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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雕号气晕贺时雨,却让贺时雨掌握关键信息
    贺时雨在道观里住了几天,虽然伤势有所好转,但整日被淫秽之行环伺,目睹了难以描述的种种不堪,精神已经极度脆弱。她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好似等待宣判一般,不知道自己的处刑何时降临。

    无论她出去走动,还是藏在屋子里,都有匪徒道姑窥视她,乌雕号似乎下了令,这些人只能窥视意淫,不能真的捉她去强奸,但他们污言秽语,不断威胁,更让贺时雨如坐针毡。

    贺时雨亦发现,这里的人经常提到什么烟膏,似乎是一种珍贵的烟草,能给人带来极乐,匪徒道姑们视烟膏如命,经常为了一丁点儿争抢起来,打得翻脸不认人。

    总之,这实在是一个疯狂的地方,有今天没明天。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短短几天,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一天晚上,她照例躲在屋子里,忍受着四面传来的淫秽之声,忽然间道观里出了什么异动,人声嘈杂。

    她侧耳倾听,原来乌雕号大驾光临了,匪徒道姑们行淫行了一半,也提上裤子出去迎接他。贺时雨将窗子掀开一个小缝,只见很多道姑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光着屁股就稀里哗啦地跑出去,一个一个到乌雕号面前搔首弄姿,淫声浪语,想要引起他的兴趣,争取能被“  大王的大屌”  干上一干,获得众人的羡慕和谈资。

    可那乌雕号分明不买账,推开了若干往他身上爬的道姑,竟然直直地朝自己的小屋走来。

    贺时雨吓坏了,一时间手忙脚乱,自己的房间除了床连家具都没有,躲哪儿?

    乌雕号“  砰”  地推开门,见到了惊慌失措的贺时雨。

    她额头的伤似乎好了些,能看到尚新鲜的痂。她穿着道姑施舍的旧衣裳,整个人清减了不少,原本瘦小的腰身更是变成了盈盈一握,衣裳空空荡荡的。大概是瘦了,两只眼睛大得出奇,定定地望住自己,她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两只小手死死地绞住被单。乌雕号被她这样望着,心忽然缩了一缩。

    很快她惊惶的眼神就被厌恶湮没,乌雕号恨她的眼神,她就像在看一块垃圾。乌雕号的怜悯稍纵即逝,他一把将手里的东西甩到她脸上,看着她的反应。

    贺时雨只觉得那团东西有着刺鼻的血腥味,心里一沉,她颤抖着拿稳那东西,定睛一看,这不是汶山王的衣裳是什么!这正是二人在江畔失散那天他穿的衣裳,她展开衣裳,上面有两个大洞,整个前襟都是黑红的血迹。

    “  他,他在何处?你把他怎么样了?”  贺时雨嘴唇都在打抖。

    “  你那姘头身首异处,被我斩杀在江畔!”  乌雕号恶毒地说,欣赏着她万念俱灰的表情,“  呦,怎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泡汤了?天下最后一个愿意拣你这条破烂的人也没了,你伤不伤心?”

    “眼下全京城都知道你在我的寨子里,千人骑万人插,身上每个洞都插着男人的大鸡巴,你可知道坊间已经给你编排了多少淫段子,唱遍街头巷尾?”

    贺时雨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她渐渐听不清了,“  斩杀江畔”后又说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她五内俱焚,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曾经和汶山王相处的片段,他抱着自己,保护自己,总是像座山一样守在她身边,他倒在自己怀里,他迷离的眼神,他搂着自己做爱时似痴如狂的表情。。。。她几乎还能感受到那鲜活的体温!

    刹那间一股腥气涌上心头,贺时雨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她缓缓闭上眼睛,没了知觉,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件血衣。

    “  她怎么样了?”乌雕号问道。

    “  贺小姐过度疲惫,又接连受到刺激,气血攻心才昏迷不醒。大王,恕阿青直言,贺小姐这样体质娇弱的姑娘接连遭遇这许多,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大王几次三番,千辛万苦才把她弄来,何苦要这样气她吓她呢?”

    “她既被我掳来,就该知道自己的命运,居然还顽固抵抗,要为了那个姘头守身如玉。。。哈哈哈哈真是自不量力!可惜了不能把司马相霖那奸倭小人的尸体带回来,要不然我在作威作福的汶山王的尸体前把她的骚逼屁眼小嘴巴统统奸一遍,完了再扔给我所有弟兄们通通鸡巴,倒要看看司马相霖会不会诈尸跳起来!”

