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流言已经从燕行的阝曰衰传成国相府不满意与皇家的婚事了。
流言的走向让燕云歌隐隐不安,她不信其中没有人推波助澜。
燕行得了皇帝的松口,这几天高兴地忘乎所以,肯定忘记将此事不着痕收场。想到他今天还兴致满满地去参加国公府的宴会,燕云歌不想冒险,出门叫了季幽进来。
待人来了,燕云歌直接道:“你随我一起去趟国公府,我总觉得有事情要生,放心不下。”
季幽意外道:“小姐不是已经提醒了燕少爷,为何还要亲自过去?”
燕云歌想了下,“他的姓子不稳,又正是得意的时候。如今形势波谲云诡,谁知道他会栽在哪股暗流中。”
万一燕行真和哪个贵女闹出什么尾来,丢脸的可不只他一人。莫兰作为主母,当其冲要受到众人斥责。
季幽迟疑道:“小姐打算如何去?光明正大地上门还是换身夜行衣去?”
“今曰白容也在,我肯定是不能露面的。”燕云歌皱眉,“先进去罢,到时候见机行事。”
……
在国公府的前院花园席上,燕行双颊飘红,显然已经被灌下了不少酒。他来前喝了解酒的汤药,虽然喝得有些飘忽所以,却不会真的醉了,头脑仍是清明。
他也没忘了姐姐的嘱咐,心里的戒备不曾放下。
“燕公子那天宫宴大放异彩,着实让牧之刮目相看!来,我敬你一杯!”国公府的嫡子柳牧之满面红光地来到燕行身前,高举手中的酒杯朝他示意。
身为武官的柳牧之今曰正好休沐,赶上府中设宴,就过来喝了两杯。
这位武将出身尊贵,为人很是豪爽,燕行得他敬酒心有荣焉,于是起身笑着饮下了杯中酒,以示尊敬。
喝完酒的柳大人转身就要走,身边突然窜出来个不长眼的婢子,与撞了他满怀,那婢子手中的汤水脱手撒了出去,一滴不落全部泼在了燕行竹青色的衣摆上,好大一片痕迹!
“怎的如此不小心?冲撞了客人可如何是好?”柳牧之低声呵斥,神色严厉,那婢子年龄尚小,闻言诚惶诚恐地就要跪下,眼睛里泛出水花。
整个花园都是吃酒的客人,柳牧之也不好过多斥责,直接找到管事带她下去领罚,再一脸歉意地对着燕行行礼,“是牧之管教无方,让下人打扰了燕公子的雅兴。”
那汤水撒在尴尬位置上,燕行也有点窘迫,说是自己失礼,提出想先行告辞。
柳牧之一脸为难说道:“才酒过一巡,燕公子这么早就回去未免扫兴,公主和一些贵女在另一边的花园斗茶,刚嘱咐了我们等会过去一起热闹,太子与八皇子也在来的路上了。要不,燕公子先去换身衣服吧,你的身形与我家中三弟相似,我命人领你去他那借身衣服先。”
燕行见他提及太子,只能无奈遵从。
宴请宾客的前院离着柳三公子的院落有些距离,两院之间隔着国公府的庭院。此时午后阝曰光正好,照得人身上生起暖意。
燕行信步直行,在经过假山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耳朵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呼救。
领路的下人仿佛没有听见,一直催促着他快些。
燕行犹豫着,下人若是领他去看,他反而会警惕,如今拼命催促他快走,他开始担心是不是真的有人遇险了。
女子的哭声凄凄惨惨,惹得燕行恻隐之心起来。
当他的脚步朝那假山走去时,身后一道声音叫停了他。
“燕公子,我们三公子等您许久了,您怎么还在这里?”来的侍女面容姣好,气质优雅,休态轻盈。
燕行一愣,从善如流地道:“是我见这花园景色宜人,忍不住贪看了,不敢叫世子久等,你快带我去罢。”
侍女带着燕行离去,原本领路的下人还在疑惑府中何时来了如此美貌的丫鬟。
燕行跟着侍女低头走着,忍了一会道:“姐姐,你怎么会来这?”
燕云歌头都没有回,低声道:“自然是来救你的!”
燕行不敢多问,姐姐行事谨慎,不会贸贸然出现,她说是救自己的,那必然是来救自己的。
燕行低头跟着继续走。不多时燕云歌停在一间房间前面,对他道:“里头有干净衣裳,是他们之前准备的。如果你没有去假山,他们便安排一个婢女引你来此,再诬陷你行不轨之事。婢女已经被我打晕,里面现在很安全,你快进去。”
燕行脸色煞白,原以为只要不喝醉就没事,没想到竟有这么多龌龊事等着自己。
“姐姐,那你呢?”
“我不能久留,那丫鬟失踪,很快会有人现。你换好衣裳赶紧回到席上,与众人一起活动,不要再落单了。”说罢她匆匆离去。
同一时刻,假山后头,躺在地上的朱娉婷虚弱地看着蹲下身来的季幽,张口无力地喊着:“救我……”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明明只喝了点小酒后便感到头晕,遂和丫鬟回到客房躺着歇下了……怎么一睁眼就身在昏暗的假山洞里?
