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人似乎并不这么想,打从一开始,商宇贤就从没对外避讳过两人的关系。
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冲动热情的青年在外面表现得极为矜持,而谨慎内敛的商宇贤,反而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两人关系的那个,甚至在大街上拥吻爱人等同于出了柜。
想到这儿,参朗从窗上收回了视线,看见商宇贤优雅地端坐在餐桌对面,眉目含笑地凝视着自己。
服务生来询问点餐,商宇贤要了清淡的素食拼盘、沙拉和水果,给参朗点了特色牛扒套餐,白葡萄酒。
“拜托老板的儿子明天出海带回来一些鲍鱼和扇贝,你喜欢怎么吃?”
“油焖的你不行,清蒸吧,你也能吃点。”参朗说,从一进来他就开始看手机,始终没有拨出去号码。
商宇贤问:“是不是担心外公?”
“也谈不上担心,”参朗无奈地摇头笑笑,“明知道没什么事的,还有街坊邻居们帮忙照顾,但就是心里放不下。”
商宇贤说:“那就打个电话,互相报个平安。”
参朗端着酒杯,小声咕哝:“臭老头又要说我娘们唧唧,婆婆妈妈,闲的没事……”
“他只是为外孙无时无刻的挂念感到内疚,”商宇贤说着,就拿出手机拨号,“我来打。”
不给青年阻止的机会,很快电话接通,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商宇贤和他聊了一会,说明了两人在外度假的情况,顺便问老人还想吃什么海鲜,这边有朋友在海上打捞,把外公哄得乐呵呵的,能听出老人的j-i,ng神头还很足。
电话挂断,参朗笑着揉了揉额头。
服务生过来添了一次葡萄酒,很快菜也端了上来。
两个男人的肚子确实是该饿了。
参朗看着商宇贤用餐时的动作,他用刀叉的姿势十分地道优雅。
“宝贝儿,真香。”
参朗唇角勾起不经意的调笑。
商宇贤并未专注于美味的食物,他能听出参朗意有所指,垂着眸装作没听见,又回味起了刚才床上的情景。
那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在今天之前,已是中年的男人还不理解,为什么与自己同龄的那些男性友人大多耽溺于“性”,比如厉威扬,比如唐天泽。
看着爱人表面上故作淡定,那张英俊的脸却是渐渐地泛了红,青年才算是心满意足了。
吃完饭已是十点半,两人都不胜酒力,喝了一瓶白葡萄酒,度数不高,并没到醉酒的程度。
从餐厅出来,月色里,往别墅的方向走。
一路上握着爱人的手,两人默契地谁也不说话。
归家的脚步比去餐厅时加快了许多。
翻墙进了庭院,参朗拉着商宇贤快速地往小楼走。
两人穿过别墅的前院,经过走廊,打开房门,回手把门一带,两个男人相拥着撞在房门上。青年紧搂住爱人,在他的耳底“宝贝儿,宝贝儿”低喘般地哀求着,随后他感到商宇贤的回应,青年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几乎将爱人半抱起来,抵在墙上狂吻着。
已是中年的男人从未这么放开过,和青年在一起之后,他体会到了那种无休止地渴求,被占有,被疼爱,双臂缠住他的脖颈,无意识地被他抱进卧室,只能把脸埋在他颈间轻声细语,也不知是求饶还是想要。
云朝雨暮,月色撩人。
从玄关到卧室的一路上,两人的衣物丢了一地。
*
“好难受……”
参朗听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劲瘦的腰背覆盖着男人那匀称白皙的身体。
参朗心疼地揉他汗涔涔的额头,怀抱着爱人把腰身放低,更近地观察商宇贤的脸。
透过小壁灯泛发着的幽暗暖光,只见爱人细长的眼角泛着红,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哭泣。
听见商宇贤在耳边低哑地呢喃:“好难受……参朗……”青年的后背被他的指甲紧抠,感觉到身下的爱人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显然已经濒临快乐的巅峰。
为什么这时候会觉得“难受”呢?
参朗俯身低喘:“真的难受?”
耳畔灼热的气息使商宇贤全身倏地一僵,目色迷离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我不行了……”
“参朗。”
“参朗。”
“参朗。”
“参朗……”
“什么?”参朗倾身低低地笑,他甚至笑出了声,凑近爱人的耳底小小声,“大宝贝儿,叫我什么,嗯?”
