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的。”
过了一会儿——
“我为什么要来爬断龙崖?霍邦他们已经在叫人挖路了, 我不帮他们一起挖,还一个人跑这儿来?我在想什么?”
“但是都爬这么远了, 回去也肯定够我喝一壶的了,唉......还是往前面走吧。”
“其实方羿死了更好,他死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跑路了。”
“对,我这次去,就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的,没有其他想法。”
“要是他咽气了,我肯定第一个庆祝......”
一路上,他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内容和动机的话,一直碎碎念叨,仿佛这样能打发一些时间。再远的路,耍着嘴皮子走,倒也不远了。
石头上结了冰,跟鸡蛋清一样滑,安戈得用比寻常力道的三倍才能保证不掉下山。手心缠了许多布条,勉强让他的手不被冰雪僵化,尚有可以动弹的几丝知觉。只是,随着时间逐渐流走,力量、体温,这些高开始饱满丰厚的东西渐渐消耗,慢慢的,长时间用力过度的腿终于颤了一下。
“啊!”
脚底一斜,顺着石头的表面滑去,身体一下子失去支点,腾然坠落。像是突然被弓箭shè中的苍鹰,急急朝不见岸底的深渊坠去。
细碎的石子噼里啪啦往下落,安戈两手胡乱地往峭壁上抓,企图寻到一个可以附着的哪怕是石缝。两手在坚硬的石块上抠抓,指甲断了几个在肉里,在划过的地方留下张牙舞爪的血痕。
他抓住一块突出来的尖锐的石头,往下坠落的身体一顿,但那石头太不结实,一下子脱力山体,他又往下落。
接着,他拽住一根枯萎的藤条,那藤条不堪重负,不到片刻也断了。
最后,他终于在坠崖的边缘扣住一条树根,那松树生在石头缝里,树根像巨大的蜘蛛网蔓延在几乎没有泥土的石壁上。
安戈借助那树根的机缘站住了脚,心里仿佛皮鼓一般咚咚作响,他喘了喘,侧头在手臂上蹭了蹭冷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佩服这松木,也佩服自己。
整整三个时辰,安戈都在和身前的这座如刀如斧的断垣绝壁斗争。
所幸,他赢了。
尽管最后衣裳千疮百孔,手指红血淋淋,他也越过了十里悬崖路。
只是,他瞧着眼前这一片惨相,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大概有那么几十个士兵是没有被大雪覆盖住的,所以,安戈能真切地看清楚他们的死状——身体、头颅,乃至眼窝,都没有空隙地chā满了箭羽。
万箭穿心,也莫过如此。
由于大雪封天的关系,这一片山路并没有血流成河。甚至皑皑白雪一盖,压根看不到尸骸遍野的悲惨之相。
常人听不见十万英魂的哀嚎,还道是一片俨然纯净的世外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