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宇贤侧了侧头,蹙了眉,看向前方找路的青年:“回来。”
参朗转过身,大声说:“天气太差了,就算是接着赶路,也太危险了,那个……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就算上了高速公路,去花镇也会经过三四个山路隧道,还有盘山道,真的太危险了……”
商宇贤脸色不太:“我知道了,你快上车。”
参朗快步往回走,站在车外,打量他微微泛红的脸:“你不舒服?”
商宇贤:“没有。”
参朗想了想,抬手伸进车窗,摸上他的额头:“没发烧,你是不是累了?”
“还可以。”商宇贤无力地拿开他的手。
“下车。”参朗说,“我开,你不能疲劳驾驶。”
商宇贤也不坚持,毕竟是两个人的命,扬起车门:“开得惯?”
“凑合吧,慢点开,我有个大哥,哦,他是拍戏的,条件比较好,以前我经常玩他的法拉利。”
两人换了个位置。
参朗开车稳,但跑车不熟练,开的特别慢。
在乡城小道上乱转了一会。
参朗偶尔侧头看商宇贤,发现对方一直看向那边的车窗,缓缓地眨着眼,侧脸线条美极,仿佛一直在欣赏窗外的夜景,一刻也没将他的目光从车窗上收回来。
乌漆墨黑的,能看见什么?
参朗暗笑一声。
两人也没再闲聊,商宇贤一句话也没说,像是睡着了。
他看上去太累了。
听说,商宇贤的大学是在国外读的,像这种出类拔萃的j-i,ng英,都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古怪性格吧。
比如,爱因斯坦有点孤僻,梵高有点不合群,国荣哥哥有点抑郁。
着名作家普鲁斯特说过:“所有杰作都出自j-i,ng神病患者之手。”
那么,商宇贤是什么性格?
爱上他,就想更了解他。
参朗小声开口:“一直看什么呢,窗外……的雪,快停了吧?”
商宇贤没出声,脸色苍白,睬也不睬他。
参朗:“……”
是不是之前的天聊得太失败了,让商先生失望了,觉得两个人聊不到一起?或者,因为总是抬杠,顶撞他,激怒了他,所以他一直用后脑勺对着自己,连理也不理……
想到这里,参朗心头发紧,险些爆出一句:“臣忤逆,臣惶恐,陛下您就吱一声吧。”
十二点半了,终于开进了小城。
车里就这么安静着。
参朗鼓足了勇气——对,这样的决定确实需要勇气,他决定带商宇贤去开个房。
第一次和商宇贤在外面过夜,能行吗?
“这附近有一家宾馆……呃,再这么跑下去,天亮也到不了,如果出了交通意外……明天再赶过去吧,看起来,宾馆还算比较像样,我们过去看看?”
参朗小声征询着意见,身旁的男人这才将视线从车窗上挪开,却没有答话。等了五秒,仍然没有回应,于是,参朗直挺挺的肩膀往下一塌,像是舒了一口气。
打方向盘,转进宾馆停车位,车子刚停稳,参朗看向外面不怎么豪华的建筑,皱了皱眉,嘟哝着:“在这里将就一晚行吗,今天平安夜,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房间。”
商宇贤点点头,那双泛红的眼睛,看了过来:“平安夜已经过了。”
参朗:“……”
看着他的倦容,心疼得无以复加。
商宇贤目光柔和,身体动了动,伸手过来,拿起耷在靠背上的黑色风衣,轻轻往参朗身上一披,打开车门,迈下车去,径自往宾馆大门走。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参朗披着商务风衣:“……”
急忙收拾一下,拔了车钥匙,刚要下车,想起商宇贤一路上一直看窗外。
想了想,参朗回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的车窗。
窗外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风景,连个鬼影也看不见,只能看见……
参朗怔了怔。
黑色车窗上,映着自己的脸。
——哪里是看什么风景,他一直在看车窗上映着的人。
是这样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迅速占据整个大脑。
参朗有点不知所措,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连忙拿上雨伞,拔腿追上商宇贤。
进了宾馆,参朗在前台等着checkingin。
商宇贤将钱包往参朗眼前一放,转身走向电梯不远处,坐在沙发上,垂眼摆弄手机。
没多久,前台妹子将身份证递还回来,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只剩一间房了哦,大床房。”
参朗以为自己听错了,大脑一下短路。
大!床!房!
