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顺着他的下颚线滑落,滴在郗白手心。
“你为什么从不打伞?”
他听见自己对他说。
没头没尾的行为和言语,在不讲究逻辑的梦境中显得如此自然合理。而且是“说”,说出口的说,郗白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感觉到声带的震动。多么陌生的感觉,但能够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他惶恐又兴奋着。
反倒是面前的人不说话了,祁川只是用一种十分平和的目光,无声地看着他。
破晓十分真的下起了雨,郗白从梦中醒来,床头的电子钟才刚刚跳到六点,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他的起床时间。他平躺着,半张着的嘴唇动了动。
大千世界中或许会有那么一种生物,能捕捉到这个赫兹的声音,如果有的话,它能听见郗白在此时念了一个名字。
少年人把敢做的不敢做的都糅合进梦里,梦中人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如此便能赚得片刻天真的欢喜。
可现实是,他的仰慕大概注定要泡在雨里发霉了。
郗白躺到了六点半准时下床,再如以往的每一日一样,简简单单地洗漱着装。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在路过书桌的时候顿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拉开抽屉,翻出来几乎没用过的一盒创口贴。这是要做什么呢?把创口贴放进书包里的时候郗白也在想。
屋外传来了母亲叫他吃早餐的声音。
随便了。
他匆匆拉好拉链,拎起书包走出了房间。
第四章 空気
连绵的雨季让身处其中的人看不到尽头,不止学生们觉得困倦,值班教师们都于课间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不得不承认,这真不是一个补课的好季节。
准高三生没得选。就算一直下雨,七月的浮躁闷热也同样存在,教室里死气沉沉的。郗白在黑板上写下了最后一个数字,把粉笔搁在槽里,垂着眼睛走下去回到了座位上。他知道基本没人在认真看他的解题过程,他甚至怀疑老师喊他上去是因为老师自己都懒得写了。
不好使的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依旧没人来修。前排的男生终于放弃挣扎,堆了几本书在面前,然后趴了下去。补课的意义到底在哪呢?连郗白这种模范好学生都开始走神的时候,放学铃终于打响。
现在每天午休的两个小时,是郗白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刻,他在紧张。什么人都可能会路过一楼教室外的走廊,虽然这周他已经不坐在窗边,但依旧正对着窗户,足够他在谁谁路过的时候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他一边坐在桌前吃三明治,一边暗自等待着,看说要找他补习的人会不会再次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那个祁川哪会主动约人补习,提到他八成只是应付魏主任的借口而已。郗白已经三天没见过祁川了,他觉得自己在妄想,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毕竟最近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已经发生太多次了。
一个钟头以后,他的确等来了意外来客。
而那不是祁川,是一个大眼睛的漂亮女生。
“嗨。”她站在班门口往里望,视线直直地投向他。待郗白抬眼看过去,她就念出了他的名字,“你是郗白对吗?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郗白愣愣地看着她。
她扬起了手中的卷子,“方便吗?”
不是没有同学来找郗白讨教过习题,只是所有人都是问他要来作业,然后对着他写的过程自己看。从外班来人这还是第一次,郗白除了点头以外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女生跨进了班门,带着点卷儿的柔顺马尾辫晃动了几下,她来到他前座的位置坐下。
殷染。
他知道她的名字,毕竟除了学霸和不良,漂亮的女孩在高校里也是视线的焦点。无论传闻好坏,总会有人提起他们。如果按照这个分类来算,郗白,祁川,殷染就是这三种人的代表。 极端和极端碰到一起,剧情肯定不会简单。郗白贫乏的青春经历里还没有过类似的事,但他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的夏夜,爸爸买了新空调放在客厅,每晚妈妈和郗锦都会窝在沙发那儿看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