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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看看看,我是c1驾照,七十周岁才不让开车,我才六十九,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商老爷子盯着上头的照片看了一会。

    “你个老家伙,一年半年的,瞎折腾什么?”商老爷子哼笑,“没看见马路上开车的都是小孩?老不修的,笨手笨脚,净给年轻人添堵。”

    “哎,你说谁老,我才……”

    “你才六十九。”

    “对,对啊,话不能这么说,”参老爷子咕哝,“能多开一年是一年,我想去哪,就去哪,”他上下打量商老爷子,“你不会开?”

    商老爷子一扬头:“当然会,不过,我雇了司机,也是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自己受累。”

    “有钱人啊,”参老爷子不屑一笑,“那有啥意思?开车是男人的浪漫,速度与激情你知道不?”

    “……”

    商老爷子噎了一下。

    “老弟,你多大了,有六十五没?”

    “一样,和你同岁,比你小两个月。”

    “……不像啊。”

    “都是老家伙了。”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一起沉默了。

    过了一会,商老爷子摸了摸地中海秃顶,小声叹了口气:“……岁数大了,眼神儿也跟不上了,家里的老太太和孩子不让开。”

    参老爷子眨眨眼,咧嘴一笑:“那就在家门口开啊,像我,就在这条道儿上开,一天绕十遍,过个瘾,不然一年以后,肯定有遗憾啊。”

    商老爷子和他避到人行道上:“有什么遗憾的,我现在没事儿的时候,就去钓鱼。”

    “你还会钓鱼?也是,钓鱼又没有年龄限制。”

    “我什么都会。”

    “本事人啊。”

    参老爷子掏出老年机,看了眼时间,保险公司大约半小时左右到,幸好两辆车是在路边撞的,没赌道。

    肇事了,挪车肯定是不能挪车了,见对方也没有上车的意思,参老爷子瞅了瞅大白,笑着说:

    “还什么都会,还会开车会钓鱼会这会那的,象棋会不,来一盘?”

    “我要去趟那边。”

    商老爷子指了指杂货铺的方向。

    “等会我也去那边,”参老爷子说,“你可不能走啊,情况你也看见了,把雇的小司机留这,搞得我像欺负人家小孩似的。”

    商老爷子:“……”

    于是,参老爷子从大白车里拿出一套破旧的象棋,油脂麻花的,往地上一铺,又拿了两个厚小垫往马路牙上一放,让商老爷子坐下。

    两人霹雳扒拉开始一边等保险公司来人,一边下象棋,时而听见:“将军!”

    保险公司的负责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两位老头坐在马路牙上,周围站了不少街坊。

    “走差了……”

    “妈哒,不带悔棋的啊!”

    “拱卒。”

    “兵没过河就横着走啊?啊?你踏马是特种兵?”

    “……”

    “将军!”

    “你个老匹夫……”

    *

    六点半到家,参朗把宝马停在杂货铺门口,对面发廊的美发师助理小李正在帮忙看铺子,他说参老爷子去煎饼铺吃饭了,今天老王过生日。

    一进门,就看见铺子里有一个顾客。

    小李抱着招财太太坐在柜台后面,一脸呆滞地看着那人。

    顾客是个男的,看身材,应该是中老年人吧?

    他站在柜台前,正在挑东西,看不出岁数,只见他戴着一个貂皮前进帽,帽檐儿压得很低,戴了个墨镜和黑口罩,衣领竖的很高,伪装程度过于高,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参朗一身正装西服,长腿长身,风尘仆仆进了屋。

    小李见参朗终于回来了,像看见了救星,把橘猫往柜台上一扔,起身就迎了上来。

    参朗挑了挑眉,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小李使了个眼色,往后瞅了那怪人一眼,拉着参朗的胳膊往后堂的方向走。

    两人避到后堂门口,参朗:“怎么了?”

