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灿见状立马缩回手,极其幽怨地用手绢擦手,瞪了高境一眼,叫你笑,你干嘛要吃我。
高境被他瞪得脸色更加讳莫如深,喉咙上下滚动,忍耐着什么。
不和你玩了,你老是吃人。钟灿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从桌上起来,一路上撞到了桌子、蜡烛、凳子,他也没发觉,而是晕头转向、口齿不清地说,我、我要睡觉!床呢?床,给我出来!
高境依旧坐在西式餐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悠悠地说:小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床怎么会出来呢。
钟灿停下了动作,呆了一会儿,那、那怎样才能睡觉觉?
很简单。高境把玩着烛火,像逗小猫似的玩着火苗,烛光一上一下张牙舞爪地跳跃着,想逃脱他的手指,高境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追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让火光不容易那么熄灭,却又亮堂不了多少,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钟灿没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
钟灿纠结地看了一眼蜡烛,他还是能看清不断跳跃的蜡烛的,撇了撇嘴:你一张床,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呀。
床?高境沉默了,手僵了僵,蜡烛也掉在了地上,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钟灿,我在你心里,是lsquo;床rsquo;?
不然呢?
高境沉吟了五秒,捏了捏眉心:没事。
那没事我可以......睡觉嘛?钟灿趴在扶手上,很认真地问。
高境很认真地答:可以,但没必要。
钟灿又愣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既然可以睡觉,却又不能睡床这个道理,眼睛一直在那乱转,像是不搞明白就不睡觉,高境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放过他吧,不然真得把人搞傻了。
高境打开灯,昏暗的餐厅瞬间亮了起来,钟灿刺激地眯了眯眼,高境让保姆扶住了颤颤巍巍的人,温声道:小妈,我让他们扶你回房间吧。
谢谢你哦,大床精。
高境转着轮椅的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楼梯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依旧面无表情,点点头:不用谢。
两人相安无事地回到钟灿的房间,高境看着叶千宁呈大字型的睡姿,还睡得又香又熟时,高境却很头疼:她衣服还没脱,穿这么多会不会不舒服?
他是个男人,又不能帮忙,虽然可以叫保姆来,但高境却没有动作。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想让外人看到她的身体。
他站在钟灿的面前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离开房间,带上了门,留下一句:生日快乐。
第二天早上,钟灿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就是看身上的衣服,见到完好无损时,心里松了口气,但这种感觉很怪,他也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要看这个,因为他晚上已经喝断片了。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做了什么?钟灿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他只记得切了一个生日蛋糕,喝了一瓶洋酒,剩下的全然不知。
但大概应该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钟灿自我安慰。
他起来洗漱,对着镜子梳头发的时候,又被自己的美貌给美醒了,杏眼薄唇瓜子脸,柳眉翘鼻耳朵白。忽然他梳到一个地方时,发现头发粗糙了许多,竟然有烧焦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钟灿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有一截头发会被烧焦,美丽的心情瞬间减了大半,极不情愿地用金剪刀剪掉了一截,下楼吃饭时,也是气呼呼的,没胃口。
饭桌上,高境早已吃完了早餐,阳光洒在他的桌前还有咖色的西装上,染上了一层金光,把他正在看书的骨节分明的手,衬得很是好看,像白玉一样,钟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高境抬眸看他,视线撞在一起,小妈,过来吃饭吧。
钟灿拉开桌子:老三,你知道吗?我的头发被烧掉了!
高境瞥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你的头发不是好好的吗。
哪有!钟灿扒拉出那一截因被烧焦而剪短的头发,你看看这里,比旁边的头发短很多好吗!
高境嗯了一声:估计是小妈你许愿时不小心烧着了吧。
钟灿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可能。
他继续扒粥,又想了想说:以后别劝我喝酒了,我怀孕了,不能喝。
好。高境唇角微翘,等钟灿心情好了些,又说:吃完饭就要开始学习了,胎教。
钟灿:............让我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三等着后悔吧,哼哼哼
第三十二章
日子就这样艰难地一天天度过,钟灿每天都要学习,比高考还认真,他无比想念在现实生活中的日子,虽然钱赚得没有那么多,但起码不用这样委屈巴巴,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还不如回到高家呢!起码不用每天做这些劳什子的胎教!