紧贴着心口的那朵盛放之花太过灼眼,似乎哪怕再多看一分钟,就会让青年全身炸开。
到了这千钧一发的极限,他还在j-i,ng雕细琢地忍耐着,细细地亲吻怀中战栗的爱人,哑声地诱哄着他:“说,唤我什么?”
商宇贤全身泛红似在沸腾,紧紧地抱住他,觉得身体里的那座火山轰地喷涌,血液如同岩浆般地开始倒流,“参朗,参朗,”那声音像是痛苦,又像是哀求,嘴唇颤抖地贴在青年的耳底,终于从嗓子里挤出发抖的轻唤“老公……”他的声音渐渐发哑,小声地似乎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
青年笑着让他再叫,他哽咽地不依,惹得他越发放肆地连番捉弄。
年长的男人如同一小叶扁舟,承受着小爱人带给他的狂风巨浪。
这是青年以前从不曾有过的行为,年少时,只要上了床,就慢条斯理地、机械地、带有某种目的性地闷头做,从没有过什么语言上挑逗,更没产生过撩床的心思。
不知是不是成熟了些,雄性情爱的触角第一次了感应到了自己与爱人的身心契合,青年一瞬间无师自通地懂得了“性”的美妙,并对此充满了自信与j-i,ng力,让身下紧紧相连在一起的爱人沸腾燃烧了起来。
与少年时更为不同的是,二十五岁的青年不再关注自己的感觉,相对来讲,他更多地将注意力投放在了爱人身上。
所以他一直在拼命控制着自己,在床上比理智的爱人更为清醒。
年长的爱人是内敛的,沉稳而又冷傲的。
此时他以绝对臣服的姿态雌伏在他的身下,在青年的疼爱中没有一丝的骄傲与矜持。
桃花眼儿泛着浓浓的情意,让强大的爱人一点点变得生动诱人,关注着他在身下的种种反应、姿态、声音、表情,感受到他正在全然接纳着自己,听着爱人轻喃细语地求着他,看着他被自己弄的死去活来,这比床事本身更令青年感到愉悦和满足。
不是不经世事的雏男。
但这种感觉是两个男人从未体味过的。
商宇贤毫无戒备地展露了自己的依恋,软绵绵地承受着他,体味着他带给他的欢愉,怎能不让他爱得发狂?
爱他。
深爱着。
——大魅惑术。
参朗一阵失神,只觉得腰间一热:“……”
妈哒,爱人太撩,只是视觉上就让人受不了。
两军交战,打得正酣,一方中了埋伏,战中哗变;一方用了美人计,兵不血刃。
看爱人看迷了神智,松了关卡,参朗突然倾身紧紧地搂住了他,托着他,在颠荡中紧拥他,越来越紧,“你要弄死我了……”闷哼声中覆在他的身上,在爱人的脖颈留下深深的齿痕,宛如一场隆重的初拥。
商宇贤眼角泛红,哑得发不出声。
燃了两个小时,参朗趴在他的身上低喘着,商宇贤的身体汗津津的,抬手紧紧抱住他,轻抚摸着青年的后背,
“累了么?”
尽管被小爱人折腾得整个人都像是碎了,男人还是宠溺而又心疼地安慰着他。
参朗支撑起身,深深地凝视着他。
桃花眼儿中漾着邪魅狂狷霸酷拽,青年唇角一勾:“我要死在你身上,永不言累。”
商宇贤:“…………”
……
……
第51章
昨夜两个男人少年心一起, 把参朗的手机闹铃调到了早晨四点,说是要一起登山看日出。
闹铃响的时候, 青年眯着眼睛拨拉了下屏幕, 搂住爱人小声问:“起么?”商宇贤轻哼地应着,额头在他的颈窝蹭, 软软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黎明之前的卧室稍凉了些, 参朗拽着被角裹紧两人,搂着他的腰往身前带, 让他更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两人互拥着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老夫妇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早午餐, 两人用了饭, 按照原计划去别墅后面的凉亭山看风景。
初春远足比任何季节都更好些, 两人是第一次相携登山,其实也不太高,一两个小时就到山顶。
阪道两边有刚见绿的植物环绕, 两人并肩而行,时而停下来歇歇, 躲在大树后面抱抱,把爱人摁在树干上亲。
“空气真清新啊。”
远离都市喧嚣,比市内好太多, 青年不止一次半开玩笑地说过,将来养老时想定居在农村。
“将来在市郊盖座庄园,我们住在那。”站在凉亭山顶,商宇贤任凭山风吹乱了头发, 深深吸了一口气。
凉亭山地处偏僻,山路宽敞,空场有个小喷泉,还有户外健身器,不远处有一座灯塔,黑夜时会发出光芒。
参朗也随着做起了深呼吸,然后走到迎风伫立的商宇贤身边,把脸凑过来跟他接吻。
两个男人躲在凉亭的立柱后面,此时,唯有远方的灯塔才看得到他们在接吻。
“为什么买下棚户区的那块地?”
