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中穿透下几道强光,刺进封若书的眸子。
“霍邦!”
封若书大声吼叫,重重在门上拍了几下,木门纹丝不动。
然则那人却没听见他的话,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见敌人终于都被他杀了,才如释重负般展颜,直直从尸山上滚了下来。
“不要......不要!”
封若书眼睁睁见他从高处摔下,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塌了般。后退两步,狠狠朝被锁的木门撞去。
砰!
砰!
他的身子单,力气薄,霍邦一掌能劈开的程度他撞得几乎骨折。
“啪!”
在第十四次拼撞之后,门锁终于断了,封若书一下子摔倒在地,也顾不得自身,直直扑到霍邦跟前。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加上一直厮杀的缘故,血已经快流干了。
“霍邦,霍邦!你听得见我么?你怎么样!”
“军师......”
他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半空的白日,在封若书拿了许多衣裳帮他止血时,涣散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对上封若书焦虑万分的脸。
“抱歉,你给我买的衣裳,弄脏了......”
他们生活拮据,许多东西都是将就着用,能不买便不买。前两日他过生辰,封若书送了他一件袍子,墨黑红边的颜色,将他健壮的身子衬得很好看。他喜欢得紧,每日都披在身上,等到穿脏了,便晚上洗干净,第二天又接着穿。
封若书见他遍体鳞伤,心里又急又气,尤其看到他心脏被刺穿一个窟窿之后,眼泪便更没止住,“闭嘴!我现在给你包扎止血,不准说话。”
霍邦见他生气,便真的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是盯着他看。眼神之贪婪,生怕是最后一眼。
血还是跟开了闸的河水般不断从心脏往外涌,封若书将更多的纱布和衣裳都按上去,整个人都在发颤,连说话都找不到支点,“只要血止住了,咱们就有救了。”
他说的是“咱们”,不是“你”。
彼时封若书已将霍邦视为生命的全部,若这人没了,他当真不知要如何活。
“没用的......军师,别白费力气了。”
他在沙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伤可以治,什么伤不可治,他再清楚不过。
“我说可以便可以,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封若书几近崩溃。
霍邦的唇角噙了笑,只是笑得很苦,他缓缓抬起手,拭去封若书脸庞的眼泪,吃力道:“军师,莫哭......我的时间不多了,想看你笑笑。”
昨日闲云野鹤,今夕血流漂杵。
封若书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明明他们昨日还在说,最近天气不错,赶紧拿棉被出去晒晒,不然就要生霉了,还在说,他这幅字要是卖出去了,就给霍邦再买双布鞋。分明良辰美景俱在,分明真情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