    小李“哎呦”一声,捂着小心口,煞有介事:“那个人不正常啊,像个特工似的,吓死我了,我以为要被打劫了……”

    参朗失笑:“怎么可能,他要买什么?”

    小李:“挑来挑去,挑了半天,我问他,他也不说,后来说,要买笔记本,我就给他拿了一摞让他自己挑,结果,一直挑,挑了半个小时了。”

    参朗皱着眉:“有什么可挑的?”

    小李:“他说咱家本子装订不好,翻到中间会裂开,我又给他拿质量好的,贵的,皮面儿的,有胶的,有缝线的,厚的,薄的……他一页一页一页地翻,一页一页一页地蹭,仔细检查,半个多小时啊,跟看故事书似的。”

    参朗:“……”

    两人回到铺子前面,小李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参朗抱着猫走进到柜台前,笑着说:“这位先生,我们家的本子都是从正经渠道进货的,这几个牌子都是有名的文化用品公司,这一套呀呀的本子也很有名,实在不行,您就先选几本,拿回去用,用不好我白送给您,用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路过这里,再把本子钱送过来。”

    商老爷子抬了抬眼:“……”

    参朗笑:“您觉得呢?”

    刚才保险公司解决了肇事赔偿问题,商老爷子走岔了道,大奔开过头了,单行道不让回头,绕了一圈回来之后,也没看见一起下象棋的老参,就这么错过了。

    “我以后不会路过这里了。”商老爷子说。

    桃花眼儿弯弯:“那就当个由头,结个善缘。”

    商老爷子掐灭手上的烟头,抬起那双老手,食指按在墨镜上往下压,露出眼睛打量了青年半晌:“我是在市内做保安的,这身打扮习惯了。”

    参朗笑笑,不甚在意地点头:“嗯,您慢慢挑着。”

    就在时候,又有顾客上门了。

    是在附近租房的农民工,穿着迷彩劳动服,建筑工人的打扮,在杂货铺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最近五环外不少地方正在盖楼,出来打工的基本上都住在棚户区这一带。

    那中年汉子一额头的汗,看上去挺累的,进门和参朗点头打个招呼,轻车熟路地直奔店铺里头走,在摆着泡面的地方站住脚,拿了一桶方便面,一根最便宜的小火腿肠。

    他把泡面放在柜台上,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小哥儿,够么?”

    参朗笑了笑:“正好。”

    “饿了,家远,有热水吗?”

    “饮水机在那边。”

    中年汉子瞟了身边那个打扮怪异的人一眼,撕开泡面盒去接热水。

    商老爷子摆弄着柜台上的记事本,小声:“我刚才在店里转了一圈,他的那盒面四块八,火腿肠再便宜,也不会两毛钱吧,真的正好?”

    参朗依然在笑:“正好。”

    商老爷子没吭声,注视着青年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

    春节期间,商老爷子曾在电视广告里看见过他,现实中看起来似乎更有灵气一点,怪不得自家儿子能看上他,光是相貌也没得挑。

    商老爷子放下本子:“……为什么正好?”

    “都不容易,累了一天了。”

    青年垂着桃花眼儿,大约也是倦了,自语般地小声喃喃:

    “店铺开在这里正好,他饿的时候正好,我的心情也正好,赶上了,什么都正正好,不是很好么?”

    隔着严严实实的伪装,看不清商老爷子的表情。

    是啊,人生百年,本就艰难,遇人也好,处事也好,最难得的,就是正正好。

    中年汉子在饮水机旁边接了热水,放在窗台上闷了半天,呼噜呼噜吃开了。

    杂货铺飘着泡面香。

    方便面吃了一大半,中年汉子低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两块钱,又买了两个乡巴佬j-i蛋,小心地挤在泡面盒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有点纠结地看着剩下的泡面汤底儿。

    还是没吃饱。

    就在他闷头不吭声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见青年端着一个大勺子过来了。

    参朗走到他的身边,给他添了一勺茶叶蛋和卤鹌鹑蛋,足足有五六个,笑着说了句:“老乡,吃饱。”