    乌雕号嘴里说着恶毒的话,一边又狂笑一番,目露凶光,仿佛正在想象自己在汶山王尸体面前强奸贺时雨的画面。

    “大王,我见这位小姐虽为弱质女流,但心志却极坚韧,绝非寻常女子。大王须耐心些则个。”

    “她破身了没有?”

    “  大。。。大王。。。这种事,我就算行医,也不会主动查验的。。。”

    “操!肯定破了!司马相霖放着这么水灵灵的逼不操,除非他不长鸡巴!这贱货,早被人干烂了还跟老子装!”

    “  大王何苦三番五次口出恶言呢?阿青,阿青见大王对她是有心的。”

    乌雕号听到这句,有如晴天霹雳,他恶狠狠地瞪着女医生,把她吓得不敢言语。一瞬间,女医生觉得自己就要被他大卸八块了。

    可乌雕号竟然没有动怒,他只是忽然结束了谈话,掉头就走,好像他并不是特意来看贺时雨的一样。女医生长舒一口气,她踢了踢软掉的双腿,如果对话的主角不是里面躺着的那位贺小姐,可能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吧。

    贺时雨迷迷糊糊听到这一段对话,她欲再听,门已经响了。她侧头看,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清雅女子向自己走来。这女子身穿朴素衣袍,走动之际带出好闻的药香味。她皮肤细腻,头发梳得仔细,一张鹅蛋脸,看起来温和有礼,和道观里的众女大不一样。贺时雨想起数日前自己负伤流血之际,似乎有一女子一直在照顾自己,莫不是。。。

    “  你,你是?”贺时雨问。

    那女子展颜一笑,道:“  我是这里的医生,你可以唤我阿青。”

    贺时雨定定望住她:“  虽然你才进来,没走几步,没说几句话,可你言行举止分明都如大家闺秀,这一点瞒不了我,你绝非寻常人家出身,阿青怕不是你的真名。”

    那女子也不恼:“  贺小姐,我真名林婉霞,林致正乃是家父,也不知你可有印象。”

    林致正,医生。。。贺时雨仔细一想,连忙下床,朝那女子拜了一拜,“姐姐受我一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原来这林致正不是旁人,正是曾经的太医,医术卓绝尤善女科,贺时雨的娘亲在生她时难产两天,命悬一线,贺老爷去求皇后娘娘,娘娘下御旨派林太医前去诊治,终于将鬼门关的娘俩救了回来。林太医是贺时雨的救命恩人,绝非虚言。

    “  嘘。。。贺小姐,这里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引人注意为好,贺小姐唤我一声阿青便可。林婉霞这三个字,这世上最好不要有人再记得。”

    “  阿青,阿青姐姐。”

    “  好妹妹。”  林婉霞的眼里闪过泪光,也许在这样的地方遇到故人,也让她伤怀一番吧。

    林太医两年前去世,贺老爷还去吊唁了一番。也不知两年之内发生了什么事,当朝太医唯一的女儿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方。林婉霞知道贺时雨必然心中全是疑问,便当下娓娓道来一番。

    “  我爹爹没有儿子,只有我一个女儿。他将一身医术都倾囊传授给了我,绝无藏私。光是这件事,族中的叔伯已经对爹爹很是不满,他一直以来都顶着巨大的压力传我医术。”

    “族中长老为了维护所谓的家族利益,将我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哥安排给爹爹当首席大弟子,但是爹爹依然把他最拿手的女科传给了我,而不是堂哥。后来爹爹年岁已大,身体大不如前,再无精力在族中抗争,我的堂哥联手叔伯们,渐渐架空了我家。”

    “  两年前,爹爹去世,我早就过了嫁人的年纪,其实我一心要进宫当女医官,专门服务皇家女眷,但叔伯们抢先一步,强迫给我和堂哥订了亲。他们怕我抵抗,便给我下药,让堂哥迷奸了我。。。甚至还恶意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我便成了未婚失身的破鞋,名声彻底坏掉,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皇家也不会再要我去行医了,于是我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  我一旦嫁给堂哥,就会彻底落入他们的控制,我爹爹的女科秘方铁定保不住。于是我咬咬牙,背着药箱就逃跑了。我一个人在江湖上流浪,餐风露宿,受尽白眼。我一个女子要行医,谁人也不信我,反倒是那些风尘女子,经常来光顾我,还请我去青楼酒肆驻扎,让我几天之内有地方住,有饭吃。”

