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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稚楚(56)
    嘁,怀春和做梦有什么关系,你们女孩子真是奇奇怪怪的。

    你什么都不懂,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一定也会心跳加快,忐忑不安,方寸大乱,满脑子都是他,连梦里都是他hellip;hellip;

    我才不会。

    回忆就此打住,卫桓盯着自己手心里这株红色小草,没想到当初那个稀罕的不得了的怀梦,现在居然被这个小毛球捡垃圾似的给捡回来了。

    卫桓笑着戳了一下小毛球挺起还没有放下的胸膛,可以啊你,妖域捡垃圾大赛总冠军。

    怀梦,怀梦hellip;hellip;

    他的脑子又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

    哎,嘤嘤怪,你说如果我抱着这棵草睡觉,会梦到谁啊。

    小毛球刚嘤了一声,就听见浴室门咔的一声打开了,云永昼裹着一身温热的水汽走出来,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半湿耷拉在前额,整个人好像也被水汽蒸得懵懵的,看起来少了很多的攻击性。

    卫桓看着他径直朝卧室走过去,于是伸长了脖子问了句,不吹头发吗?

    云永昼没有搭理,也没有停下脚步。

    哎!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

    听了这句,云永昼才算是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卫桓说,你进来。

    嗯?

    卫桓没明白云永昼的意思,只呆呆地哦了一声,揣着怀梦和小毛球乖乖跟着云永昼进了卧室。看见他进来,云永昼又道,坐下。

    坐下干嘛?卫桓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还是照做了,屁股刚挨上软软的床,云永昼转身就走了。

    嘿这个人hellip;hellip;

    什么毛病?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吹风机。他按住卫桓的头,按动了一下吹风的开关。

    卫桓没有料到这个事情的展开方式,哎你要给我吹啊。

    别动。云永昼按着他的脑袋。

    不是,我是想让你自己把头发吹干,你误会我了,我没让你给我吹。卫桓还在挣扎,云永昼却突然停下来,将自己手里的吹风机停下。

    他歪着头,右手拿着吹风,左手手心燃起一团久违的火焰。

    你要哪个?

    卫桓脑子里疯狂冒出自己的秀发被云永昼一把火烧没了的惨烈画面,于是立刻端庄坐好,吹,吹,谢谢您。

    云永昼这才收了火,给他吹头发。卫桓乖乖闭上嘴,难得安静下来。

    这个姿势使他看不到云永昼的脸,干脆闭上了眼睛,感觉他那双修长手指轻轻地插入自己发丝间,指腹偶尔会轻轻地蹭到他的头皮,很舒服的感觉。

    死之前的他因为失去了父母,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希望远离战场平凡生活的无能梦想,他逼迫自己去往一个又一个危险之地,无论多么难的任务都尽全力去拼,只是希望可以保护更多的人。

    每一次出完任务,他都会先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家,擦一擦父母碎掉、又被他一点点粘好的命灵碑,和他们说一会儿话,再回山海复命。

    没有人知道这些秘密,卫桓从不将伤口展示给任何人,他永远笑着,无论发生什么。

    走在一条没有归途的血路上,卫桓早就忘了自己想平凡度日的心。

    可这一刻,那颗心竟然又有些许死灰复燃,他还在躁动着,想被人关心,想在和平时代做一些无聊的琐碎的小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英雄。

    他就想做个被宠坏了的,不争气的小九凤。

    鼻子一酸,有点难过。卫桓舔舔嘴唇,陷入沉默。

    云永昼的手法还是很笨拙,一会儿吹这里,一会儿又吹那里,头发乱七八糟地飞起来,手忙脚乱一如既往,笨得认真。

    可卫桓没有像以前那样嘲笑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少爷,而是伸出两只手,抓住了云永昼两侧的衣服下摆。

    云永昼停了一下,没说话,但卫桓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在问怎么了。

    没事。

    卫桓低着头。

    其实是想抱你。

    想躲一躲自己的命运。

    可为什么在云永昼的身边,他就会觉得安心呢?

    这个问题突然间冒出来,卫桓不明白,这好像是下意识。他努力地回想,从他重生回来,遇到了很多新的朋友,也与老友重逢,心情虽然多有变化,但是和云永昼似乎是不同的。明明无论发生什么,卫桓都可以打着插科打诨的幌子理智分析,拿捏自己的态度,看起来不正经,但心里是清楚的。

    除了云永昼。

    一面对他,自己就又变回了那个被他彻底打败的十八岁少年。

    他很早就想弄明白这一点,人的特殊性总该是有理由的,但他不确定自己的理由站得住脚。

    小毛球粘着那棵怀梦草来到了卫桓的膝盖上,小草的草尖轻轻飘动。他有些怀疑这个所谓的传说,但他又有点明白那些女孩子们的想法了,或许怀梦草就是她们的一种检验方式吧。

    他忽然想起小桃妖说的话。

    [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一定也会心跳加快,忐忑不安,方寸大乱,满脑子都是他,连梦里都是他。]

