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不放。你徒弟方才在车上说我没心,我眼下就让他看看我有心没心。”
姜越压根儿不懂他此话何意,待狐疑看向张三,却见张三闻言倒退一步,连嘴唇发起抖来:“莫,莫非师父和裴大人……已、已经……”
“已经好上了!”裴钧想也没想就答了他这句,手一收,又更把姜越勒紧了些。
张三听言只觉双足顿冷,一时失力竟跌坐在地。裴钧怀里的姜越也被这话给呛住,忽而就呛咳起来,越咳越厉害。
裴钧没了法子,只得先心有欠欠地先放开姜越,替他拍拍后背,又拿过一旁石桌上的茶水递在他手里,嘱他先喝水顺顺。
姜越一把夺过那茶水灌下,这时是一张脸都红透了,一路从眼下红到了耳根子,又从耳根红进了衣领去。待一盏茶饮尽,他才深吸一气,目中微愠地看向裴钧,又再看向跌坐在地的张三道:“你……你先起来。”
可张三一日间已遭五雷灌顶、大起大落,实是没那么好站起身来,眼下便依旧坐在地上,全然惊惶地望着他二人。
裴钧眼见这境况,是姜越难以启齿,张三又吓得够呛,便也再不忍再逗这俩师徒了,只好接过姜越喝空的茶盏,叹了口气道:“得了,还是我来说罢。小阿三,实则昨日上朝我忽而辞官,引了皇上龙颜大怒,下了朝,皇上便将我押在了宫里——那景状,若非是外力迫使,他是绝不会放我出宫的。你师父得了信儿,应是亦深知如此,于是今儿一早便布下了这场大戏,为的虽是要救我出来,却也更一石二鸟,攻了蔡氏个猝不及防。”
他身旁的姜越稍稍平息一二,这时也站起来道:“见一,你可还记得年前有人刺杀我一事?”
张三点头:“记得。内阁查证,是师父的近卫对师父怀恨,故而才——”
“非也。”姜越径直打断他,“那只是糊弄内阁的把戏罢了。实则那时便是蔡沨派了人杀我,只是却未尝得手,反被我杀死了。当时的刺客,便就是你今日带去大理寺的那具尸。那时裴大人与我已有联结,一见刺客身上刺青,便料到是蔡氏要离间我二人,于是我二人便换了具尸身jiāo给刑部,坏了蔡沨这离间计,才暂且把此事给摁下了。”
“可我是真未料到,你竟一直留着这尸首。”裴钧疑惑看向他,“这都三个多月了,你将他藏哪儿了?”
姜越想了想,坦白道:“藏在工部都水司的冰窖里。”
“都水司?”裴钧眉头一跳,恍然,“所以工部底下的六司里,竟一直都有你的人?”
姜越正色看向他:“西城兵马司和城北营里不也有你的人么——还不是伙夫就是押运,一个个管的都是粮饷。彼此彼此。”
裴钧哂然一笑:“所以你是早就料到有这一日,才一直摁着这尸首不放?”
姜越摇了摇头,慢慢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张三道:“蔡氏行事诡谲,从来难以留下把柄。那时我只是想,既然拿下了这刺客,也当属一个物证,不多用一用便是可惜,这才留下那尸身试试,当时也并未想过真会有用处。”
“那……今早又是怎么回事?”张三问。
“今早之事,全然只是一计罢了。”姜越引他到桌边坐下,徐徐答道,“既知宫里不会轻易放人,那要让裴钧出宫,便只能生出一件大事,让皇上不得不放裴钧出来。而若是要迫使皇上放人,便唯有叫内阁与世宗阁一齐施压,才是最为稳妥——这便需要裴钧犯下一宗案子,引他们进宫拿人。但是……”
姜越说到此处,目光凉凉瞥了裴钧一眼:“依照皇上对裴钧的器重,等闲小罪,怕是不舍放裴钧伏法,故未免皇上包庇,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张三听到这儿双眉一沉,看了他身旁裴钧一眼,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姜越当即向前一步,将裴钧半挡在身后:“此事裴钧并不知晓,你——”
“你也根本没想要告诉我罢。”裴钧才不管张三何想,只拉了姜越的手让他先坐下,又蹲在他身前打量他病容,敛起眉来一叹,“我若知道你要遭这趟罪,也一定不许你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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