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忽视的发际线,突然涌起了一点担忧:沈元枢也会秃么?
这个念头来得太猝不及防,饶是他满腹心事,也不禁一个人轻轻笑了起来。不过怎么说呢,就算有一天沈元枢胖了秃了,也还是那个沈元枢。谁又能永远青春貌美呢。
何况青春貌美,有时候带来的未必是幸福。
安璇的笑容黯淡了下去。
他与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发现胸前的胸针好像有点儿问题,一副要掉的样子。品牌方的东西,弄丢弄坏就不好了。于是悄悄去了洗手间整理。
颁奖晚会快开始了,洗手间空dàngdàng的,安璇重新把胸针别好,整理了一下领口。就在这时候,里间的门开了。
郑大江走了出来。
安璇的手本能地僵了一下。
他在镜子里与那个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昏暗的房间,老旧的地板,呕吐物的气味……所有的记忆一股脑儿全都涌了上来。安璇的指甲下意识深深掐进了肉里。
但这一次他没有痛苦地呕吐,也没有假装无事心平气和地与郑大江说话。
他只是隔着镜子盯住了他。
郑大江同样盯住了安璇。过了很久,他慢慢向安璇走来,露出了一个了然又残忍的笑容:“你好啊,小灿。”
安璇慢慢转过身来。
郑大江与他只有一人之隔,正仔仔细细打量他的脸:“难怪每次看到你,都觉得面熟。你长大了。”他讲话的口气听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晚辈。
可安璇盯着他,一瞬间愤怒到了极点。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郑大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走到他身边洗手。
安璇花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道:“你会有报应的。”
水声停了,郑大江擦了擦手,含义不明地笑了一下:“年轻人搞迷信,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的语气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诚恳:“你有现在不容易。做人嘛,要紧的是识时务,往前看。”
安璇没说话。
郑大江状似感慨道:“唉,我也不过是看在从前的份上,白提醒你一句。听说小影那丫头是你师妹?”
安璇仍然没说话。
郑大江也不在意,只是走出去时,淡淡道:“学聪明点儿,没有坏处。不然哪个还敢用你拍戏?”
郑大江离开了。
偌大的洗手间只剩下安璇一个人。他静静站了片刻,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洗手台上,干呕起来。
他曾以为噩梦远去了,但它没有。它仍然试图从角落里窜出来,千千万万遍杀死已经死去了无数次的人。因为噩梦的制造者还在。它们企图把安璇,把更多的人永永远远困在黑暗里。
但至少有一件事郑大江没能意识到——他并不知道,那些威胁安璇根本就不在意。
后来安璇回到会场,平静而心不在焉地跟着周围的人鼓掌和祝贺。《天桥》这一次并没有收获什么,与鲁元预想的结果完全一致。安璇避开了那些试图采访他的话筒,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场馆。
上车时,苏镜瑶很诧异他为什么出来得这么快。得知安璇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后,她很无奈:“明天新闻上又要写你冷脸耍大牌了……”觑见安璇的脸色,她终于不安起来:“你是撞见郑大江了么?今天的事我确实尽力了,但是真的避不开……这种活动,你也知道的……”
安璇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那天夜里苏镜瑶坐在他对面哭了一场。安璇自己却没有哭,没有什么好哭的。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天快亮时,苏镜瑶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你放心,我会去和赵姐周旋的。”她给了安璇一个拥抱:“大家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燕京。
薛陶陶的微博仍然没有动静。但是各种背后cāo作者不明的账号却甩出了一大堆视频,作为陈清影主动接受潜规则的证据。这些看上去都是实锤的证据狡猾得很,把陈家成功塑造成一个攀污好心前辈,妄图敲诈公司的混蛋人家。
安璇和薛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