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有选手打得太用力,也赢得太顺上头了,物极必反,到最后突然摔下来,心态崩盘,再回到巅峰期就很难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川眼睛望向远方,缓缓地嗯了声。隔着一段距离可以看到东岸江畔的霓虹,或者他在看别人的目光都无法企及的遥远之地。
“你现在能到处放狠话,说白了是我们俩都赌对了,yne适合你,你也不负众望。但是出道即巅峰的不止你一个人,些许他们中也有天赋不如你的存在,但是人家全心扑在比赛上,你……”
“我心在比赛上的,辉哥。”祁川轻叹道,“别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辉摇了摇头。
你看,到底还是小孩子。
“我的意思是,别人只是赌输赢,和输赢的衍生物而已,你不止。”
刘辉以旁观者犀利的眼光,一字一句沉声敲打着他的铁壁铜墙。
“你是在赌双份的东西,它们于你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你承受的压力也是双倍的。我想说……想说你不要太bi自己了,负担太重,不是好事。”
--哪怕你有你的坚持,你的坚持不光为了自己,所以更加难以撼动。
少年顿了顿,没说话。众人陆陆续续地作别离开,耳边熟络的谈笑或是客套的对白也说完了,待大家都走后,yne出席的八人站在街角,沉默地听着二人谈心。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时候他们比谁都疯,真论到输赢和荣耀,他们也比谁都要认真。
“我只是……”
只是一定要赢才可以。每往前多赢一点,他与郗白两个人的将来就会简单那么一点。
祁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谢了辉哥。”
刘辉点到为止,他甩掉烟头,招呼着孩子们回基地。车停得有点远,需要步行一段距离,少年们的梦想比天高,当街来了兴致还能喊上两句。
“yne牛bi!!”二八突然来了一嗓子,吓了刘辉一跳。李唯维闻声哈哈笑了起来,对着来往的车流大喊了一句,“youth never ends!!”
祁川走在最后面,手机屏幕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他的桌面壁纸是一个男孩在昏黄的灯光下睡得正熟的侧脸,拍摄的角度不是很好,占据大半画面的都是他毛茸茸的发顶,可是那眼睛下垂的弧线足够温柔,他多看几眼就能喘过气来。
刘辉的形容不对,他不觉得这是负担。
这是未来啊。它和他,都是他的未来。
少年收起手机,跟着大伙儿后面喊了一句,“yne牛bi!!”
“youth never ends!!”李唯维又道。
刘辉拦都拦不住,他笑了笑,吧嗒吧嗒按亮火机,又点了根烟叼上,随他们去了。
这样也好。
有的人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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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九年五月十日星期天,郗白从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
生日和母亲节撞在一起,往年这两个日子他们都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度过的,今年好像会非常不同了。他把花放在车篮里,骑着自行车沿着单行道一路滑过下坡路,风扬起了他的发梢,青叶与花朵的香气不止于他眼前,晴阳正好,夏天来了。
他捧着花上楼,拿钥匙打开家门。时隔这么久,他当然早已拿回了钥匙,只是父母要将手机还给他的时候,他摇头拒绝了。
初春那晚不顾一切的坦白就像一根倒刺,依旧横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事后他返校安安稳稳地上课,对此闭口不谈,父母也找不到机会跟他详聊似的,一直在用沉默和叹息抗议。勉强维系的平和里,哪一边都不愿意退让半步。那就等吧。郗白无所谓,等待就是他最习以为常的事情。
郗爸爸坐在阳台边看书,听见动静抬眼望向他,看见他手中的花,自然软下了神色。
“你妈回学校有点事,晚点回来吃饭。”
“嗯。”
“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吧?”
毕竟是生日啊。
郗白站在房间门口顿住了脚步。
“暂时还没有。”他坦然地回答。
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