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上大部队后,找了个地方吃早饭,一餐饭做得极其好,蟹柳鱼肉和去油的鸡柳,荤素搭配又有一个流心蛋,浇了甜腻腻的酱汁,入口滋味四下溢散开来,是陆亦温最喜欢的味道。
薛城不动声色地看着陆亦温吃饭,见他爱吃流心蛋,把自己那块拨给他,再又不动声色地回来,遮住了碗,说:“还给我我就生气。”
陆亦温笑了笑,如法pào制,把蟹柳扔给他,说:“不喜欢吃。”
韩知在窗口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喜欢吃,不要吃给我啊。”
“我给你买!”郑召召要崩溃了,“别看了,你给我回来,把准考证放进去。”
许是欢愉的气氛冲刷了高考的焦虑,陆亦温踏进考场时情绪平稳,摸了摸胸口,至少还活着,心跳正常。他在考前十分钟坐在教室里,听话地开始放空自己,但窗外风光正好,有鸟缀在枝叶上,如同生了一朵漂亮的骨花,他看着看着,便开始入迷。
往事走马观花,从他面前飞曳而过,一桩桩,一件件,陆亦温把它们悉数掺揉碾碎了,又看到生生不息的花从碎缝中节节攀升,它们打不落,永远向阳而生,陆亦温闭上眼,铃声郎朗响起,考试开始了。
薛城在干什么,陆亦温下笔时想,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学校吗。
一定可以的,薛城最擅长顺着机会往上爬,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做不到的事情。
两天半的考试,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总之在道道铃声中,它悄无声息地终于过去,陆亦温在合上笔盖时有些恍惚,站起身时一崴脚,扶住桌角才堪堪稳住身形。
跟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在宽敞的马路边陆亦温看到薛城在跟几个老师聊天,他动作老成,脚底碾着地上的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混过社会的就是不一样,薛城一贯能跟老师打成一片,在所有人都在怕着班主任的时候,他已经能轻松自如地叫人老谢。
“怎么样?”薛城看到陆亦温出来,迎上去问,“可以?”
陆亦温说:“全对,不对答案,别破坏我的好心情。”
“那就算你全对。”薛城搂着他走,“这次感觉还不错,能上同一所。”
陆亦温斜眼睨他,边走边道:“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有啊。”薛城说,“你最厉害。”
“你也最厉害。”陆亦温抬手搭在他的肩角,“我说的是真心话。”
两个商业互吹的人回到教室,在门口看到韩知抱着郑召召哭,将哭未哭,一张脸通红,脸放郑召召的肩膀,唇压成山峰,瞧着红艳艳,谁叫都不理人。
“怎么了?”陆亦温过去逗他,“没事吧,谁欺负你了?”
“倪建红、alice。”韩知说,“两个女人欺负我。”
陆亦温当真认真回忆了一番,寻思着就没这个人,郑召召给他解释:“英语卷的出题人,他就查到这两个名字,记上了。”
韩知喃喃念:“我好恨,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那样。”
陆亦温去看郑召召,郑召召再解释:“他刚在路上突然反应过来,英语跑题了。”
这下谁都没敢笑,陪着韩知一起难过,韩知一见气氛凝重,人就更慌,站也要站不住,软了下去:“是不是很严重的事,是不是要扣很多分?我对了下肯定跑题了,怎么办。”
薛城沉默了一会,去拉韩知:“考都考完了,惦记着什么,开心点,哥等会请你吃饭。”
“不是特别想吃饭。”韩知疯狂挠头发,人也茫然,“怎么办,会扣很多分吗?”
陆亦温安慰他:“不会,总的也没几分,模棱两可能混过去。”
“撕书吧。”薛城把自己的书递给韩知,“拿着,跟他们一起去撕几本,喊几嗓子,心情就好了。”
别人撕书是撕出了壮志凌云的霸气,偏生韩知倚在栏杆处,通身有种黛玉葬花的极度忧愁,他把书撕成一堆小碎片,兜在怀中一次一点,边撒边念诗:“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去吧,我的忧愁。”
有毛病吧,长得再好看都是个疯子,旁边的同学不认识他,吓得躲远了,远远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