参朗的表情变了又变:“你再确定一下,标间也行。”
“这间还是网上刚退的呢,圣诞节这几天都没有空房了,”前台妹子看向落地窗外,“再加上天气不好,从下午开始入住的人就很多,基本上都是高速上下来的客人。”
参朗:“俩大男人怎么住啊?”
前台妹子笑了:“俩男的不是正好方便吗,出门在外,将就一晚上吧。”
参朗:“…………”
正不“正好”我还没试呢,你怎么知道的?
特么就因为“方便”所以才不行啊!
参朗有点无力:“其他酒店呢,这附近还有么?”
“够呛,周边只有我们一家快捷酒店,远些的汽车旅馆,都在高速公路附近,恐怕比我们客满的还早呢,天气不好的时候总是这样……”
之后前台小姐又说了些什么,参朗有一些恍神并没有听清,看向远处沙发上的商宇贤。
商宇贤抬眸看他一眼,又继续看手机。
参朗收回目光,当下决定:“开!房!”
*
从电梯出来,商宇贤一直在看手机,看来他真的很忙,现在已经凌晨一点。
之前他说过,年节公司忙。
又耽误j-i,ng英的时间了。
参朗下火车时衣服s-hi了,现在还没干透,他冷得打颤,直到c-h-a卡进门,心里才有一丝紧张。
深夜,带商宇贤进了宾馆,还开了个大床房。
房内灯亮了,玄关左侧是透明玻璃围成的浴室,垂着敞开的长帘子,里面是一间二十平米的卧房,只有一张大床。
商宇贤走进去,回头看向背靠着房门的参朗,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尴尬笑意。
参朗朝浴室看了一眼,示意他先去。
商宇贤眨一下眼,浅笑着将手机放在桌上,抬脚往浴室走。
直到浴室的门响,银色垂帘在里面遮住了透明玻璃,只能看见人影,参朗提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来。
怎么办?
紧张得原地打了个转,在床边坐下,看向床头桌上摆着的各种性用品,脑子里上演了无数可能性,吓得一下挪开目光,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满屋子转了一圈,走到摆了纯净水的展台前时,他站住了。
压压惊,睡得香,不乱想。
记得刚停车的时候,看见隔壁有个小超市。
二话不说走到房门口,对浴室门喊了一声:“大叔,我出去买点吃的。”
说完就出去了。
搭电梯下楼,冲到小超市。
抱了一箱听啤,买了一堆牛r_ou_干烤鱼片等零食。
商宇贤刚洗了澡出来,正一边垂眼看手机,一边用毛巾擦头发,听见敲门声走到门口。
门打开,参朗头也不抬,抱着吃喝进门,啤酒箱往桌上一放。
商宇贤怔了怔:“你买了酒?”
参朗转过身,这才注意到商宇贤的模样。
上身披了条浴巾,下面裹了个浴巾,没有了衬衣洋装的禁欲美感,换了另一种慵懒姿态。
商宇贤一边用白毛巾擦着s-hi嗒嗒的头发,一面垂着眼看手机,浓密的长睫遮了眼睛,脸色苍白显出疲倦。
披着的浴巾大敞,露出了颈项和锁骨,肤白,瘦腰,窄t-u,n,肌线隐约,人鱼线含蓄,身材匀称迷人。
参朗看着眼前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太好,默默地往旁边避开半步,别开视线:“说好的,面试成功请你喝酒,将就一下吧,顺便一起过平安夜。”
“你……要喝酒?”
商宇贤一瞬间露出纠结的表情。
看来小朋友对自己的酒品心里完全没数啊。
“怎么,我想喝酒了,不给面子?”参朗撕开箱纸,“我们还没一起喝过酒呢,喝不喝?”