他的愿望很快就成真了,因为在两个月后,老二高铭找上了门。
钟灿正闲得在池塘旁钓鱼,背后传来了高铭冷笑的声音:叶千宁,你倒是好雅兴,天天在这里玩得这么开心。
你哪只眼睛见到我开心了?钟灿白了他一眼,撂下鱼竿,扶着身后的木杆慢悠悠地站起来,他现在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为此衣服里还特意装了一个小球,显得和怀了孕一样。
高铭白了他一眼,踢了块石子,掉进水中,荡漾出一阵阵涟漪:我怎么看你都是开心的,也对,没有我们三人监视,你和高境玩得很开心吧?是不是心都快野了?可别忘记,等你生了,你可是要被关一年禁-闭的。
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提醒。钟灿换了一个位置钓鱼,夕阳西下,照得他的脸上很是好看,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
你以为我想来?高铭呵了一声,我是想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回去,你高家夫人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钟灿心里激灵了一下,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高铭蹲了下来,平视着钟灿,钟灿的脸型没有之前那么瘦削,想来也是吃好喝好的原因,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凭什么他在高家就瘦成那样,在老三那手上还圆润了几分,高铭撇过头:看来你真的过得太潇洒了,连来了情敌都不清楚。
情敌?钟灿打了个哈欠,鱼上钩了,他快速拉了上来,我的情敌多着呢,这世上想和高珈海在一起的,不说几千万,几百万总是有的,我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今天又没有完成功课。
但如果那个情敌和老三的父亲冬年长得一模一样呢?
哗地一声,钟灿好不容易掉到的鱼连同鱼竿一起落进水中,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什么意思?
高铭欣赏着他的动作和表情,邪笑道:意思就是,父亲找到了冬年的替身,而你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此时此刻,钟灿的内心想法是:
太好了!太好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Ohyeah!总算可以摆脱高家四父子的魔爪了!
离婚离婚!
但钟灿却表现出很惶恐的表情,他的双手在抖,不可置信地看着高铭,声音有些干涩地说:你的意思是,高珈海他、他不要我了?
父亲什么时候要过你。高铭嫌弃地说,只不过现在是提前抛弃你而已。
为、为什么?钟灿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打他个措手不及,开心到尖叫!
见到他这幅模样,高铭心里舒爽了几分,他站了起来,单手插兜,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劝你早点收拾行李滚蛋,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打败那个人。那个人和冬年长得一模一样。
钟灿看着他的背影,灵机一动,对啊!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高境啊,说不定以后成为世界霸主的高境就对自己没那么坏了呢。
想到这,钟灿立即去找高境。别墅阳台上,放着几只藤椅和秋千,钟灿坐在花架秋千上,晃来晃去,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盯着高境,老三,我和你讲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高境放下书,面无表情道;所以说,小妈你想离开这,去见像冬年的那个人,是吗。
难道你不想见吗?钟灿眨了眨眼睛,从秋千上起来,两手撑在桌上,凑到高境面前,你不想见你的父亲吗?那个人据说和你你父亲长得一模一样,你不好奇?
不。
钟灿:为什么?
他长得再像,也不是冬年。
好吧,这话说得有道理。钟灿摸了摸鼻子,可是他真的很想见到冬年的替身啊。
高境呷了一口茶,从茶盏的间隙中看钟灿的表情,见到钟灿有些沮丧时,眉心蹙了蹙,薄唇微启:小妈,其实你并不是想看那个人,而是想我父亲了。
不是!
你在这里觉得烦,你每天都要学习,所以厌倦了这里。高境仿佛没听见那两个字。
钟灿疯狂摇头:你怎么这么想?再说了,我是高家人,我回高家,还需要理由?
高家人,好一个高家人。高境在心里嗤笑一声,摩挲着青花瓷杯,打量着钟灿,几秒后,他轻描淡写道:你可以去,小妈。
太好了!明日就可以出发!钟灿雀跃得就跟放飞的小鸟似的,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见到冬年长什么样啊!就算是假的也成!