    卫桓在心里掰着手指计算中枪频率。心跳加快,好像有hellip;hellip;命中。忐忑不安,好像也有,姑且算命中吧。方寸大乱hellip;hellip;

    满脑子都是他。

    他不光满脑子是他,甚至满脑子都是自己嘴对嘴为他渡气的画面。这是不是得算两次命中啊。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云永昼了吗?意识到这一点的卫桓忽然间抬起头。

    被他的动作打断的云永昼停下吹风,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眉毛微微向上抬起,那是一种很温柔的小动作,无声地关心。

    他一边摇头一边垂下脑袋。

    还有最后一项,梦里都是他。

    小毛球的绒毛和怀梦草一起飘扬。

    要不要试试。

    卫桓陷入这二十多年来遇到过最艰难的判断题。

    任卫桓牵着衣摆,云永昼继续吹头发,他很享受这一刻,真切地感觉卫桓就在身边。不需要因为梦见他而难过,也不需要因为梦不到他而遗憾。

    差不多快干掉了,云永昼关掉了吹风机的开关,周围一下子静下来,格外静,窗外的蝉鸣敲打月光。

    低下头的时候,他发现卫桓有点犯困,手明明还攥着他的衣摆,眼睛却已经睁不太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和每次在不语楼上冥想课的他一模一样。

    躺好睡。云永昼碰了碰他的手腕,卫桓这才懵懵懂懂松开他的衣角,思考实在太费精力,他下意识哦了一声,倒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困意令他说话都有些吃力,你不吹吗?我可以hellip;hellip;帮你hellip;hellip;

    困成这样了,还说大话。

    云永昼将吹风机放到一边,给卫桓盖上了薄被,自己拿了一个枕头,准备去外面沙发上,可刚转身,就被卫桓的手拖住手腕。

    哪儿去hellip;hellip;

    卫桓犯困的时候说话声音会比平常软一点,慢一点,那股子好像用不完的精力被困顿抽走变成了一片轻飘飘懒懒的羽毛,飞到哪儿算哪儿。

    云永昼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腕,直白回答,沙发。

    听见他这么说,困得睁不开眼的卫桓翻了个身,手臂伸出去拍了两下空着的另一半床,这儿hellip;hellip;够。

    云永昼懵了一下,站在床边有点不知所措。

    有种趁虚而入的愧疚感,但又掺着忐忑的开心。

    站了一小会儿,他轻手轻脚去将床边的灯关上,黑暗很快吞噬掉这个房间,他,卫桓,还有这张不大不小的床,都进了夏夜的肚子里,出不去也进不来,谁也没法打扰。

    困意的威力实在太大,卫桓能感觉到床边陷下去一块,但是眼皮好沉好沉,睁不开。小毛球缩成小甲虫那么小,爬到卫桓的脸颊旁,弄得他好痒好痒。本能地伸出手把小毛球给弄下来,他想说类似别在我脸上的话,但出来的结果却只是黏黏糊糊的几声咕哝。

    这哪里像九凤,明明是只掉进蜂蜜罐子里的小飞虫。

    又黏又甜,还不乐意。

    云永昼侧躺在他身边,在卫桓口中被调侃为光之子的他难得地借了借月光,来看他的睡脸。卫桓睡得很熟,这一点云永昼早有预料,他每次都是这样,尤其过去任务结束七组战备小队聚餐的时候,等待上菜的时间里他总是能打个小盹儿,醒来的时候脑门上还会有一个红红的印子,看起来傻傻的。

    不像现在,他的眉心只剩下一个金色的点。

    伸出手指,隔了几毫米的微末距离,云永昼小心地在他的脸颊上缓慢地画下三道妖痕。蓝色妖气四溢的时候,他的脸上就会出现这样的妖痕,配上他嚣张又可爱的笑。这个乖乖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类少年,曾经是世界上最桀骜的九凤。

    黑夜的精华令卫桓怀里的怀梦草开始滋养生长,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妖草和长明灯娘一样,都会变成小小一个人形,可怀梦不一样,长出来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有小臂那么高,身上裹着草叶,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机灵。

    在卫桓熟睡的时候他就冒了出来,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正想看看这四周,可谁知道冒头后第一个看见的竟然是云永昼的脸,吓得他赶紧钻回去,哆嗦着小声道,金乌hellip;hellip;是金乌hellip;hellip;

    原来他刚才是跟这个小妖怪在说话?