“想给你更多的选择。”
两人默默地仰望着蓝天,商宇贤喃喃自语般地说:
“传媒业,地产业,零售业,还有公司管理,不论你将来想做什么,趁我还没老,可以教给你。”
“你还年轻。”
“三十八岁了。”
商宇贤说。
“就快老了。”
参朗歪头看着爱人一点不显年纪的侧脸,顶多三十岁的英俊模样,想起“冻龄”这个词。
回味刚才他的那番话,一开始参朗还不解其意,过了一会才慢慢明白。
可不是么,爱人不动声色地,已经为他筹划好了一切——恒影的业务他已经慢慢上手,昨天买的那块地就是杂货铺那条街,最近商宇贤安排他学习的资料都是恒商往年的机密决策,至于公司管理……商宇贤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青年不由得再次不知如何是好。
“等我年纪大了,几位老人也都走了,我就整天呆在我们的庄园里,如果糖糖只想嫁人,不想当女强人,就找一户好人家结婚生子,接下来,恒商就拜托你了,参总。”
商宇贤望着天空露出轻笑。
像在跟白云说话,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参朗脸色变了变:“别说了,我不想听。”
商宇贤搂紧他的腰:“总要面临那么一天,在家庭、亲情、事业的面前,爱情是最短命的,所以我要早点做出计划,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和我……”
骤然间,一阵风刮来,把商宇贤的话音吹远。
爱情这玩意,真的不会长久吗?
两个男人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到两情相悦,再到如今难以克制的互相依偎,这个过程是多么的一帆风顺啊。青年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如意,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一直深爱着身边的这个男人。
年长的爱人像他的老师、前辈、朋友、知己,甚至是父亲,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有一天离开他,将会陷入到怎样绝望的境地。
想起明嫂嫂说过的那句:
不为一朝一夕,只为叩拜天地。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一生一世么,只要照着这个目标努力就是了,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
迎着山风的吹拂,桃花眼儿渐渐地露出认真的神色。
——决不分开。
商宇贤说过,他不相信承诺和誓言,所以这个春天,参朗在心底对自己许了诺、发了誓。
商宇贤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细长的眼角泛着光,大风里,他仿佛会随时消失一般。
虽说参朗不能体会,年长的爱人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对自己说出那番如同遗言般的话,但他内心对他的心疼却怎么也遏制不住。
参朗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他。
近乎疯狂的亲吻,把男人摁在凉亭立柱上,一把勒紧他的腰,疯了似的吮他的唇,“我不会和你分开,决不分开……”青年在他的耳边说道,稍带了点儿哀求,“我们决不分开……”
“好。”商宇贤抬起胳膊,缓缓滑到他的背后,忽然用尽了力气回抱住他,他唇舌开始麻木,却纠缠着他,回应着他,渴望着爱人对自己说更多的“不分开”,直到尝出了血腥味,他听见青年字斟句酌地说:
“商宇贤,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决不和你分开,哪怕是一起下地狱。”
他说:“好。”
两个男人的爱情,如果无法停止,那就一直任性下去吧。
当别人都认为自己做错了,自己改正了,那就是真的错了;如果自己一直坚持下去,错了一辈子也未曾后悔,那就不一定是错了。
快要下山的时候,接到了商母的电话,说幼稚园开始教小朋友学乐器,问糖糖选择什么乐器比较好。
“等等。”
家庭和孩子的事已经交给了爱人,商宇贤对此相当尊重参朗的意见,但他却在递出手机的一瞬间犹豫了,因为他想起了架子鼓。
商宇贤连忙补充一句:“随便学什么,安静点的。”
“键盘吧,”参朗接过电话,对商母说,“年纪这么小,钢琴比弦乐弦乐器容易一些,键盘是所有乐器的基础。”
两人在电话里又聊了一会,商母决定过阵子多弄几样乐器给糖糖挨个玩,爱玩哪个就学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太有优势了。
挂断之后,参朗举着手机,用摄像头对准了爱人,山顶景色宜人,他打算给两人拍一张合影。
瞄了一会。
商宇贤侧头:“照完了么?”