商宇贤看了他一眼,笑着接过来,然后脱掉了披在肩上的浴巾,光裸着上身走向他。
眼前天花乱坠。
参朗脑袋嗡嗡响,退退退坐到了墙边:“等等,你干干干干什么……”
“穿衣服,怎么,”商宇贤拿起床上的衬衫,“不行?”
“……行,快穿,天冷。”
大叔你兜里有速效救心丸吗?
参朗背过身,开始面壁冥想。
修长的手指扣上衣扣,商宇贤侧头看他:“过来,你不是想么,坐。”
“做、做?!”参朗眼前一黑,“不不我不想……”
商宇贤:“你站着喝?”
参朗:“……”
卧槽!!
不,这不是我幻想中的宾馆之夜。
这踏马的是渡劫啊!!
只好弱弱地来了句:“嗯,站着能减肥。”
商宇贤:“……”
参朗扒开啤酒箱,拿出两罐酒,零食袋子往床上一放。
只开了个床头灯,两个人挨着,坐在床上,空调打开,电视机也打开,音量调大。
参朗举起啤酒:“来,圣诞快乐,祝你万事如意,先干一个。”
“祝你……心想事成。”商宇贤说。
“承您吉言。”参朗仰脖一饮而尽。
心想事成?
我想的事……难成……
只得呵呵苦笑。
全在酒里。
荧幕里是一部很有名的宫斗剧。
两个男人看得是写成“有滋有味”,读作“一脸懵逼”。
余光中是商宇贤优雅的动作,参朗瞪着眼睛,紧盯着电视下方滚动的字幕,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一连喝了三罐啤酒,浑身发烫,头晕目眩。
当他喝到第四灌的时候,猛然听到商宇贤轻咳了一声。
参朗吓得手一抖,整个人僵住,鱿鱼丝挂在嘴边,直直地盯着电视。
“你是在害怕,”商宇贤轻声,“还是在害羞?”
参朗:“…………”
妈哒!!!
然后听到身旁传来轻静的笑声:“你今晚的话特别少。”
“呵呵,这话说的,就像我和你睡过几晚似的……”
参朗闭了嘴,心跳加速,尴尬地看向他。
转瞬即逝的,捕捉到商宇贤的眼光里,似乎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意不同以往,极其真实,隐秘,不易察觉,又或许那并不是笑,只是原本那双柔和却寡淡的眼睛里,忽然之间浮起了某一种发自心底的真实情绪,含有相当魅惑的成分在里面。
大魅惑术。
参朗捂住胸口,觉得自己中了大招,血槽瞬间掉了一大半,整个人都有点虚弱,喘息也开始急促。
别再对我露出那种眼神了,还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赶紧灌两口啤酒压压惊。
仰脖又是一饮而尽,参朗睁开水蒙蒙的眼睛:“那个,大叔,你的身体,不那么累了吧?”
商宇贤笑看他,口气淡淡:“你要干什么?”
参朗:“干,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要干啊。
我特么就是问问!问问也不行吗?
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没事。”
参朗无力地哼哼着。
“我离婚了,”商宇贤忽然这么说,又看向电视,“手续也办完了,有婚前财产公证,所以很顺利,她不会回国了。”
参朗:“…………”
想说点什么劝慰的话。
然而,嘴上却只是动了动,参朗坐在床边,撇头呆呆看他。
过了好久,对方也没再说话。
参朗叹气,只好先开口:“糖糖知道了么?”
“知道,我和她妈妈,我们三个人,昨天晚上谈了谈,”少顷,他口气淡淡,“昨晚谢雅琴回家了,拿走了她的东西。”
“我知道。”参朗点头,“看见了。”
商宇贤愣住,想了想,“你昨天……面试,之后来了我家?”