    中年汉子:“……”

    参朗转过身,往后堂的厨房走。

    那粗壮的男人抬头看了青年的背影一会,忽然低头继续吃:“嗯。”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柜台前的那位怪人已经走了。

    参朗观察了一下,他拿走了柜台上的一本黑色皮革记事本,招财太太的爪子底下压了一百元钱。

    青年笑了笑,拨拉一下烟缸的烟蒂。

    有谁看见过穿着amani大衣,tod's皮鞋,戴貂皮帽,抽着软中华的保安吗?

    商宇贤那边的人?

    来探听什么?

    中年大汉离开之后,参朗正要上楼换衣服,收到了祝重发来的微信。

    祝重:“为了避免像今天下午这种‘自问自答’的情况,我们一致认为,还是背下部门最难的、历届最难的表述题吧,到时候肯定能拿高分,石总刚才给你总结了一份公关部的入职考核题,让我给你传过去,你接收一下,记得要背啊。”

    听祝重这么提醒,参朗才想起来——

    今天下午的考试,新晋j-i,ng英们拿到两张卷子,第一张是选择题,填空题,企业概述与实c,ao的问答题。另一张则是只写着“表述题”的大白纸,说是“自问自答,问题自己出,问题简单了不会得高分,问题难了又不会写”。

    只有毒舌的一塌糊涂的腹黑霸总,才能想到这种坏主意刁难自家萌新吧。

    参朗决定熬夜,把所有最难的题都背下来,到时候随便写一道就是满分啊。

    之后没多久,外公就打电话过来了。

    参老爷子给煎饼铺老王过生日,喝了点酒,醉醺醺地问:“小朗啊,过年你拿回来给我的茶叶,多少钱啊?”

    参朗顿了顿:“七十……块。”

    “一两?”

    “嗯。”

    “那太好了,我给几个老伙计尝了尝,他们都喝的不错,觉得特别好。”

    “不错就对了。”

    那可是七十万二斤的茶叶啊!

    “小朗啊,你那几个爱喝茶的爷爷都说好喝,想要,我已经答应他们啦,我请客,你周六再给我弄二十斤回来啊,我送人用。”

    参朗:“?!?!?”

    败家臭老头,买大米呢还二十斤?把杂货铺卖了也买不起啊!

    连吐槽也不知从何处吐起。

    *

    周二下午,新晋j-i,ng英们再次来到六十四层阶梯会议室,继续考试。

    这次是综合能力测试,比部门的测试要胸有成竹的多,萌新们似乎都比昨天看上去绰有余裕。

    参朗仍然坐在昨天的位置,最后一排,祝重则是隔着过道坐在他旁边,他们都不像昨天那样战战兢兢。

    桃花眼儿看着大门的方向,愉悦地露出了自信的笑意。

    参朗笑眯眯:“小祝啊……”

    祝重:“???”

    祝重发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头往自己身下看。

    参朗:“你看什么呢?我说,我昨天连夜把近十年的论述题都背下来了,都是得高分的大题。”

    祝重:“你刚才笑什么?”

    参朗:“信心十足啊,所以要笑。”

    祝重:“啊……你笑的太……太……那个了,就像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如果你是个女生,平时对我这么笑,一准儿是我的裤子拉链忘记拉了。”

    参朗:“……c,ao。”

    这时候,沈蔷薇带着她的j-i,ng英团队进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方和小圆也进门,商宇贤进来的时候和昨天也没有什么不同。

    果不其然。

    大家猜的没错,考卷发下来之后,和昨天也一样,两张,一张印着满登登的问题,另一张卷子是白纸,果然啊……果然……

    显然,大宝贝这次要吃瘪,老套路对大家已经不管用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商总连台词也没变,嗬嗬。

    萌新们绷着身子,坐在阶梯椅子上全都很兴奋。

    商总风华绝代,坐在演讲台上,对着话筒深沉地说:

    “表述题一道,现在先把问题写上,太难了不会写,简单了不会得高分,你们自己看着办。”

    祝重高高兴兴地趴在桌上开始写字。

    参朗也觉得快意盎然,快速写下了背得滚瓜烂熟的超难度高分大题,有着像零售学论文一样相当相当难背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萌新们都写好了,正要开始答卷,商宇贤忽然说了句“等一等”。

    萌新们:“???”

