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哪!要是上头怪罪下来,那是要从接亲的人马一路怪罪到咱们头上,削官贬职都是轻的,怕只怕说咱们玩忽职守、蒙蔽圣上,那就是要咱们脑袋了!裴大人,咱们眼下可怎么办哪?”
“怎么办……”
裴钧皱着眉低声喃喃着,垂眼看着手里的王女画像,又拿过鸿胪寺卿怀里的本子一点,眼见嫁妆和随行器物的数目不差,便瞥了那“王女”休息的厢房一眼,静立细想之下,哼声笑了笑:
“照办。”
第86章 其罪五十五 · 藏匿(上)
裴钧撂下这话,将文书画像随手往鸿胪寺卿一扔,抽身走出驿馆。
鸿胪寺卿手忙脚乱接了东西,急急追在他身旁问:“什么叫照办哪裴大人?这这……这姑娘不是王女,一旦送进宫门,咱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谁能准保她不是王女?寺卿大人您么?”裴钧猛地转身凑近鸿胪寺卿,唬得后者急退一步、缩起脖子,瞠目咽下了满口惊惶,悚然听他道:
“自古画师多喜银钱,为了一钱二利毁了美人的不计其数,为了锦绣前程粉饰画工的也不计其数,那咱们手下的画师又能有多干净?”
鸿胪寺卿闻言一震,听裴钧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若那屋里坐的真是王女,不过是行前贿赂了咱们的画师,稍稍粉饰了画像而已,那眼下您要是报给皇上说她是假的——且不提您这鸿胪寺上下的玩忽职守、收受贿银该如何处置,单说皇上一旦斥责哈灵族欺君,就必然闹得哈灵族含冤大怒。到时候画像已不要紧,王女却是真的,皇上和哈灵族都动了怒气,这过错该由谁来担着呢?”
鸿胪寺卿扭起的双眉下浊目一转:“我?”
“对呀。”裴钧点头笑了,“就算退一步说,若这王女如您所言,真是假的,那您把这事儿揭去御前,无非是让皇上知道藩王敢欺君了,又让藩王知道欺君被人撞破了,那这一面是打了皇上一耳光,一面是捅了藩王一刀子,叫两方都撕破了脸,如此严重的后果,又该由谁来担着呢?”
鸿胪寺卿就地一晃,神色几乎哭丧起来:“还……还是我?”
“没错呀。”裴钧嗔怪地看向他,更压低声音道:“况且……就算皇上知道了这王女是假的,又会怎样?”
鸿胪寺卿怯然凑近他半分,颤着唇连连抱拳:“还、还望裴大人明示……”
裴钧按下他拳头,凑到他耳边几近气声道:“您想想啊,寺卿大人,只要和亲的随嫁彩礼都齐全,哈灵族和朝廷都认这亲事,那王女是真还是假……谁在乎呀?”
鸿胪寺卿眼中暗惊,细想下神色一亮:“我、我明白了……谢裴大人提点。我这就——这就去照办!”
眼看鸿胪寺卿抱着文书画像奔回驿馆去,裴钧脸上刚堆起的笑意已渐近隐没。他拾袍三两步迈下驿馆前的石阶,心中只道这鸿胪寺里当真喂了群酒囊饭袋,离了蔡飏掌管竟毫无主见,也不知当初是怎生塞钱才迁了这官儿,怕只怕吏部新政的考核一起,这一干人马都该被张岭弹劾下台。
守在馆外的两个礼部主事见裴钧满面淡然地出来,鸿胪寺卿又欢欢喜喜地进去,便心知王女之事应已得解,原本的愁容即顿然一纾,忙迎至裴钧身侧替他捞起车帘做小伏低:“大人受累,大人辛苦。大人这是回部院么?如今冯侍郎不在,部院里万事还待大人您——”
“若万事只赖我去打点,礼部还养你们做什么?”
裴钧冷眼一扫,顿叫那二人噤若寒蝉,此时正要上车,却见街里的行人忽地多了起来,竟似潮水般向着他身后赶去,不由凝眉一问:“这是怎么了?”
两个主事大气儿不敢喘上一口,其一谨小慎微道:“大人忘了,今儿是春闱放榜的日子呢,瞧热闹的可不得排长龙了?”说着将裴钧请上了马车,二人道了恭送,嘱车夫小心起行,便也匆匆随人流赶向张榜处督事儿。
裴钧掀起帘子望出去,目光随着那二人青绿补褂的身影落去了闹市人声中,在满街前行的百姓儒生里一晃眼,却一时想起了当年梅林玉和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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