    “  有一日我在街上挂牌,忽然有一位道姑来找我说话,说道观里都是女道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大夫,希望我能去道观看看病,住几天。我一听,高兴得不得了,也来不及多想,就跟去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一处假道观,真淫窟,还是土匪的秘密妓院。这帮人绝不会让我活着出去,走漏风声,那里的道姑确实需要医生,然而这些土匪见我是女子,根本不想放过,几个人围上来要轮奸我。我求饶,说我的医术也能服务他们,他们常年刀尖舔血,有个医生大有好处,条件就是不要轮奸我。”

    “  他们想了一想,说轮奸我又如何,该看病我还是得看病,正在我万念俱灰之际,有一个土匪站出来,说看上了我,要我当夫人,其他人不准碰我。这个土匪名唤五郎,也算有点本事,在乌雕号面前说得上话,他拉着我去求情,乌雕号竟然答应了,我便成了他的夫人,免去被人轮奸折磨。”

    贺时雨听到这里,早已目瞪口呆,“  那。。。姐姐,你便委身于他了?”

    “  他将我接来山寨,待我真的如夫人一般,敬我爱我,我久了便被打动,跟了他。他保我安危,我就在这寨中行医度日。”  阿青自嘲地笑笑,“  我原本离家出走,是不愿受族中男人摆布和折磨,以为我有医术傍身,必能自食其力。岂料天大地大,却根本没有女子立锥之地。”

    贺时雨也不禁落下泪来。天大地大,没有女子立锥之地。这何尝又不是她的心声。

    贺时雨哭了一会儿,和林婉霞相互安慰了一番。贺时雨忽然想起刚刚听到的对话,便问:“  那乌雕号到底想要对我怎样?”

    林婉霞正色起来:“  妹妹,姐姐有句话要对你讲。”

    贺时雨仔细听着。

    “  有件事你要抱着希望,你那夫君汶山郡王十有八九没死,已经逃掉了。”

    贺时雨的泪水立刻又盈满了眼眶:“  夫君!”

    “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要知道那乌雕号恨汶山王入骨,如果他真的杀了汶山王,肯定要把头啊手脚啊都砍下来扔到你面前炫耀,绝不可能只是一件血衣而已。从这一点,我便能断定汶山王没死。”

    “  姐姐说的是!其实这道理我也能想到,只是我忧心太重,见到那血衣,来不及细想便被气晕了过去。”

    “  妹妹当局者迷,情理之中。那乌雕号对你非同一般,他这个人嗜杀如命,喜怒无常,没有手软的时候,姐姐到山寨快两年,也算是了解了他的不少事情,他对着你竟然能停手,绝非寻常,再根据以往种种,推断,姐姐有个大胆的设想,他应当是喜欢你的!”

    “  喜欢我?”贺时雨实在没接住这下,她真是有点吓傻了。

    “  对,喜欢你,他对你真的和对那些用来泄欲的女子大不相同。虽然他说话难听,可行动骗不了人。好妹妹,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绝不会接受命运,在这山寨里苟且偷生下去。你想不想离开?”

    贺时雨坚定地说:“  想!而且只要我夫君没死,他一定会来救我!我定要好好准备,不能拖他后腿。”

    林婉霞很欣慰:“  那姐姐要告诉你三件事:一.  一定要活下去,绝不能再有求死的念头!二,他喜欢你,你只有利用这一点,才能争取机会,创造条件和汶山王里应外合,离开这里;三,不要把所谓的清白看得太重,该利用身体的时候要利用,世人都爱污名我们女子的身体如何如何,但其实,心才是最重要的!”

    心才是最重要的。。。。贺时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赵克曾经的耳语又闪现在脑海,不要因为身体而厌弃自己,不要为了别人的恶行而感到羞耻。。。。

    有一股力量蔓延过全身。贺时雨笑了一下,经历这么多天的折磨,她此时却感到强大和轻松起来。她一直不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如今,她真正了解了!真正的磨难让她醒悟,这一切最终都没有打倒她。

    我会活下去。我会利用一切而创造条件。夫君,这一次我一定要帮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完这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