    商宇贤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对话筒说:

    “各位,请把你们写好问题的那张纸,向后传,最后一排的同事,请把题目拿到第一排来。”

    众人:“!!!!!!!!!”

    有那么一瞬间,阶梯会议室里的萌新们像是集体穿越了,四周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人……

    忽然之间,听取“哇”声一片。

    惊恐有之……抽泣有之……歇斯底里有之……

    ……这个总裁到底要有多坏啊!啊啊啊啊!

    这是魔鬼,魔鬼啊!

    参朗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僵硬在椅子上,看着坐在远处一身西服革履的爱人。

    简直……太太太太……

    太带劲儿了!

    然后,参朗直挺挺地坐在那,看着祝重把自己和他写的问题一起送到第一排去,然后从前排接来一张写着陌生问题的卷子。

    前排的那个家伙是谁啊,写的什么杀千刀的问题……

    祝重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大家都不怎么好……

    嗯。

    不会答,呵呵。

    一小时后,有个窈窕的妹子优雅地站起身,拿着白卷交了上去。

    顺带一提,基本上所有人都和祝重一样。

    但是,很快就有j-i,ng英前辈发现了——

    所有人都很崩溃,除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帅得要命的青年,他竟然非常的稳妥自信。

    大家都说,那是商总的爱人。

    ……

    第55章

    六十四层阶梯会议室里, 一股股的怨念就快具象化为黑雾了。

    风华绝代的钻石总裁,此时已被小萌新们在心里凿碎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参朗很快答完了考卷, 还剩下半个多小时, 这次他没有趴桌睡觉,而是在最后一排支颐而坐, 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演讲台上的爱人。

    商宇贤正在小声对身边的沈蔷薇交代公事, 还时不时地用手机处理着其他属下发来的工作信息。

    与往常一样,他眉眼含笑, 脸上表情一片柔和,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世界上最打击人的话, 毒得让人无语凝噎, 云遮雾罩, 欲生欲死。

    没见恒商的部门高管们皆已j-i,ng分吗?

    瞧呀,穿着西装的商总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沉稳和矜贵,一张沉静英俊的脸上尽是认真和专注, 他的眼神充满了柔和,还有他一字一句怼人时慢条斯理的恶毒, 这就叫做反差萌呀!

    来呀,骂我呀,您把我骂的千疮百孔, 窝就可以飞升了,今年的年终奖就靠您这一骂了!

    嗯,有本事进小黑屋挨骂的j-i,ng英们,已经被老板的毒舌c,ao出了一个极端的心境, 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了,乃至于习惯成自然,一日不挨骂,大家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总觉得身上像是缺了点什么,失去了那种极致的爽感,生活竟是如此地平淡。

    事实上,参朗看见的商宇贤,其实和大家没什么不同,他始终是那张j-i,ng致完美而又显年轻的脸,气质超然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并且和任何人都保持着矜持的距离。

    但是,相较于j-i,ng英们在商总面前“挨骂如挨c,ao”的奇葩心态,参朗在面对这样的商宇贤时,想法似乎更猎奇一点——

    欠c,ao。

    从沉稳到风情,从矜贵到魅惑,中间只隔了一张床。

    尽管商宇贤仍是衬衫扣子系到脖底的禁欲模样,但在参朗的脑子里,早已一次次地把他脱光了。

    青年坐在最高处,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阶梯下方正在毒舌员工的爱人。

    此时,商总浑身散发着霸总的独到韵味,眼光柔和地低声细语,把人事部主管沈蔷薇怼得面红耳赤,呼吸不匀喘息连连。

    大约是感应到了爱人的视线,商宇贤下意识地侧头抬眼,看见高处的青年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一旦接触,就久久不能分扯。