参朗找了半天角度。
凑近,拉远,抬高,降低,都觉得不太对。
“啊,宝贝儿,要合影了,你表情丰富一点啊倒是。”
“丰富?不会。”
“那……那你笑一下吧。”
“我笑了。”
“再笑一点。”
“已经很笑了。”
“镜头里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还要我怎么笑?”
“腹黑一点,妖娆一点,魅一点,撩一点。”
“听不懂。”
参朗忍了忍,狠捏他的腰,在他耳边小小声:“就是说,你能不能像在床上一样,s_ao一点?”
商宇贤转头就走:“……”
*
回到别墅再也没出去,一天两夜的旅宿,整个周日在床上度过。
大概真的是乏了,搂着抱着睡了又睡,醒来正是夕阳西下,刚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老夫妇的手艺很不错。
吃过晚饭,商宇贤去冲淋浴,打算一会和参朗一起去泡温泉。
参朗把遮光窗帘一拉,打开电视机,靠在床头看电视等他。
“俄狄浦斯王,出现在忒拜时,跛足地拄着一根拐杖,这根拐杖,正是他用于杀死他父亲的凶器。”
荧幕里是关于外国戏剧的大型教育片,参朗将声音放大,看着电视滚动的字幕,闪烁的光斑在脸上时隐时现。
当他看到电视机里的王子杀死他的父王时,猛然听到浴室门打开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商宇贤穿着浴袍走出来,一面用白毛巾擦着s-hi嗒嗒的头发,参朗拿起温度刚好的热水,慢慢走过去。
爱人甩了甩头发,青年的脸上就ji-an了水滴,冰凉冰凉的。
此时,隔着玻璃墙听着女主播熟悉的声音,节目已接近尾声了,这期是俄狄浦斯的故事。
“我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看这种译制片,”商宇贤看了眼电视,“知识性很强,挺有趣的。”
参朗的脸色不太好,让他坐在床边,给他擦头发,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杀父的故事,是很有趣。”
商宇贤愣了愣,想起参朗在京城的高官父亲。
抬眼凝视他一会儿,商宇贤倾身将青年拥在怀里,侧头蹭蹭他的脸,在他耳边说:“刚才那个故事,你听了多少?”
“没听多少,还没听懂就结束了。”
参朗搂紧他的腰,双手越来越用力,似乎想将心里堵着的一口恶气发泄出去。
商宇贤轻柔地吻他的脖颈:“给你讲个故事?”
参朗被他撩拨得走神:“你还会讲故事?糖糖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不禁笑了,唇贴近他的眼角,缓缓地说:
“古希腊的时候,有一个叫做‘俄狄浦斯’的王子,他的爸爸是忒拜国王,他刚一出生,就被父王丢弃在荒野里。结果,许年以后,这个孤儿,一介平民,弑父娶母,成为了忒拜王。”
——俄狄浦斯。弑父。娶母。夺王。
商宇贤:“这应该就是刚刚电视里讲的。”
参朗的表情掠过一丝笑意:“你觉得,他杀了他父王,该被五马分尸,而不仅仅自戳双眼?”
“不是。”
商宇贤打断了他,安抚地摩挲着小爱人的后背,想了一会儿,对他说:
“弗洛伊德的‘俄底浦斯情结’主要是说,弑父是男孩普遍的无意识心理现象,从男人的成长过程来看,每个男孩子都要经历这个阶段,代表着成长的力量。”[注解:俄底浦斯情结]
参朗怔了怔:“你是说……其实每个男孩,都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
青年几乎惊呼出来。
母亲的意外,让他曾经对父亲恨之入骨,恨不得……
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懂事,现在参朗长大了,大逆不道的想法早就没了,但因曾有过那种心思,所以迄今仍然没法和父亲坦然相处。
商宇贤笑了笑,像个长辈或老师那样,慢条斯理地对青年说:“每个男孩,从小到大至少有那么一两次,但那只是一时冲动的潜意识,事实上,父亲,是每个男孩子心目中的第一个英雄。”
他的语气听来既严肃又权威,解释着:
“因为,父亲所代表的,就是强权,制度,话语权,是现实中的一切决定权,所以男孩的叛逆心,会让他们在成长阶段,产生弑父情结,度过了,就成长了——电影作品和文学作品也表现了这一点,弑父是权利地位的象征,娶母是渴望拥有那片土地,你接手了恒影,要多注意作品中的象征意义,别只想着那些不……”
刚想说“不正经的”,他却不经意地看见,参朗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自己。
商宇贤挑了挑眉:“怎么,我脸上长花了?”