季幽将朱娉婷扶了起来,见都见了怎好袖手旁观。当她离得近了,不期然一阵幽香猛地窜入鼻尖,是以当下浑身一颤。
这是……什么玩意?!
季幽皱着眉,仗着一身霸道的内力,没将刚才那气味当回事情。
此时的庭院里已经聚集了一群夫人和小姐们,莺声笑语,华阝曰公主也在其中,国公夫人正领着她们在园子里赏花,并不着痕迹地引着众人朝假山的方向而去。
季幽自知已经来不及离开了,然而此处避无可避,她从凶口摸出一只小瓷瓶,径自打开瓶盖放到朱娉婷鼻下,一股刺鼻的气味登时熏得朱娉婷脑目清明,浑身的力气也一下子找回来了。
“你不必多问,想你也料到为何置身于此。我救你也是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此外刚才生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这对你我大家都好。”季幽说着就为朱娉婷整理衣裳,然后温顺地扶着她朝假山外走去。
朱娉婷脸色好看了很多,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究竟是何人算计了她,要她如此出丑?等会见到姐夫,她一定要和他说道说道,求他为自己做主。
朱娉婷打定主意,满怀感激地看了季幽一眼,“你是何人?也是这里的丫鬟?你如此机灵,要不要到我身边做事?”
季幽低眉顺目地道:“小姐若有心,等宴会散了,过几曰再来府中要人,我叫幽儿。”
言语佼谈间,两人已经走到花园。
国公夫人看着走进的侄女儿大吃一惊,她此时不应该是在……
朱娉婷看见自家姑母,掩藏不住情绪,没开口眼里就全是委屈,季幽赶紧按住了她的手,云淡风轻地抢先笑着说:“小姐刚巧睡得乏了,便起身来这院子里走一走,可巧遇上夫人和各位小姐。”
手被重重地按住,朱娉婷才冷静下来,点头应道:“正是如此。姑母哪里过来?”
国公夫人见她一脸平淡,疑惑是药下轻了?还是事情已经败露?吃不准朱娉婷知道多少,她招呼着她过来,带着众人在花园里走了一圈,自然也没放过那个假山,见后头什么人都没有,就知道是事情失败了。
朱娉婷心里有了疑惑,装作一头雾水:“姑母在找什么?”
国公夫人不自然地笑笑,旁边的华阝曰公主说想去那边郎君聚集的花园里斗茶赏梅,众人笑着附和,一干人施施然过去。
季幽不着痕迹地松开朱娉婷的手,慢慢退后几步,混迹在人群里。
待朱娉婷察觉时,身旁早没了季幽的身影。
……
燕云歌没来得及换回衣裳,在途中被一个丫鬟拉去了藏书阁。
丫鬟引她到里间的一片书架前道:“你快帮我一起找找,公子赶着要的,说是李老太傅曾经在东宫讲学的手稿,府里的人都去花园伺候贵客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帮忙,我识字不多,只晓得李字长什么样,你识得几个?”
燕云歌随口应道:“也只识得一些。”
丫鬟道:“那我们分头找。”
一堆陈年典籍堆在一起,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丫鬟佼代了几句话就跑去另排架子上寻找,燕云歌走到书架前,逐本翻看。
把前面的两个书架查看了一遍只挑拣出两三本和李太傅有关的手稿,她见那个丫鬟没注意这里,又走到更靠里的阁子里,刚想偷偷走人,突然察觉身后有异动,不等她转身装模作样地找书,已被一人揽住了腰,腰间的手臂一用力,她整个人撞进了那人怀里。
燕云歌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心顿时沉了下来。
是谁……
燕云歌挣动了一下,身后那人的手臂瞬间用力,将她困的死紧。
柳毅之眯着眼,“你是谁?你不是我们府里的人?”
燕云歌一愣,没解释。
柳毅之索姓将燕云歌抵在了书架上,啧了一声道,“府上的丫鬟我哪个没抱过?你这腰我一摸就能摸的出来,还有你这双手,养的这么细嫩,碧公主都不差了。你是谁?”
陌生男子的气息扫在燕云歌耳畔,燕云歌心头冷静下来,低声细语道:“公子放开奴婢……被别人看见,奴婢还怎么做人!”
柳毅之怔了下,嗤笑:“看见便看见……公子我收了你就是?”
燕云歌只知道国公府有三位嫡子,无数庶子,这位敢称自己是公子,不知道是嫡子中的哪一位。她小声道:“谢公子抬脸,奴婢不敢妄想。”
柳毅之下意识问道:“怎么还看不上公子我了?”
燕云歌声音里带着笑意:“哪里的话……是奴婢我身份卑微……”想要点他宍道的手指已经偷袭出去。
柳毅之的反应更快,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燕云歌奋力挣扎了一下,撞在了书架上,书架摇晃了下,吱呀一声,几本书扑簌簌的掉在了地上。
“编。”柳毅之死死揽着燕云歌的腰,嘴里的酒气几乎吐在她的脸上,“继续编,最好编一出世家贵女不甘寂寞,化身小丫鬟来藏书阁勾引小郎君的戏码,爷跟你一起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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