    商宇贤略微怔愣,倾头对沈蔷薇小声说了句什么,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起身往会议室旁边的座位走去。

    青年支着一只手臂,头侧懒洋洋地歪在胳膊上,桃花眼儿微微地眯着,唇角露出了勾人的笑意,那张极盛的脸,如同鬼斧神工般的艺术品,在灼眼的白炽灯下似乎泛着光。

    商宇贤呼吸一窒,四周的杂音从耳边消失,他盯着参朗,渐渐地看迷了眼。

    虽然谁也没有刻意避讳过外人,但大多时候二人独处的时间较多,默契地不在公司众人的眼前出双入对。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容纳百人的大会议室里,看见青年用那种亵渎而又露骨的目光盯着自己,商宇贤竟然从心底涌起了一丝新鲜的小紧张,有如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

    商宇贤不自在地用指尖碰了碰眼角,局促地一下避开视线,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频频往上飘。

    青年的容貌太过出众,正式入职一个多月,他像不知道疲惫一样投入到学习当中,工作能力很快得到了高管们的肯定,他只是还年轻,将来注定引人注目。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商宇贤眼中的参朗,就是世上最有魅力的那个。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次亲热,参朗在他身上低喘时说的那句话。

    “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上班时,花费所有j-i,ng力专注于为你work;下班时,用遍各种姿势专注于make你。”

    那时候商宇贤初尝禁果,在青年的引导下对男男之事一知半解,只被爱人撩得浑身发烧,一颗心忽上忽下不知怎么是好,哪还有j-i,ng力细细思考他在床上捉弄他的放肆话。

    现在想来,眼下的状况,那句话就像预言,真是再确凿不过了。

    商宇贤凝望着他,脑中一幕幕鲜活画面开始脱缰,他第一次在上帝视角回味以往的床事。这么优秀出众的爱人,在床上抱自己时究竟是什么模样?

    参朗今天穿了一套高定西装,破天荒地系了领带,使得平日里动不动就开两个扣子的青年看上去遮的严严实实。尽管如此,此时在商宇贤的脑海里,却是参朗不着寸缕在身上燃烧的情景。

    商宇贤的目光落在远处青年的脸上,又往下看向青年的胸口。

    再往下视线被书桌挡住,他却能自然而然地,想起他的人鱼线,劲瘦有力的腰,性感得恨不得能夺人性命的身材,还有那双让人浮想联翩的大长腿……

    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儿,在和他亲吻时微微地眯着,极盛的脸上表露着对他浓浓的眷恋,薄却结实的腹肌布满汗水……在纠缠中,他发出闷哼声的时候,整个人都深陷到迷蒙的旋涡中,凌厉的攻势变得温柔缱绻,低喘的姿态更加的生动诱人,听他在耳边一遍遍低喃着对自己的情意,让商宇贤甚至幻觉地以为,青年才是在床上承受的那一方。

    脑补到这里,商宇贤的心跳蓦地加速,血液倒流般地冲上头顶,嗓子也紧跟着发干。

    参朗依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商宇贤也凝望着爱人,忽然一下站起了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步往阶梯会议室的大门走。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下二十分钟,参朗从爱人深邃的目光接受到信号,忽然勾唇一笑,起身拿着考卷下台阶。

    萌新们都在咬牙切齿、绞尽脑汁地答卷,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里,参朗第一个把卷子放在沈蔷薇眼前的桌上,紧跟在商宇贤的身后出了门。

    沈蔷薇略带惊讶地拿起两张卷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答案,随便抽出一道题来看,竟然答得非常不错。