参朗:“聪明。”
商宇贤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说:“你生气了。”
参朗僵着脖子看电视:“没有。”
商宇贤颇具兴味地端详着他的侧脸,缓缓地说:“你说谎。”
“……我生什么气。”参朗被逗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对我说谎。”
参朗:“……”
房间静了下来。
商宇贤支颐而坐,眼睛看着电视,忽然抬手摆向玄关处,小声说:“你快去洗澡。”
参朗坐在床边边,微醺地摇了摇头,“不,不麻烦了,我要看电视看到天亮,你赶紧先睡吧。”
“胡闹,”商宇贤侧头盯住他,“你这个样子,确定不洗澡不睡觉?”
参朗:“嗯!我战斗力很强!”
商宇贤:“别对我任性。”
参朗:“…………”
先是别对我说谎,随后是别对我任性。
参朗哼笑:“我这辈子唯二没有的缺点,都被你挖掘出来了?”
商宇贤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而且还很倔强。
他想,青年比自己小十二岁,也懒得再说他,索性忽然伸手过去……
商宇贤紧握住他的双肩,将他狠狠地扳进了怀里。
参朗喝的迷糊:“????”
商宇贤本想用点力气,将他从床上提起来,然而这并没有用,他的力气提起小团子还差不多,最后演变成……将他扯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生怕他从床边掉下去。
“那个……你快起来,去洗澡……”
好尴尬啊,怀里抱着青年,连想死的心也有了,松手不是,躲开也不是。
猝不及防,参朗也没想到,大叔会突然出手。
这样毫无防备,脸撞进他的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双肩被他紧紧地扶住,参朗目光迷离,勾唇一笑:“大叔,大晚上的,别这么热情。”
“听话,今天吹了冷风,浴室的水温很好,多冲冲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商宇贤轻喃像是哄着,“你这样,以后娶了老婆,会被嫌弃的。”
参朗没应声。
静了一会,他闷闷地“嗯”了一下,又缓了缓心情,从商宇贤的怀里起开,“大叔,你明天不用上班?”
商宇贤笑了笑,“我只负责管理公司的高管,下属公司一概放手。基层团队是一个层面,管理团队是一个层面,我的工作用别人的钱赢自己的利润,如今最大的竞争力是人才,人才储备与资本结构才是财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似乎考虑到同参朗讲这些不合适,总结道:“所以,除非有会议,我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
两人喝了十二罐,商宇贤只是有点晕,参朗却醉了:“可是,现在是年节期间啊,你翘了班,你的老板不会骂人吗?”
商宇贤注视着青年的醉容,眼中含笑:“不会,如果老板有重要的事,什么都能放下。”
说完,起身去拿电视柜上的遥控器:“你喝多了,不聊了,洗洗睡吧。”
参朗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修长背影:“你也睡?”
商宇贤回头瞟他一眼:“当然。”
两个男人的战场,谁先爱上,谁就投降。
“大叔。”
“嗯。”
商宇贤站在床边,面朝电视,背对参朗,用遥控器调台。
“商宇贤。”
“嗯?”
就在指尖按住按钮,电视转台的一瞬间——
房间变暗了。
参朗起身,伸来手臂,从背后抱住了他。
环住商宇贤的腰身,紧紧贴在他的身后。
商宇贤的背后冰凉,感到对方的胸膛滚烫。
脖颈有热气扑来,耳朵忽然被青年咬住,幽暗中听他低喃:“我不会娶别人,我心里有爱人。”
遥控器掉在地毯上。
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参朗:“继而被我用力带倒在床上。”
商宇贤:“我太震惊了,连喉咙也不听使唤。”
.
蠢作者:“卡卡卡,你们动作太僵硬了,重来一次!”