参朗木着脸:“大叔在对我说教?我已经不恨我爸了,我妈的意外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一开始以为是他做的,后来以为是政敌,再后来发现真的是意外,没有任何证据,只能相信法律。”
商宇贤深深地看了他片刻,说:“不是说教,是体会,从前当我还是少年,也曾一度地,想要干掉父亲和叔叔,自己掌管恒商……不,即便是成年之后,我也常常想:早晚有一天,我要干掉那些老家伙。”
参朗:“!!!!!”
雾草?!
刚刚听到了什么?
商宇贤要干掉他爹和叔叔,网上疯传的谋朝篡位,一下就真相了,这是多大的爆点?
“你是说,其实每个男孩,都曾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包括你,”参朗张了张嘴巴,吃惊地看着他,“商总,你别对我说这些秘密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见爱人故作惊慌的模样,恶作剧般地,商宇贤目光柔和,表情却严肃:“我从小到大,至少有那么三五次,想干掉那些老家伙,他们代表着‘控制’和‘权利’,这是我潜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那些哲学问题他哪儿有闲工夫分析。
满脑子想的都是,商宇贤一直想要弄死商家的那些老家伙。
他的叔叔下场都不太好吧?
干掉老爹和叔叔,是他的秘密?
商老爷子当年可是商业霸主,现在是商宇贤“挟天子以令诸侯”。
难道真的是要某朝篡位吗?
惊天大独家!
参朗捂住胸口,小声咕哝:“那个,宝贝儿啊,我知道那是你一时冲动,我也冲动过……但是,想干掉爸爸和叔叔们是不对的行为,我们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犯法啊,别做傻事,你已经是大总裁了啊!咱们不缺钱花……不过,你的一切想法,我都无条件支持……不!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多谢。”
“不,不客气。”
忽然,商宇贤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参朗一脸懵逼:“你,故意,在吓我?”
商宇贤:“你猜?”
参朗:“……”
又被戏耍了?
参朗深吸一口气,抓起被子捂住爱人,眨眼间两人已滚在了床上,也说不上是谁先主动了。
谈到各自的“秘密”时,本来挺严肃正经的,随着画风突变,渐渐不能控制。
两个男人大约都渴望着被紧紧拥抱。
参朗把爱人摁在身下,在他耳边小小声:“喜欢我上你吗?“
这个问题是废话,承受了多少次,怎么会不喜欢,参朗是在明知故问。
“喜不喜欢?“
参朗又追问道。
商宇贤的俊脸泛了红:“不喜欢。”
参朗一愣:“嗯?不喜欢?”
“那种感觉很陌生。”
“真的吗?为什么?”
商宇贤盯着他的脸:“完全不能掌控自己,完全迷失了自己,甚至在最后的那一瞬间,完全将生死之置于度外,满脑子都在想,就这么死了吗,只要是他,死了也好。”
参朗一脸懵逼:“??说人话?”
商宇贤吻住他:“我是说,我是你的了。”
参朗:“……”
*
参朗去冲淋浴的时候,商宇贤摆弄着参朗的笔电,无聊地戳了戳,就找到了一个名为《流体动力学原理视频教程》的文件夹。
打开其中一个视频文件的时候,参朗正好从浴室出来。
“宝贝儿!别……”
商宇贤奇怪地点开视频,但是太迟了。
音箱里响起了波澜壮阔的花絮。
参朗刹那间打消了阻止他的念头,因为他发现大宝贝惊讶地睁大眼睛,浑身僵直地紧紧抓着鼠标。
嗯,他怕爱人会愤怒地把鼠标摔在屏幕上,所以他像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
然而,此时此刻,商宇贤想的却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
-a:立即关闭视频: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
-b:批评他:男人不收藏这东西才不正常吧?
-c:继续看下去:绅士得体,优雅淡定。
-d:站起来就走,说一句:“你喜欢看别的男人就看个够。”
——选择c。
可是继续看下去,稍微有点……
画面里的男人和先生刚刚见面。
商宇贤故作淡定,斜睨一眼青年:“没想到这种片子还有浪漫邂逅的故事情节。”
参朗低头:“…………”
二十秒后。
商宇贤:“……他们……进展的……也太快了吧……”
参朗轻咳一声:“这是小电影,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
商宇贤嗤之以鼻:“就算是拍戏,至少也得先喝点什么,再过度到做那事吧。”
参朗有点尴尬,他还是第一次和旁人一起看这种片:“你……咳,宝贝,你想不想喝点什么……”
商宇贤:“……”
参朗:“……”
参朗呆了呆:“不,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商宇贤:“啤酒谢谢。”
“你客气一点啊!”