    出了阶梯会议室的门,参朗扬起下巴,望向爱人不太远的背影,两个男人的脚步很快,一前一后走在静悄悄的长廊里。

    人事部东边的洗手间门口,立着一个“检修中”的止步牌,商宇贤侧头扫了身后一眼,从立牌边绕过去,推开门进去,没等他走到洗手池边,参朗也进来了,背手将门反锁上。

    商宇贤抬眼看向他,青年也紧紧地盯着他,参朗脚步不停,快速地走到卫生间的格子前,一扇一扇推开门,检查这里确实没人。

    参朗转过身,来到商宇贤的眼前,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压在洗手台上,两个男人低喘地对视了一会。

    迫不及待地没有一丝矫情,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正深深凝视爱人的自己,所有的俏皮话都硬生生地消失在唇边。

    周遭格外地安静,气氛也渐渐地升温。

    桃花眼儿中带着迷离的笑意,听见爱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炙热,参朗把唇一点点地朝商宇贤的唇上靠近,“等不及了?我被你看硬了。”青年的灼热气息扑在他的脸上,引得男人浑身情不自禁地战栗。

    商宇贤抬手揽住参朗的脖子,唇贴在他的耳边:“为什么你的领带颜色这么s_ao气?”

    参朗:“???”

    商宇贤正过头,鼻尖轻触在他的鼻尖,睫毛在微微地颤抖:“西装为什么穿得这么漂亮,头发上啫喱又是什么?”

    参朗呼吸加快:“……”

    商宇贤的唇渐渐地向他靠近,差一点点就快要贴合一处时,他轻喘着停下来,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带了点儿埋怨:“参朗,你太引人注目了,不要在别人面前打扮的太漂亮……”他的额头顶在青年的额头,仿佛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这撒娇的口气让参朗怎么受得了,再怎么顾及到场合努力压抑,也止不住把爱人抱在怀里时他体内翻滚的冲动。

    参朗一把箍紧他的腰,重重地吻了上去,他喃喃地说:“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会很耀眼。”

    商宇贤回吻着他:“……为什么?”

    参朗:“因为心情正好,因为天气正好,因为时机正好,和你在一起,正正好。”

    “……参朗,停下,别在这里。”

    “为什么?”

    “……我不想……”

    “不想?”参朗挺腰撞他,“一个星期了,感觉到了么?”

    “我……用手帮你……”

    参朗诱导地吻他:“嘴还可以接受。”

    商宇贤呼吸不畅:“得,得寸进尺……”

    “真的不想?”

    问完这句话,参朗把他搂得更紧,几乎半抱起来摁在洗手台上,狠狠地堵上了他的唇。

    商宇贤感觉到了爱人的难以自控,被他紧紧地压住,腰被台沿硌得生疼,“参朗,参朗,等下……”却没有一丁点推拒的力气,任爱人狂风暴雨般地吻他,间或分开双唇吐出喃喃的求饶。

    青年的吻炙热而又真诚,索取的力道越来越大,两人的感觉越来越浓烈,男人被他磋磨得窒息,“晚上要去明轩家,我怕j-i,ng力不够。”他气息凌乱地安抚着他,让爱人的吻从激烈变得柔软而又绵长。

    商宇贤的西装压出了褶皱,衬衣领口也被青年拨开,脖子上被他吮出迷乱的红痕,“去楼上。”参朗的衣服也不怎么好,但比这更不好的是,他有了难耐的反应,而且看起来一时半会根本不会消退。

    参朗侧过头:“不去。”

    商宇贤怔住,“怎么了?”

    “我不想。”

    商宇贤:“……”

    两人在总裁办公室腻歪过多少次,爱人居然说不想了?

    参朗搂着他,轻吻他的耳底:“我一个普通职员,为什么要去商总办公室?”

