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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你的良夜 第17节
    我开玩笑似的说:“咱们俩踩着雪走回去啊?”

    他也开玩笑似的问我:“去你家还是我家啊?你家的话,好像有点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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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五啦!我下午又要火车动次打次去了!所以今天大概就这么一更,给大家鞠躬道歉!

    水航跟唐泾川和你们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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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唐泾川在跟我开玩笑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疲惫。

    他说出这句“去你家还是去我家”,我当时真的脸红心跳,想了很多不该想的,不过还好,天冷,脸红他以为我是被冻的,心跳得再大声,他没紧贴着我也听不见。

    我说:“太晚了,咱们俩就算是走到你家也要好久,我可不能累着你。”

    代驾到了,我说:“走吧,先送你回去。”

    说实话,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圣人,也做不到坐怀不乱,可是,面对唐泾川的时候,我出乎意料的可以压制住一切欲望。

    送他回去的路上他靠着我睡着了,下雪天路不好走,司机开车很慢,我们就这样慢慢悠悠地往他家去,他就这样稳稳当当地靠在我怀里睡觉。

    我看着他的睫毛,看着他的鼻尖,看着他的嘴唇,又想吻他,但最后只是轻轻地侧过头,嘴唇偷偷碰了碰他的头发。

    后来我就一直在想,我是如何从一个毫无耐心不懂忍耐的人变成现在这样的。

    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爱是尊重。

    我爱他,所以要尊重他,不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更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任何越轨的事。

    当然,偷吻他的头发,可能已经算是越轨了。

    越是爱他就越应该多为他考虑吧,其实,唐泾川给我的甜头已经够多,我大概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唐泾川生日之后的好几天我们都没见面,倒不是我不想,是我实在太忙。

    爱情固然重要,但事业也不能撒手不管。

    原本说好去他家吃饭,结果我忙得根本连下楼吃个快餐的工夫都没有。

    以前有些人说,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的最好方式是开始下一段感情,其实不是,只要你工作足够忙,什么感情,根本没空去琢磨。

    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几天里,几乎没怎么想过唐泾川,也不是不愿意想,就单纯的没有时间。

    公司账目突然出现问题,内部有人在给我搞事情。

    自从我接管公司以来,稳定军心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去年认识唐泾川那会儿是我刚忙完,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又有人心怀鬼胎。

    打从发现这件事开始,我就不再信任除了我秘书之外的任何人,账目这边我亲自接手查账,带着秘书我们两个人,点灯熬油地几乎连轴转。

    又是一晚上,加班到十一点多,楼下保安突然打电话到前台,说是有个叫唐泾川的来找我。

    平时白天外来人员倒不用特别登记,但这毕竟是大晚上,保安尽职尽责,把没有工作证的唐泾川拦在了外面。

    秘书听见对方说是唐泾川来访时,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话筒,一脸惊喜地跟我说:“水总,是唐哥。”

    我当时正闷头查账,随口问了句:“哪个唐哥?”

    他“哎呀”一声说:“你的唐哥呗。”

    我一听,也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这么晚了唐泾川会来。

    秘书让保安赶紧放人进来,放下电话之后又跑出去到电梯口接人。

    我坐在电脑前面,桌子上乱糟糟的,一时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唐泾川来了,深更半夜到公司来找我,我突然担心起来,怕他遇见了什么麻烦事。

    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

    唐泾川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两个饭盒,他说:“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我赶紧过去迎他,问他怎么来了。

    冬天的半夜,他身上一股子寒气。

    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让他把大衣脱了,免得反寒对身体不好。

    他说:“给你们送点夜宵。”

    他站在那里脱了大衣,秘书赶紧去接,他还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衣服递了过去,然后低声道了谢。

    唐泾川指了指我手里的两个饭盒说:“给你们俩特意做的,吃完再继续工作吧。”

    我很意外,秘书也一样。

    我说不出话来,秘书倒是站在那儿揉揉鼻子说:“唐哥,你怎么这么好啊!这几天我跟着水总,没觉睡没饭吃,还是你好!”

