转头,嘻嘻笑道:“鸿门叔叔,你可别说我是你儿子,小心我老子半夜三更来找你报仇,哈哈哈哈。”
“你你你你……”鸿门将军气得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铁砂掌,可顾及到手里大刀下的人,生生地把这口恶气吞到肚子,狠狠地又咒骂了他们一轮。
柴子然、墨九君等人前脚刚下了山,鸿门军后脚便把柴嫣然送了过来,还顺带销上了柴嫣然的小姑,蓝楚楚凶婆娘。
两个还未进县衙,蓝楚楚便翻了几个白眼,轻蔑地瞧了几眼柴嫣然,骂道:“你说说你,好好的来什么苏虞县,竟给本小姐拖后腿,若非是你无用,我早就来了苏虞,何须在鸿门将军面前出这般大的丑。”
柴子然皱眉走出县衙,瞧见蓝楚楚那个凶婆娘不但一张臭嘴说个不停,还用手推阿姐,顿时火冒三丈,把阿姐护住身后,瞪她:“你作甚?”
蓝楚楚双手叉腰,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纨绔败家的混账,你们姐弟两个就是一丘之貉。”
“闭嘴。”柴子然大怒:“你说我也就罢了,不许说我阿姐。”
“你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庶女。”
啪地一声脆响,蓝楚楚捂住发红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柴子然:“好你个柴犬,你居然敢打我。”她瞪着柴子然,又咬牙瞪着柴子然身后的柴嫣然,恨道:“我饶不了你们。”她身旁就有一个大鼓,想也不想,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衙役从府衙走出,把在门外的几人一块儿请了进去。
蓝楚楚哼道:“柴子然,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让九君公子给我做主。”说着就冲入了县衙。
柴子然看着柴嫣然苍白的小脸瘦了不少,心里发酸:“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