第23章 (捉虫)
轻易不卸甲的商总, 就算想批评小朋友的酒品问题,这种状况也不是时候。
他僵在了原地, 脸上依然神情宁静, 只是一瞬间微微睁大的眼睛,让他看来并不像以往那么云淡风轻。
酒后微醺的参朗有点站不稳, 说完那句话后, 像是所有的勇气和力气都用尽了,无力地弯下腰, 用额头抵住了对方的后颈。
商宇贤感到从背后袭来的热度,静静地站在那, 任参朗在背后紧拥, 一动也没动。
清晰的轻喘中, 参朗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直起身,胳膊稍微一用力, 将商宇贤往身前带紧。
在他修长手臂的带动下,商宇贤转过了身, 发现他的小朋友神色迷离,目光涣散,正在注视着自己的脸。
那双桃花眼儿醉的不轻, 仿佛什么也看不清楚,明明距离很近,但参朗似乎想让对方再近一点,忽然缓缓地倾身贴上, 一只手扣在商宇贤的背,慢慢地将他拥在了怀里。
青年的动作十分缓慢,看上去慵懒随意,但只有商宇贤知道,参朗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背上紧扣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商宇贤被勒得生疼,他轻轻地挣了一下,之前青年的话让他心中的困惑未消,然而对方接下来的反常举动,又让他陷入到另一种兵荒马乱的境地。
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参朗慵懒地眯着眼看他,在酒醉的微醺中一点一点俯下头,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好似在给对方留下足够的心理准备和反抗时间。
可是商宇贤却仍是静静地站在眼前,不知是呆愣住了,还是一时间不知所措,或是因为实在难以忍受男人之间的亲近。
他没有推开他。
很快地,商宇贤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不同于之前在家里的那个色气作乱的亲吻,酒醉的青年抬手抚在商宇贤的脑后,试探地,犹豫地,胆怯地,一点一点地,将嘴唇轻轻碰上了他的。
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
淡淡触碰,渐渐贴紧,浅浅挨着,带着相当的尊重与珍惜。
商宇贤略仰头,一动不动地接纳着他的轻吻,心慌中赫然听见青年喃喃:“商宇贤,我知道你早晚会再和什么人结婚,然后过自己的生活。”
商宇贤:“……”
“我也知道,你的人生过去了一半,你事业有成,应有尽有,别无所求……”
青年的声音太轻,仿佛说给自己听,从他的唇间吐露而出,涌入商宇贤的嘴唇中。
“你这么优秀,跑得太快、太远、太久了,事到如今我才遇见你,我离你那么远,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呢?”
参朗轻缓地说着,开始温柔地亲吻他的唇角:
“可是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怎么也控制不住……”
商宇贤:“……”
商宇贤依然面色宁静地看着他,淡然的,镇定的,之前微眯的眼睛却渐渐睁大,掩饰不住眼底的海啸,他的脑中早已翻江倒海。
“等到将来,你说,将来会好么?”
参朗突然用力箍紧他的腰,双手越是用力,亲吻越是细密,声音也就越小。
他说:“商宇贤,等我到三十岁了,更成熟了,有担当了,你会回过头来,看看追在你身后的我么?”
被勒得疼了,商宇贤闷哼一声,这个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此时不得不按捺住心里的慌乱,才能让嗓子发出一点声音:“参,参朗,你喝多了。”
参朗目色迷离:“是么?”
他轻声:“你真的醉了。”
“认识你之后,我清醒过么,我为你沉醉啊,”参朗往后撤开嘴唇,抬手用指尖轻轻捏住商宇贤的下颌,让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商宇贤,我很清醒,有些人喝酒是为了求醉,有些人喝酒,是为了从另一种醉中醒过来,我想,遇见你,我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商宇贤心脏狂跳,嗓音低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参朗低低一笑:“大叔,我在对你表白,对你说情话,对你求爱。”
商宇贤:“……”
参朗:“嗯?”
商宇贤:“你说什么?我喝多了。”
参朗:“…………”
在商场上洞悉风云,十分善于观察人心的商宇贤,此时彻底地慌乱了,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棘手为难,不知所措。
之前他一直以为,青年从小父亲不在身边,稍有点父亲情结,因此对年长的自己心存依赖。
没想到,他的小朋友,竟然对自己产生了这种感情?
喜欢男人?
还是说,男女都行?
在美国读书时,同寝的室友就挂了彩虹旗,所以他对同性恋者并不陌生,也不反感排斥,因为无所谓,不在乎,所以视而不见,但他没想到,十五年后,这种事会发生在已是中年的自己身上。
对方是一个二十五岁拥有大好年华的好青年。
为什么?
这样一个让他心生羡慕的年轻人,为什么?