    商宇贤顿了顿,小声:“因为我想让你去。”

    “什么?”参朗侧耳细听。

    “我说我想让你去。”

    “去做什么?嗯?”

    商宇贤脸色泛红:“……”

    “快说,”参朗逗弄他的唇角,“我为什么要去?”

    “什么为什么?”男人的俊脸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耳尖也泛了红,在他耳边小声低喃,“天要下雨,也要放晴,太阳出来了,月亮也会出来,我爱着你,也需要你,需要理由么?”

    参朗:“…………”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话是怎么回事?

    心脏突突狂跳了几下。

    商宇贤被逼得说了那些,眼角泛红地瞪着他,轻轻地推了推他,让参朗站在自己身前。

    然后他没再多说话,半蹲在了地上。

    (……)

    参朗的脸轰地滚烫,气息凌乱地支吾着:“我,我以为……你不喜欢……这样……”

    “我?”商宇贤抬了抬眼,“不喜欢的应该是你。”

    参朗:“宝贝技术惊为天人,我当然……”

    商宇贤打断:“你喜欢被秒?”

    参朗:“…………”

    瞬间想起,还没定情的时候,爱人曾给自己做过一次,也只做过那么一次,让参朗几乎瞬间就被秒了。

    那时候小小参和商商还不太熟,的确是被秒了。

    这时候……

    嗯,也不怎么争气。

    一小会儿。

    真的只是一小会儿。

    参朗面带绯红地闷哼一声,商宇贤呛得一声咳嗽,刚想侧身躲开,但来不及了。

    一周没上交公粮,囤货太多。

    颜了。

    商宇贤:“!!!!!”

    参朗慌了下,小心地伸手,捏住他s-hi滑的下颌:“……宝贝儿……那个……美容……”

    商宇贤:“……”

    *

    这天,参朗说要带商宇贤来家里做客,顺便谈谈电影的事,正好就快开机了。

    一听商宇贤要登门拜访,明轩紧张得不行,特意把两个孩子送到了丈母娘家,从下午开始就在家里打扫卫生,明嫂嫂十分欣慰。

    “吃火锅吧,”明嫂嫂提议,“热闹,亲近,也不至于冷场。”

    影帝大人额头冒汗,“冷场,为什么冷场?”

    明嫂嫂叹了口气:“你啊,别把他当成是老板,当成是第一次正式见弟媳,不然这饭也没法吃了吗,你紧张兮兮,人家也不自在。”

    “有道理,我去买菜。”

    二话不说穿上衣服戴上口罩帽子,影帝大人就去菜场了。

    两口子折腾了一下午。

    结果约定的五点钟,时间过了,那两尊大神也没到,火锅里的汤烧开了,明轩给参朗发了一条微信。

    明轩:“小朗,你怎么还没来啊,你知道我和你嫂子等你们多久了吗,我去菜场买了一千多块钱的菜,就等你们过来一起吃了,到底来不来啊?”

    半天没回复。

    过了一会儿。

    参朗发出一个红包,明轩打开一看:一千元整。

    明轩:“这是一千块钱的事吗,我差你那一块两块?”

    又过了一会儿。

    参朗发出两个红包,明轩打开再看:一块。两块。

    明轩:“…………”

    这下真激怒了影帝大人,明轩拨通了电话,参朗嗓音发哑,听上去他正在外面步行:“开到半路了,路过菜市场,我下车买了点菜……”

    “来就来呗,买啥东西啊,”明轩乐了,“还挺讲究的,菜我和你嫂子都准备齐全了。”

    “不是,”参朗开车门的手一顿,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商宇贤,小声对话筒说,“我把菜……送到媳妇儿家了……”

    c,ao。

    明轩呆了呆:“你可真是顾家的好男人啊。”

    妈哒,有了媳妇儿忘了一切,明轩暗骂一句,好的不像,怎么就这一点像我呢?

    大约六点多的时候,参朗和商宇贤敲开了明轩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