    唐泾川又是那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他笑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胳膊说:“愣着干嘛呢?你看把人家饿的。”

    我们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吃饭,唐泾川给我们煲了汤,一口下去,胃里暖呼呼的。

    我看着他,眼神根本舍不得移开。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加班?”

    他笑了说:“这几天你没去找我,我一琢磨就猜到了。”

    他还说:“你们俩这黑眼圈也太明显了,还得忙多久啊?别把身体搞垮了。”

    我当时特别想说,有他送的一锅汤,我感觉自己还能再熬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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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唐泾川太好了,我好饿我要饿死了?

    坐那儿吃饭的时候,秘书一直在说唐泾川这是雪中送炭,他说这几天我几乎每天都是随便找面包应付一口,一顿正经饭都没吃过。

    唐泾川皱了皱眉,对我说:“身体要紧。”

    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突然觉得他就像是冬天里我最缺少的一条毛线围巾,柔软又温暖。

    等我们吃完,秘书回去继续工作,唐泾川对我说:“你去忙吧,我就先回去了,还是要注意身体,吃饭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我起身要送他,他挡在门口说:“别了,你一来一回好长时间,我来给你送饭反倒让你麻烦了。”

    最后我坚持把他送到了楼下,看着他上了出租车然后才回到办公室。

    我回去的时候秘书笑着看我说:“水总,守得云开了啊。”

    我对他也是笑笑,说真的,我不确定。

    唐泾川能来,这确实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突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心里有些不安。

    或许是因为他性格转变得太突然,而造成他性格转变的那段过程我不在他身边,所以才总是疑神疑鬼,说白了,还是担心他。

    我的担心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还有好多工作在那儿等着我。

    之后的几天唐泾川偶尔会过来,就算不过来的时候也会打电话提醒我吃饭。

    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受虐倾向,他不回应我的时候,我每天苦哈哈的,却觉得心里踏实,现在他对我好了,我反倒不安心起来。

    我这边连续又忙了好久,等到终于结束,还以为能喘口气,没想到紧接着就谈了个新的项目。

    说来也巧,那新项目是唐泾川公司的,不过跟着他们老板来开会的并不是他。

    关于这点我还是觉得有些失望的,我挺想让他看看会议桌上的我是什么样子,想让他看到更多不一样的我。

    我们开了一天的会,项目谈得很愉快,结束后,我看了下时间,说请他们吃口饭。

    吃饭就不可能不喝点酒,其间觥筹交错虚伪的客套话说了一波又一波,到最后很好笑的是,唐泾川公司那个老板先喝倒下了。

    他们老板被自家司机送回去了,我让秘书载着我先送跟老板一起来的这个项目经理,他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说太麻烦,但我坚持送他,他也只好上了车。

    上车后我们闲聊,我说我的朋友也在他们公司,叫唐泾川。

    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

    也是从他的口中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他说:“泾川挺不容易的,家里连续发生那么多事儿,这要是我,肯定扛不住。”

    他还说:“以前泾川还时不时跟我们一起说说笑笑的,最早那会儿,我们出去玩叫他他也偶尔会去,后来他媳妇儿没了么,人就话少了很多,他爸妈没了之后,在公司干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了。”

    这跟我了解到的现在的唐泾川完全不一样。

    唐泾川跟我说他想开了,他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秘书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们刚好对视,他也和我是一样的疑惑。

    我又听到唐泾川的同事说:“每天看着他我都觉得心酸,整天闷头干活,一句话不说,他们部门的人前两天还和我说,唐泾川为了不和他们一起出去吃午饭,甚至开始天天自己带着饭盒来公司。他这人我俩以前也没少接触,挺好的,太可怜了。”

    这人大概也是喝酒喝得多了点儿,话也絮絮叨叨没个头,他的每句话就跟利刃似的扎在我心口上。

    我完全不知道唐泾川在公司是这样的状态,我又想起他的那个邻居,那天晚上因为楼道灯光昏暗,加上我嫉妒心作祟,根本没多注意对方的态度,可是后来我端着自己包的饺子给隔壁送去的时候,说是为了感谢她照顾泾川,那时候她眼里都是惊讶。

    我揉着太阳x,ue,觉得头疼。

    把唐泾川的同事送到了家,秘书不言不语地开车载着我出了小区,然后在路边停下,他回头看我,说:“水总,这不对啊。”

    我点头,这太不对劲了。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秘书说:“难不成他只在你面前这样?是怕你担心还是怎么回事儿呢?”

