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士人,岂能不爱书籍?”王巩神情自诩。
张辽嗤笑一声:“可是不懂得尊重他人生命,爱书有什么用?”
“你……”王巩闻言,神情不由一滞,面色涨红。
“张司马此言差矣……”
卫仲道和几个太学生方才出言相助王巩,此时也被殃及池鱼,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当下便想要辩驳。
张辽却不给他们机会,冷声道:“见危不救,刻薄寡义,不知做人,读书又有什么用?要做官吗?但不知爱护百姓,要尔做官干什么?尸位素餐、贪赃枉法、欺凌百姓、祸害州县吗?死读书而不知为民着想,以本司马看来,倒不如回家去种田吧!”
卫仲道和一众太学生没想到张辽这个武夫言辞居然如此凌厉,一时间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有几个太学生听了张辽的话后,露出思索的神情,包括蔡琰,正在和那对母女说这话的她看着并不算非常英俊的张辽,美目闪烁着神采,只觉得这一刻的张辽,光彩压过了所有人。这一番话,虽然只是斥责,但却比那些太学生一路上谈诗论典要深刻的多。
史阿和那些游侠心中则是大快,他们这些下层人听了张辽这番话,登时感同身受,只觉得张辽才是真正为民做主的英雄,而张辽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也当得这个赞誉,比之这些啰啰嗦嗦却不干实事的名士要强出百倍!
王粲见兄长被斥责于不义之地,忙出口反驳道:“张司马此言过也,吾兄只是素来爱惜书籍,并无他意。”
王巩更是大怒,大声道:“张司马,吾如何见危不救,刻薄寡义了?又如何不爱护百姓了?张司马如此污蔑之言,实在令人齿冷!”
张辽指着驴车上的母女,道:“这位夫人扭了脚,在这迁徙路上,情况会有多严重,你也算通晓事理,岂能不知?却让她们让出驴车,如此行径,岂非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王巩面色涨红,大声辩驳道:“吾爱惜书籍,甚于自己xing命,何况他人!”
“正是如此。”卫仲道又和几个太学生附和:“书籍原本就贵于自己xing命。”
“读书都把脑袋读傻了吧。”张辽没理会卫仲道和几个太学生愤怒的眼神,淡淡的道:“书是人写的,书没了,人可以再写,人没了,就什么也没了,活着,你可以超越前贤,著书遗泽后人,死了,一捧黄土而已。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就要想着超越前人,这点都看不透,枉自读书这么多年。”
“你!”王巩、卫仲道和一众太学生都怒视着他。
“真是荒谬之论!我等岂可超越前贤?”
“书岂是能随随便便写出来的……”
蔡琰和另外一些太学生却是眼睛一亮,甚至有几人激动得浑身颤抖,张辽的这番话无疑为他们揭开了另一番天地。
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就要想着超越前人,这句话何等发人深省!何等的自励!对于向来尊崇前贤而不敢逾越半步的他们是何等的振聋发聩!
超越前贤,著书立传,前贤可,他们岂能不可?
王粲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看张辽,素来擅长辩论的他,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大是赞同张辽的观点,被张辽折服了,此时心中极为激动,但若是此时帮助张辽驳斥兄长,还不被人笑死,回去更是会被打死。
蔡琰看那些太学生还在斥责张辽,便开口道:“张司马此言颇是有理,圣人也有言,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可见也是鼓励后人立于书籍之上思考的,如此一来,著书超越前贤,未尝不可。”
张辽暗赞,襟怀和思想决定成就,蔡琰这个女子的襟怀和思想倒是比一些男子更要强出百倍,难怪终成一代才女,名传千古。
而王粲的表现也丝毫不差,虽然不明确,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张辽便知道他的倾向,不由好笑。
王巩辩不过张辽,恼羞成怒:“无论如何,吾今日一定要讨回驴车!那是我家中之物,他人何德据之!”
王巩此言一出,众人都微微皱眉,这却是有失风度了,而驴车上fu人再也坐不住了,便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