    云永昼想到了之前鬼鬼祟祟的卫桓,心里略微有些不高兴。他都没有想过抱这家伙,这个小妖怪凭什么抱住他,还跟他钻一个被窝。这么一想,云永昼更加吃味,于是将被子轻轻撩开,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这个小怀梦,毫不客气地将他扔下床。

    小怀梦草从地上爬起来,眼泪吧喳地拍着自己的屁股,委屈地瘪起嘴,金乌hellip;hellip;可怕的金乌hellip;hellip;

    小毛球眼看着云永昼狠心将怀梦草给扔出去,瑟瑟发抖,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差一点嘤出声,云永昼却将食指放在唇边,嘘hellip;hellip;小毛球这才把那个嘤硬生生憋回去,躲到了云永昼的肩窝。

    卫桓翻了个身,背了过去,他略显清瘦的后背成了一幅空白的画卷,被迫归还的月光将云永昼的影子投射上去,沉沉的暗影缓缓覆盖,如同墨色浸染一般,紧密地贴上他修长漂亮的后颈,隔着衣物似乎能混入静缓流动的血脉。

    黑暗沿着脊骨线条,一寸一寸,毫无缝隙地裹住全身,如同一层无法分离的外壳。

    炽热的火在夏夜燃烧着,焦灼心跳烧得噼啪作响,响过窗外蝉鸣。

    热切将清冷月光融化成胶着的影子,代替我拥抱你的背影。

    佯装过亲密无间的样子。

    难得地睡了个好觉,卫桓一大清早就醒了。睁眼的时候云永昼就在眼前,还在睡着,这是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云永昼没有离开,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开心。

    云永昼的睡脸好乖啊。卫桓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视线从他笔挺的鼻梁滑下去,落到他精致的唇峰。

    他的嘴唇偏薄,看起来冷冷的,但是如果他笑起来,唇角会陷进去一点。意外地很甜,虽然极为罕见。

    还很软。

    不对不对,什么很软,卫桓惊醒,他又一次想起海底的那一幕。

    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老想着这些,他都快没办法直视云永昼了。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男人吗?他可连女生都没有亲过啊,珍贵的初吻就这么给了一个小金乌,还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也太惨了吧。

    等等。

    他昨晚没有做梦啊。

    诶我的草呢?

    突然想起来怀梦草的卫桓四处翻找,可那根红色的小草根本不在床上,怎么都找不着。

    骗子,说好的抱在怀里睡觉就可以梦到想见的人呢?根本就不是真的,都是骗小姑娘的。

    大概是他找草的动静实在太大,云永昼皱着眉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稍稍花了一些时间聚焦,对上卫桓的瞬间似乎受了点惊讶,于是飞快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大清早的,抽什么风?

    欸找到了。云永昼一翻身,他就看到了那株红色的小草,好像就压在了他底下。

    看着那个扁扁的草,卫桓超小声地抱怨,哎呀我的少爷,你快把我的草压死了hellip;hellip;不对,卫桓反应过来,不是草,是小骗子。

    抬头的时候,卫桓不小心多看了一眼,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云永昼的脖子都是红的,耳朵也红彤彤。

    云永昼hellip;hellip;?卫桓试探性地靠近些,对方一动不动,好像又睡着了。

    他体温好烫,一靠近就跟贴近篝火一样。

    你这是做了什么梦啊,脖子红成这样hellip;hellip;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又躺回去。望着天花板。

    唉。感觉自己费心费力做了一套卷子,最后阅卷老师不小心把卷子给弄丢了,白写了。

    手指转着那棵草,卫桓眨眨眼睛。要不再试试?

    回笼觉有没有用?

    就在卫桓还在考虑补考的时候,背对着他的云永昼始终没有将双眼闭上,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努力地让自己恢复镇定,别心乱,别慌。

    别想起昨晚那个不该做的梦。

    太想要他的梦。

    第53章 师生双排

    卫桓心里想着回笼觉, 可怎么都睡不着, 闭着眼摊煎饼似的在自己那一小半床上翻来覆去,没个消停。

    握在手里的怀梦草见到阳光之后又缩成一团, 像株缺水过度的枯草一样萎靡不振。

    算了, 晚上再做梦吧。

    卫桓侧着脸看着云永昼, 一旦接受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他的可能,以前所有的莽撞好像都有迹可循。那么多的朋友, 他偏偏想缠着云永昼, 起初也只是觉得他很冷淡,很高高在上, 想故意搅乱他的生活。后来就成了习惯, 只要他在, 就跟上去,无论他有多冷淡。

    看向云永昼的背影,卫桓心想。

    这是他当初唯一认可的强者。

    他就像一只趋光的飞蛾,在他周围打着转, 惹他厌烦。但其实他也想靠近他的火焰与光芒, 想成为可以被他认可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卫桓暂时还分不清, 自己这样的心究竟是一种处于危险与挣扎时期的依赖,还是真真正正的喜欢。

    怎样才是真正的喜欢呢?

    算了,他现在怎么还有闲工夫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云永昼可是身负重担的金乌,以后指不定就要和他爸一样,可他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 就算曾经有过更为强大的身份,现在也不过只剩下叛徒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