    我又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我说:“送我去唐泾川家吧,好长一阵子没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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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唐泾川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很晚了,其实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但听他同事说了那些话之后,我的担心像是一朵逐渐膨胀的乌云,总觉得不踏实。

    我想见他,想抱着他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我甚至有些害怕,怕他继续这样下去,会出事。

    冬天的半夜,很冷,我站在他家楼下抽了三根烟,直到手都冻僵,最后终于走进了楼门,我必须得去,哪怕把他从睡梦中吵醒。

    从一楼一步一步走上去,我前所未有的心慌,平时总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头脑清晰的人,只是偶尔在面对唐泾川的时候会大脑发热,可是现在,我完全没办法冷静地去思考他到底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我站在他家门口,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我一定是特别的那个,他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双亲,他没有什么朋友,而在他马上放弃自己生命的那一刻,我的卡片把他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所以对他来说,我是他跟这个世界唯一的牵绊。

    我应该开心,应该庆幸,我也成了他的唯一。

    可现实却是,我笑不出来。

    我敲响了门,本以为会好一阵子没有回应,却没想到,很快传来了询问声。

    唐泾川在门的那边问:“哪位?”

    我说:“是我,水航。”

    他开门的时候身上穿着睡衣,但眼里毫无睡意。

    他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同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是十二点二十多分。

    我盯着他看,越看越难受,总觉得他像是一层薄薄的纸,我触碰得太用力就会立刻破掉。

    他见我不说话,侧过身子说:“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屋子里很暖和,我站在玄关明知道应该换鞋进屋,然后若无其事地和他聊聊天,不着痕迹地从他这里套出点儿真相来,可是,我像个双腿被打了石膏的伤患,不仅腿动不了,脑子也因为疼痛不转了。

    他关好门回头看我的时候感觉到了我的异样,背贴着门,皱着眉头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我们注视着对方,头顶是昏暗的、橘色的灯。

    他说:“是不是工作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还是累了?我去给你收拾客房,今晚就留下吧。”

    他刚要走,被我拉了回来。

    我说:“我特别累。”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温柔地拍拍我的胳膊说:“我知道,去洗漱吧,好好睡一觉。”

    “不是。”我说,“我不困。”

    我凑过去,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太瘦了,跟我以前抱他时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那时候他也瘦,但不像现在,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我轻轻抱住他,开始鼻子发酸。

    这辈子就两个人见过我哭,一个是我爸,一个就是唐泾川。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不要太直白地去询问他,有些事,摆在台面上说未必是好事,我得想办法让他主动跟我坦白。

    我说:“让我抱你一会儿,我太难受了。”

    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抱住了我。

    我们就那样在玄关相拥而立,我感觉到他的拥抱越来越紧,到了后来像是恨不得嵌在我的怀里。

    我说:“我太累了,泾川,你能懂吗?”

    他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放松了抱着我的力道,轻轻拍着我的背,以此来安抚我。

    我又说:“你有过那种感觉吗?就好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那一个。”

    他不动了,也没有回应。

    我把他抱得更紧,在他脖颈蹭了蹭,长叹一口气,有些哽咽地说:“还好有你。”

    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几秒钟之后,他说:“还好有你。”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就好像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可怜虫,但实际上,我比他幸运太多,而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他敞开心扉,让他以为我和他一样,让他愿意把自己最真实的痛苦讲给我听。

    他在我耳边,柔声说:“水航,累了还有我呢,没事儿的。”

    他说完这句话,我实在忍不住了,要知道,当你深爱着的人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却反过来安慰你的时候,那一刻,心里的爱是难以自控的。

    我直起身子,看着他。

    然后我吻了他。?49

    我发誓我没喝醉,但吻上他的一刻,我觉得头晕。

    不仅仅是头晕,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想深入,也不想离开。

    他的嘴唇微凉,在我吻他的时候,他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