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却无力回天。只听一声响亮的踩水声,纪雨石的右脚照直了水洼迈,浸湿了鞋面。
他懂小石头的慌张,和慌张下刻意藏起来的震惊。他抓着他,觉得他整个人还没上岸呢,冻得僵硬。
“来,跟师兄过马路了。”这时候不得不承认纪雨石很娇气包,比小光娇气多了,不哄不行,杨兴拉着他过了马路,犹豫着走地下通道还是过街天桥。
纪雨石的右脚全湿了,凉意从脚心开始,突然抓了把杨兴的手。“师兄,你说这个病还能治吗?”
杨兴深深吸了一口气,潮湿冰冷的空气像开刃的刀从他肺叶过了一圈。“能啊,你别怕。”
“哦,那就行了。”纪雨石说。他也不知道想抓什么,反正想挠东西,只能在杨兴手里挠来挠去。
“咱们走天桥吧,刚下完雪,空气好。你是不是拿我当猫抓板了啊?”杨兴给他拿了主意,手心觉出疼来。
“猫抓板才没这么好用呢,对了,小白雪的快用坏了,回家记着……给它换一个。”纪雨石说,朝天桥走去。迈上一步停了,停了一瞬又开始走。一直走到桥面,红色的羽绒服在天桥上格外显眼。
到了天桥正中,前后都挨不着的地方,纪雨石还是停了。杨兴仿佛算准了他肯定会停,也跟着停了。俩人像说好了的默契,一起不再往前。
你停,我陪着你就是了。
“想抽烟了。”纪雨石低声说,或者说低声要。6个月前他还没和别人要过烟抽,现在自己买一包都不舍得。
杨兴这一回亲手给点上的,自己也抽,声音比刚才好听了些。“你讹了我好几个月的烟吧?什么时候请一回?”
“我都讹了好几个月了你才反应过来,你那保送名单到底放没放水啊?”纪雨石一笑,往栏杆边上走,瞧着北京四通八达的马路全叫一场小雪给废了,堵成了狗。
“你不会想不开往下跳吧?”杨兴叼着烟问,“别怪师兄没提醒,这高度不一定能死人,摔断了腿还得花钱住院。”
站的位置离纪雨石一拳之隔,真要是纵身一跃,他努力一把拉得住。
“你也把我看得太小了吧?至于吗?”纪雨石抽到三分之一烟的位置,朝他靠近,“师兄啊,你上次讲了那么多,这回听我也说说吧。我就矫情一支烟的长短,烟灭了,绝对不多叨扰一个字。”
“你说,师兄听着。”杨兴也笑了,掐着烟,等时间过去。
面前的大马路正在往上坡走,那些亮着刹车灯的车尾排列整齐,一点点往盘桥的方向挪动。纪雨石眨动他微微泛笑的内双眼皮,呼出一口雾蒙蒙的白气。
“我这人吧,说话半真半假,从小瞎掰呼习惯了,可是有件事我说真话。”他狠狠地停了一下,“我这4年多不在北京,连高考都没参加,一夜之间卷了铺盖走的。跟家里人,我跟谁都不算特别亲,总觉得有得是时间呢……算是事发突然吧,我爸妈把我送出北京,谁也没知会一声儿。等我给姥姥打电话,她不愿意接,生气了。”
冰冷的空气叫杨兴火辣辣地吸进鼻腔里。“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一个……错,就因为这个错我不能回来,我爸妈也不让我回来。姥姥她对我特别失望,每回打电话她都不接,这是失望透了吧?可我总想着有得是时间呢,等回北京再说吧。”纪雨石淡淡笑着,笑里有刻刀开了刃的疼痛,“我姥姥她这个人吧特有意思,爱干净,做什么都讲究体面,她这个病……你也用不着蒙我什么,好不了了。我心里边儿特疼,真的,疼得一抽一抽的,好像这烟头按上去一样。你说我姥姥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家闺秀,将来,将来病情严重了……”
“不会发展那么快,弄点儿好的yào,应该能控制。”杨兴被他抓过的地方像起了水泡,掌心滚烫。
“这世界太孙子了,总让人觉得有得是时间。哼,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傻bi呢?我早回来两年行不行?非得等到现在,你说我是不是特傻bi啊?”纪雨石拼命呼吸着,烟烧到过半,“真特么快,两年就忘那么干净了?真快……来不及了,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