高境:不过小妈怀了孕,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陪你去。
第二天,钟灿一大早就起了床,竟比一向早起锻炼的高境还要早上半小时,高境向往常一样去跑步,自从他的腿伤好了后,他就会晨跑半小时,随后就见到乖乖坐在餐桌上吃饭、穿戴整齐的钟灿。
高境瞳孔缩了缩,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叶千宁起这么早,扯下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面无表情地装作没看到,从钟灿身边走过。
诶,老三!钟灿放下手中的筷子,努力吞下食物,快速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们啊?
你很急吗。高境睨了眼。
也不是,钟灿挠了挠头,看着高境一身运动背心装,恰到好处的肌肉让高境荷尔蒙气息爆棚,钟灿摸了摸鼻子,就是挺想见的......好吧,确实是有些急啦。
高境嗯了一声,再也没说话,而是跑步去了。
但钟灿没料到的是,高境这一跑就跑了三个钟头!他以前晨跑最多也就一小时,但这次足足有三个小时,直到已经将近十一点钟,高境才慢悠悠地回来。
钟灿等得花儿都谢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双手抱胸,看着头发都未湿的高境,瘪了瘪嘴: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还去不去见他们了。
嗯。高境看了他一眼,上了楼,我去洗澡,再出发。
钟灿心里很不爽,这人是傻吗?医生都说了让他静养,他倒好,跑步就算了,腿刚康复完,又跑三个小时,难道又要再治疗一次?他的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抬头看向站在楼梯上的人:以后不要跑这么久。
看来小妈是一点都等不得。高境偏了偏身子,笑了一声,只是笑意没达眼底。他关上门,靠在墙上,狠狠锤了一下墙,重重呼了一口气,这才打开花洒洗澡。
这澡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等高境出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钟灿气得吐血,一点饭都吃不下,老三是不是跑了步后,智商都没了?脚才刚康复,就洗这么久的澡,万一晕倒在浴室,他腿脚又不方便,那可真是不敢想象。
你以后洗澡固定在十五分钟之内。钟灿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命令道。
高境吞了吞喉咙,瞳色冷了下去,转瞬即逝,好。
也不能跑那么久的步。
嗯。
作者有话要说: 钟灿:我觉得我和老三有代沟orz
第三十三章
说完,高境吃饭吃得更慢了,细嚼慢咽地吃着,美名其曰是胃不舒服,得吃慢一点,一直吃到下午两点,两人这才出发。
一路上,钟灿都没对高境没好脸色看,高境也不在乎似的,闭目小憩,总算在三点钟到达高宅。
直升飞机呼呼地转,一下飞机,钟灿就直奔高宅大门,他已有四十多天未回,也不至于思念,就是强烈好奇冬年长什么样。
高境跟在他身后,善意地提醒:小妈当心点,您现在有身孕。
对哦!他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还将近五个月!钟灿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忐忑地摸着已隆起的肚子,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大厅。
下人们对夫人的突然到访很是恐惧,神色都乍青乍白,管家一边哄着钟灿,一边对下人使眼色去提醒BOSS,钟灿瞥了眼,拿出叶氏千金与高家夫人的气场,淡淡道:不用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管家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汗:夫人,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在花园里是吗?
......是的。
钟灿一身白色露脚踝长裙,穿着平底鞋,随性地撩了撩头发,慢悠悠地穿过大厅、走廊、小花园,直至大花园。
你下去吧。钟灿心里都快乐开花了,管家这么担心,看来老二高铭说的话是真的,但是为了继续演下去,只能黑着脸。
管家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境,高境没作声,管家带着一干下人,迅速撤离。
他们巴不得迅速立马离开这啊!待会儿要发生什么,他们想都不敢想!!!
果然,花园的木亭下站着两个男人,钟灿一眼就瞧见了,远处是高珈海,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而站在他身旁,穿蓝衣服的人,想必就是那个像冬年的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看穿衣打扮还挺年轻,估计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钟灿站在玫瑰丛下,双手抱胸,撩了撩被风吹过的碎发,悠悠地望着他俩,对身后的高境说:你看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