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总说爹爹若是凯旋,自会修书告知,自己日日苦等,只是徒劳。
澄禾自是有自己的那番心思,爹爹未归,自己又悲又喜,悲的是为未见到爹爹的日子又多了一日,喜的是,爹爹未归,说明还是生命无忧的。
若是朝廷凯旋的消息传散开,更是从清晨天未明就开始在城墙那头张望,远远见那红旗迎风飘扬,自己的爹爹坐在高头大马上很是威风,便急急下了城墙,奔出城门,一定要叫爹爹回宁都来看见的第一个是自己。
碧姨常笑宁都多了一块望爹石。
澄禾面色清冷,眼闭了闭,一滴泪啪嗒便落在了那骑马的身上,那人牵着绳的手一颤,又恢复如常。
那人下了马,又将澄禾抱了下来,动作较先前轻柔了不少。
“我先去禀报将军,你们在这守着。”两个士兵将澄禾押进了一灰色帐篷里,帐篷空空如也。那两人一推,扎扎实实地就栽在了地上。
外头那两个士兵叫了声将军,帘帐被掀了开。澄禾不用回头知道那人是谁。
姚正寻见澄禾栽倒在地,假意去扶。澄禾甩过头并不理会。姚正寻悬在半空中的手愣了愣,脸上不露声色闪出一丝冷漠,转瞬间又是笑脸相迎。
“来人,给杨大小姐赐坐。”场面话说的很好,拿来的却是血迹斑斑的木椅。
拿开了塞在澄禾嘴中的棉布。
“澄儿,可还记得姚叔叔?”
澄禾冷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往日柔美涟漪的一双目此刻却是目露凶光。
“姚叔叔?如何不记得。五年来,每一天我都在祈求您老能早日归西!”
“混账,你爹就是教你这么同长辈说话的”姚正寻没有料到澄禾说话惊如此直白,脸色刷白。
澄禾见他那反应倒是畅快。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那日在杨家,还有在那杨树林!”
姚正寻被戳破倒也是丝毫不慌张,冷眼看了眼澄禾便走了出去。
知道又如何,现如今这天下,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天下了。杨涛起死了五年,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接任了镇国大将军,新帝登基,是自己苦心积虑周旋于党派之中,辅佐新帝打败了那一干的皇子,这才荣登宝座。
如今,又是自己出征在外,镇守沙国疆土,才使得节节败退的沙国有了一丝转机。放眼整个沙国。又有哪个能与抗衡?手握一国兵权,自己便是这沙国的天,只要自己跺上一脚,这沙国的地,就得震一震。又有谁去管那陈年旧案?
先前那骑马人早就在营帐外等候,见姚正寻出来,便跟了上去。
“将军,宁都有急报。”姚正寻未回头,抬起右手,那人便将一封信件递到姚正寻手中。看了眼手中的信,姚正寻便用尽全力将纸张撕碎,又狠狠丢了出去。
那人见那碎片四处飞散,姚正寻脸上又风云突变,满面涨红,不知所以,只直挺挺跪了下去。
“定是那秦勉,定是那秦勉!”一双手攥的紧紧,又一掌打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上,帐篷不堪其力瞬间便倒成了一堆废墟。秦勉,便是如今沙国的丞相。
“功败垂成,只差那么点儿,我便可收复丢失的城池,秦勉未免欺人太甚!”
又面带不甘道;“传令下去,明日启程宁都。”
抬眼望了望明晃晃的太阳,长叹一口气,“圣上,降了···”
那人一听也是心中一惊,姚正寻未加停留,犹豫了一阵,那人追了上去,开口:“那杨-”
“带回去!”
沙军第二日便启程回宁都,澄禾被绑了安置在一辆马车上。没有任何铺垫的马车只把人硌得生疼,一路很是煎熬。
与此同时,一只信鸽从沙军军营一路飞到了层峦叠嶂,风景秀丽的宁都。
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接过了那信鸽脚下绑着的纸条,信中只道:“ 杨涛起独女杨澄禾已随姚正寻回都,望大人早做安排。”
那人阅罢,将纸条丢进火炉,转眼间那纸条便化为灰烬。
风乍起,一片片的落叶夹着尘土四处飞扬,原是晴空丽日的宁都,东边乌云笼罩,白云急急退散。不消一会儿,豆大的雨珠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