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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从书案后抬头,他这一整天都忙于政务,到了这时,竟然不显得疲倦,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熠熠发

    光:“明早,你备上份厚礼,去白容那把刘问接回来。”

    董中突然想到某个可能,试探道:“殿下,微臣一直有个感觉,若是白容诈我们的该怎么办?”

    太子表情不变,回道:“那便让他随本宫一道去皇陵。”

    董中皱了皱眉,迟疑:“微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太子的声音毫无起伏:“他一直想要回封地,究竟藏的什么心思,只他一人清楚——本宫已经做到当日之言,

    若他不把刘问交出来,很好,本宫也不会信守承诺再坐以待毙。”

    董中问:“殿下是想去皇上那改口……”

    太子笑道:“原就没承认过什么,何来的改口?”

    董中一想也是,太子这次受罚过重,未必就是皇上对他失望了,可能只是气他不懂得保护自己,亦不懂得善刀

    而藏,为了磨掉太子的锋芒,才有意发难。太子被皇上误解,隐忍不说,若真相从他们这些谋臣口中不小心传出

    去,白容的步子还没有从京里迈出去,怕就要收拾行囊和他们一起去皇陵了。

    他点了点头:“微臣知道怎么做了。”

    太子又翻开一本折子:“你下去罢。”

    董中却没有马上告退,他看了一眼窗外静谧的夜色,又看了看毫无睡意的太子,犹豫再三,低声劝道:“殿

    下,天色已晚,该歇下了。”

    太子手头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叹了一声:“江南收粮一事,没做好妥善安置前,本宫实在放心不下。先生自

    去休息吧,皇陵路途遥远,先生年岁大了,还有的苦熬。”

    董中闻言内心感动,更是不会走了,挺直着背陪了一宿。

    天亮后,董中亲自去了趟白府,一个姓燕的谋臣接待了他,他甚至连白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这人一句静候佳

    音打发了回来。

    过了几日,太子带着几个谋臣向皇帝辞行,不日便离京北去。

    虽是父子亦是君臣,两人从小生分,这会也说不出什么离别愁苦的话来,承明帝只着重说了一句:“太子依旧

    是轩辕的太子。”便把一帮谋臣的心安定下来。

    太子辞别百官,坐上离京的马车,久久无言。

    马车缓缓驶离,自出了盛京后,董中才感慨了一句陛下还是顾念父子之情,太子眉目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

    么。就在这时,忽然马车外有人道:“殿下,前面是刘大人。”

    董中赶紧掀开帘子去看,北去的马车队伍前站着个八尺高的孤高身影,来的可不就是原惠州知县,刘问刘大人

    么。

    太子出了马车,朝刘问走去,见他行礼,赶紧扶了一把,由衷说道:“言叙受苦了。”

    刘问摆摆手不敢言苦,又示意太子去看后面高台上的那两个人。

    不远处,站在城墙高楼之上,望着他们离开的那两道身影……那白衣皎皎,青衣猎猎,正迎风而立的两个人……

    分明就是白容与那晚来找自己求援,自称是苏芳的男子。

    “言叙也识得白侯和苏芳?”

    刘问微愣,很快无奈地一笑:“唉,没想到连殿下都被他们骗了。”

    太子和董中皆是奇怪,董中追问:“刘大人此话何意?”

    刘问低叹一声,双手拢于袖中,“殿下,微臣与白侯还有柳毅之,曾有同窗之谊,白容身边那位苏芳,是杏林

    大儒苏得道的玄孙,我很久之前就见过,那会他还梳着童角,即使隔去这么多年,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高台之上

    的那个男子,分明已经弱冠,此二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董中咬牙切齿,死死瞪了高台一眼,忽又停住,回头问下刘问:“你刚才的意思,你此行落入白容手里也有内

    情?”

    提起此事,刘问顿觉丢脸,苦笑一声:“我哪是落人白容手中。我是中了子固的计啊。”

    刘问详述了自己是如何中计,又是如何被柳毅之打晕了拘在国公府上的过程。

    太子蓦地转头,双手紧紧攥住,一贯温和的脸上全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的不甘心。没想到就差一步,没想到刘

    问一直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没想到他竟然被一个谋士耍的团团转。

    刘问见太子发怒,竟是笑了笑:“此行未必就是失势。殿下不用急,你身边有我和毓华,永远用不着绝望。”

    董中接话:“是啊,殿下,我们北去再做图谋,何愁大势不会回来。”

    刘问知道太子性格坚韧,不会轻易被打倒,他回过头,望一眼蓝天白云,又望了一眼高台,眉开眼笑地上了马

    车:“走喽,回去好好筹划,争取半年内杀回来!”

    太子冷哼了声,走几步,不甘心,又回头望去。

    来日方才,这一桩桩的,他早晚要回来清算。

    *

    高台上。

    白容缓缓走下台阶,回眸看了眼身边的人,好笑道:“你偏要我来这一趟,就是想证明自己是苏芳?”

    燕云歌被风吹得久了觉着有些冷,她将双手拢于袖间,缩了下肩膀道:“小人撒谎素来有始有终,这算不算好

    习惯?”

    白容哈哈大笑,凝视她一脸自得的样子,真不忍心告诉她,她今日不出现还能将谎圆过去,偏自作聪明反坏了

    事情。最后,白容还是决定提醒她,声音带笑:“我若是告诉你,刘问曾与我三年同窗,一早就识得苏芳模样,你

    现下恼不恼?”

    燕云歌微愣,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无奈道:“既已行藏败露,恼来何用?”

    白容沉默了会,忽然道:“你真不和我一道回去?”

    燕云歌只笑不答,她马上就要准备科考,自然不会回去。

    想到白容的表白,若他有天发现真相,不知道会是先一刀杀了她,还是先羞愤地结果了他自己。

    燕云歌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难得轻松而愉悦,脚步都比平常轻快。

    一队守城的将士从前面走过,她抬眼看了看这巍峨的城墙,又看了一眼太子车队离去的方向,内心不欲掩饰,

    的确得意的很。

    太子走了,白容也将离京,而她燕云歌,这条一直盘在阴暗地狱里冷眼旁观的毒蛇,将开始舒展,响尾而出

    了。

    她自信而笑,再转头,是白衣宽袖的白侯爷怔怔望着她出神。

    她与白容对视片刻,笑意愈深:“我与侯爷此行不同路,侯爷先回去罢。我听闻侯爷刚收了个过目不忘攻于心

    算的能人,侯爷也该为离京早作打算了。”

    她说完不等白容反应,朝天空打了个响指去,便端着理所当然的态度转身离去。白容看她的背影,突然生起一

    种荒谬之感,觉得此人站惯高处,是个内心孤傲又强大的上位者。

    此时,一阵温暖的的风吹拂而过,卷起几片落叶,翻滚远去。

    春去了,要入夏了。

    ……

    有些细节的关键在上章,但是上章不满意还在修改,大家先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