“我说谢谢了。”
……气氛好尬……
和爱人看小电影呃。
两人在并肩坐在床上,参朗出去拿啤酒在床头桌上,然后双手放在膝上,肩膀碰到爱人的胳膊,看上去十分拘束紧张,于是商宇贤也跟着紧张起来。
电脑的外放突然响起男人的轻叫声,一阵一阵浪的很。
商宇贤“腾”地站起身子:“你,你喜欢这种?”
参朗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立即搂住他:“不!他完全没有你叫的好听!”
商宇贤耳尖通红:“……我,我什么时候……我没有……”
参朗吻他急得发红眼角:“对,你没有。”
商宇贤慌乱地拿起听啤,参朗主动帮他打开,太紧张了,白沫从罐口涌出。
参朗惊呼一声,橘黄色液体顺着手腕,流淌到臂肘,吧嗒吧嗒,弄了一睡裤,s-hi漉漉。
商宇贤起身去拿毛巾给他擦。
于是,参朗身体僵硬,直勾勾地盯着电脑,感觉着爱人一下一下给自己擦裤子。
商宇贤似笑非笑,偶尔瞄一眼屏幕。
屏幕里,两个男人战得正酣。
参朗没有说话,巍然而立,一动不动,任凭爱人撩拨。
“我在美国也养过一只猫,白色的小公猫。”商宇贤突然开口,眼睛看着屏幕中的男人:“猫,知道么?”
参朗哑声:“当然知道,我可是职业铲屎的,你忘了咱家的招财了?”
“我是说公猫的习性。”
“我只养过招财,它很乖的,你那小猫呢?”
“丢了,后来听说雄性宠物很难养,容易跑掉,”商宇贤轻笑,“跟男人差不多,一定程度上什么也不想,全部抛弃,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码事。”
参朗捏住他的下颌:“意有所指吧?”
商宇贤:“偶尔跑去很远的地方,在性欲的驱使下,摇摇晃晃地跑去野合,认识路的话就会回家,不认识的话就跟别人跑了。”
参朗唇角一勾:“这么说,在‘家’以外的场所,就叫野合?”
商宇贤仰起头,眼角泛红地看他,“如果认识家的话还好,可怕的是明明认识路,却又不肯回家。不论你怎么坐在阳台上等它,喊它,都是无济于事,它早就把你给忘了。”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能全怪它,”参朗手臂用力环抱着爱人,亲吻他的喉结,“它也很伤脑筋啊,想要了,控制不了,说来就来,驱赶不走,脑子嗡嗡作响,一团漆黑,六神无主,就是想要,怎么办?”
商宇贤:“听上去是很难受,你在说谁的习性呢?”
参朗:“猫啊,宝贝儿刚才在说谁呢?”
商宇贤侧过脸,下巴蹭在爱人的额头上,“自然是说猫,你以为我说什么?”
参朗吻他的嘴唇:“没什么,一般动物都不懂得控制这个。”
“那你呢?”商宇贤碰了碰他,“你也控制不住,你要了几次了?”
“这也不能怨我,看见你,我连眼睫毛都硬了,”参朗咬他的耳朵,低低地笑,“野……合……听上去好刺激嗯。”
“别闹,”商宇贤小声喃喃,他觉得腰就快断了,翻身想从青年的怀里起来。参朗坏笑着箍紧他,就是不放手。
商宇贤扑在在青年的身上不老实地蹭了蹭,忽然诧异地停下动作,听见爱人的呼吸急促:“商总,不如我们今晚开个会,连夜进行一次野外深入性的严肃交流?”
青年的循循善诱让男人无法抗拒,想出言埋怨他,嘴却被堵了个严实,感受到青年越来越放肆的索取,不由得发出不适的轻哼。
参朗突然弯腰抱他,大步往外走:
“今晚来个月光浴。”
“参朗……”
……
……
第52章
台町别墅, 主人书房。
遮光窗帘拉了一半,中式装潢虽算不上土气, 但房间y-in暗显得黑沉沉十分压抑, 让被老爷子唤进来谈事情的人刚走到门口就在气势上弱了一头,心理压力相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