是了,他太年轻了,相貌出众,性格讨喜,善解人意,青春阳光,这样的一个青年,刚刚对自己这么一个中年大叔说,他在求爱?
然而再多的疑问也只是一闪而过,对方似乎并不想给他困惑的时间,之后的亲吻就不那么纯粹了,不再是蜻蜓点水的贴着,对方突然动作放肆地压紧了他。
商宇贤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亲吻开始变得深入而又绵长。
他的身体被参朗一只手臂箍紧,脑后被他的另一只手捧住,他不得不在青年的攻势中微微张开嘴,接受对方的闯入,口中的舌尖似乎带着电,让他忍不住浑身都在轻轻地颤抖。
商宇贤只是愣了几秒钟,他听见青年在笑,然后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
呼吸终于顺畅了些,商宇贤微仰着头,轻轻喘息着,他感觉到自己在剧烈地耳鸣,头痛症似乎发作了,愕然发现自己脑后的那只手早已撤开,自己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被青年捉住,两人的手指扣在了一处。
十指紧握。
意识到这些时候,参朗再次抱紧了他,缓缓地倾身而下,将他带倒在床上。
商宇贤摔在床上,身上的重量让他发出哼声,他震惊地睁眼看他,看着青年极盛的容貌离他如此之近,迷人的身体逐渐将他压紧。
商宇贤张了张口,却被参朗压住了唇。
参朗:“别急着回答,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从这一刻开始,你享有我的一切,时间是终身。”
参朗说着俯身吻他,看着商宇贤紧闭着的眼睛,俊挺的鼻子,他的神智开始涣散,逐渐迷失自我,不为别的,仅仅为这优秀与气度,就足以让他神魂颠倒,怎么也弄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他低声:“为什么?”
参朗醉意朦胧,扬起棉被盖在两人身上,低头吻他的脸:“大叔,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永远都搞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想和自己上床?”
商宇贤脸上表情恢复平静,缓缓地闭起眼睛,像是在酝酿或压抑某种情绪,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再睁开眼的瞬间,他就愣住了。
青年脱掉了衬衣,一只手正迷迷糊糊地脱仔裤,瞥眼撞到商宇贤的目光,桃花眼儿露出了转瞬的笑意。
商宇贤抓住被角的手紧了紧,上次在家也不是没看过,也许是因为所处环境的原因,气氛变得越发的失控,让他觉得心情忽高忽低,忘记了接下来该对青年说的话。
对商宇贤来说,这种自己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商先生,满意你所看到么?”眼中满是醉态的青年毫不遮掩自己的好身材,他脱完了衣服,迎着他倾身而下。
商宇贤回过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闭上眼睛,他被压得呼吸不畅,声音有些沙哑:“从我身上下去吧,我真的累,该睡了。”
“……”
参朗顿了顿,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他露出疲惫的脸。
霸王硬上弓什么的……
算了。
大着胆子表白了,没有想象中的拳头,也没有踢开自己,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参朗用仅存的一丝清明给自己点了个赞。
鼻腔轻声地应了一下,身体动了动,刚要让到床的另侧去睡,但是就在他支撑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什么的东西,随后听见商宇贤轻轻地哼了一声。
参朗先是诧异地怔了怔,下意识地贴身过去想问他怎么了,紧接着就了确定地感觉到,那东西正顶在自己的腿上。
大脑完全不听使唤,他忽然坐起身,一把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棉被,惊讶地盯着商宇贤发生的身体变化。
商宇贤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泛红地盯上参朗的眼睛,脸色有点苍白,依然没什么表情。
他慢慢地抬起手,从参朗的手中拿过掀起来的棉被,盖回到自己的身上。
参朗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整个人定在那,大脑混乱了足有半分钟,认真地端详了眼前的男人一会,惊讶的表情才一点点收敛,他开始恢复神智,有了轻微的动作。
参朗撑着手臂接近他,再次温柔地俯到商宇贤的身上,凑近他的耳边,低低地问:“是不是太久没做了?”
商宇贤呼吸平稳,脸上依然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