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了蛊惑的深潭,在那双半明半昧的灰色眼瞳里寻不到方向。
“是......”
“方羿是何等野心勃勃之人,早年帮容国平定内乱时便有囊括天下之志。如今他知晓身世本该以此为踏板揭竿而起登上大宝,然则他却一副清高平淡的模样毫无动作,你不觉得奇怪么?”
“你是国师,经历的朝堂风浪不少,当然会觉着怪异。你在想,方羿此番的安静究竟是真的偃旗息鼓,还是蓄势待发。只是你念在同僚数年的份上,还是选择相信他,却奈何......他真的有谋反之心,对么?”
封若书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陷在这双蚕食他心智的眼睛里,神志与迷惘殊死搏斗,五脏六腑被搅得天翻地覆,害他每一寸肌理都似蚂蚁爬过难受异常,却,动弹不得分毫。
“在方羿眼中,是巴不得你死的。你可知为何?”贼首加大了蛊惑之术的力度,凑近了几分,又道,“因为你是拿到彼岸符的钥匙,而彼岸符是控制安戈的关键......你若死了,安戈就无恙了。”
你若死了,安戈就无恙了。
最后一句话仿若一般利刃chā进封若书的心脏,一时间,他眼中的希冀尽数坍塌,化作一滴浑浊的眼泪,夺眶而出。
“即便你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封若书,不论什么人,什么身份,你都是被抛弃的命。”
贼首见他心防已塌,顺蔓摸瓜地问出一开始便要出口的问题:
“所以你这样护着他们,不值得......现在告诉我,安戈他们,逃往哪个方向了?”
封若书周身颤栗,单薄的身子险些要被山顶的疾风吹散。方羿以怨报德,是背叛他之人,亦是敌人。骨节分明的手动了动,缓缓抬起食指,伸到半空却停了。
显然是在犹豫。
贼首见他神志顽强,尚未全然顷坍,于是将一股更霸道的巫蛊之气注入他的后脑。
却在接触到他后脑的前一刻,胸口被一柄弯刀刺穿。
哧——
刀刃沾了血从他身体穿出,持刀之人却并未停顿,即刻便给了他一脚,断了两根肋骨。
“你!你是何人!”贼首被踢出去两丈远,吐血之后急忙回看,只见来人一身干练的浅黑劲装,身材魁梧,将神志不清的封若书护在身后,一把两仞长的弯刀威力超群,似从天而降的守护神。
来人正是霍邦。前两日封若书与他生了口角,灰溜溜被骂走了。但越走他越觉着不对劲,封若书是何其温润之人,平日里说句重话皆要掂量几分,何以用那样尖酸刻薄之言痛斥于他?
思来想去终是不对,便打算回来瞧瞧,结果不料,赶上一场即将上演的杀戮。
“伤我军师者,死!”
刹那间,平教众人似鬼般冲来,将他们包围于山头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