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的人堆里看到了一个人——叶知行。
虽然他戴着面具,身上已无一丝灵力,但这个身影化作灰他都认得。
“喂,你干什么?”
看萧执突然蹲下身子,时乐有些诧异,萧执却笑得得意:“乐哥哥,坐我肩膀上,看烟火。”
时乐微微睁大眼睛:“你脑子坏了?”
毕竟人山人海众目睽睽之下,萧执怎么说也是一宫之主,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快点,我脚蹲麻了。”
“大小姐,你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萧执回过头眨了眨眼:“我疼你,让他们笑去。”
时乐刷的一下脸红透了,心里也甜透了,萧执又催促了几声,时乐也不忸怩了,像小孩子一样坐在萧执的肩膀上,萧执如愿以偿,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哪有新嫁娘让夫君骑自己肩上的,你见过?”
新婚之日被牛高马大的新娘子举起来,作为新郎的时乐还真害臊了。
“没先河更好,如今我就开了。”
时乐抓着他的手,坐在他肩上能看很远很远,嵬国疆土绵延千里,如今竟是望不到尽头的红,就在这片熙熙攘攘中,时乐睹见了一抹不该出现于此的身影。
叶知行。
时乐心头微沉,终于明白萧执为何突发奇想,要把他举到肩头了。
叶知行似觉察到了时乐的视线,明明戴着面具,站在人群里却低着头无所适从,周遭人声嘈杂,他猝然转过身,有些仓惶的与人流往反方向挤。
那些想看宫主及宫主夫君的人一直往前推,叶知行没有灵力,只能随波逐流,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最不合时宜的。
自己真是多此一举,脑子一热跑来这里膈应人作甚?
正当叶知行跌跌撞撞的往外挤,萧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们别挤,给叶宗主让个道儿。”
此言一出,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叶知行脚步顿住了,肩膀紧绷。
“叶宗主,这儿不欢迎你,赶紧滚回你的浮余山吧。”
叶知行立于原地没有回头,淡声道:“抱歉,扫了大家的兴。”
所有人噤若寒蝉让开一条道,看着曾经风光无限的叶宗主如今戴着面具,如丧家犬般从人群中走过。
因为心绪翻涌,叶知行只觉得一股血往喉头涌,他死命憋住,憋得他心口发疼喉头也火辣辣的。
“大小姐,算了。”时乐拍拍萧执的肩膀,示意别在这大喜的日子在意扫兴的人。
萧执只淡淡的道了句:“谁管他,我还怕他死在这儿,脏了我的地。”
叶知行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很远很远,待他确定已走出所有人视线之后,才扶着树躬下身猛地咳嗽,喉间腥甜一片,竟呕出血来。
他望着掌间的腥红,怔愣片刻,竟释然一笑,自己终于快撑不住了,也挺好。
叶知行到河边洗净了手,看天光水色锦鲤嬉戏,心情开朗了些,心口不那么憋闷了。他又继续上路,往千里之外的笠州而去。
不为别的,只是想念数年前那一口甜甜的桂花酒。
又跋涉了近半月,叶知行来到笠州归燕楼,点了时乐第一次专程为他买的虾饺和桂花酒。
大热的天,桂花酒他让小二温了温。数盏温酒下肚,醉意上头,叶知行微醺中渐渐看清自己的真心,他对时乐的感情,便如杯中微温的桂花酒。
明知是犯禁,也正因是犯禁,这一点微妙的试探与甜蜜,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与众不同。
当年,是时乐让他犯的规,打破了循规蹈矩的日常。
醉意朦胧间,叶知行又咳出血来,将盏里澄中微黄的酒染红,他放下所有防备趴在桌子上,做了一个梦。
梦中鲜衣怒马,他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浮余山祝玄君首徒。
可黄粱一梦终究要醒,叶知行只觉得太阳xué一跳一跳的疼,待他睁开眼,人已经不在客栈,熟悉的帐幔映入眼帘,空气里是淡淡的冷香弥漫。
叶知行瞬间清醒,他回到了浮余山洛青峰,当年他安置时乐的客房里。
失神片刻他坐起身,看着早已看惯的景致,恍然以为自己还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