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十足的骗子之后。”
刀子挑开他的外套,沿着内里的衬衣快速下行,她将刀刃戳在他下腹的一团柔软上,声音带着嗜血的恶毒,“单凭你强暴了我这么多次,我就可以一刀把它削掉。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说着她垂眸,又将刀子架回了他的脖颈上,威胁着他的性命道:“现在,请你迅速调转方向,如果我能和我丈夫团聚,兴许我的心情不错,能留你一条狗命。”
眼见沈白的面上迅速蒙上一层死灰,她内心该是畅快淋漓的,可是在这复仇与背叛的快感中,却始终夹着一层让人不爽利的酸楚。也许是因为救过他的那只手上还肿着几颗钻心痛的水泡,此刻她刀子握的越紧,心口越是惨痛。
飞机按照她的意愿很快掉了头,可是掌控操纵杆的男人单单抖了抖下唇,几欲张嘴却并没有求饶,最后千言万语变成一句比蚊子的声音还小的质问。
“你恢复记忆了。”他这样问却又带着笃定。
桃嫣双脚发麻,几乎晕倒。些许的侥幸叫她还存着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念头,也许这个人会拿出证据呢,也许这个人会给她一个反转的余地呢?
然而,没有。
承认的过于轻易,讨饶生命的样子也丑恶起来。
她背光的影子笼罩在他的身上,从上往下睨只能看到他挺翘的一点鼻尖,恢复记忆?她止不住想冷笑。
“是啊,想不到吧?”
沈白半晌没有吭气,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想探究他的眸光,只听到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又气息游离的吐出来,随时而来的一句话是,“现在掉头,我们还有机会。相信我,无论你的记忆是什么样的,你不想回到严撷之的地盘。”
“他同样不会这样想。”
桃嫣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也许下一秒又要编出什么严撷之诱杀她背叛她的谎言来,她心里已经足够的慌乱和不安,于是不想听到这个家伙再说出任何一句话,她很快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软,鼻息不停的洒在她手上,她死死的咬住唇内的一块软肉,用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此刻的行为。但心里已然明了了她要下的决定,心里冷冰冰的僵起来,她迅速塞了一块烂布进了他的口,不再去留意这个人的行动。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很快绕过德军的防线降落在一处僻静的乡村野地中央。那是一片举目四望都是田地的军用的机场,桃嫣看了看时间距离严撷之与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她余光扫过沈白身上的一片衣料,迅速只身跳下了飞机,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奔驰TYPE很快从内之外打开了车门,驾驶位上一个颀长又稳重的人影走下来时,桃嫣几乎要被对方的模样刺痛了双眸,顷刻间留下两行清泪。
很快,她身体被一股蛮力扯回了舱内,低头就能看到沈白的胳膊拦腰横在腰上,他面庞埋在她颈后的头发里,似乎在汲取一点点温柔的力量,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道:“桃嫣,跟我结婚吧。”
“给我一个机会。就一个......”
贪得无厌的野兽仍然在讨价还价。桃嫣眸光冷峭,强忍着动怒的心思。
可她看不到身后机舱里的男人脸上没有了高高在上的鄙夷,没有目光研判的审度,而是一个柔软的,可怜的,祈求爱情的可怜虫。是一个桃嫣没有见过的,藏在坚硬的外壳下,一个真实惶恐的沈白。
他此刻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甚至抱着她的指尖在轻轻颤抖着,害怕被拒绝,害怕被践踏,害怕被背叛,羞耻心让他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只吸毒似的,慢慢的嗅着桃嫣卷曲蓬勃的发丝。
下一秒桃嫣冷冷地挣脱他的限制,随后尽量轻声道:“别做梦了,如果想逃,你确实还有机会。”
远处的严撷之看不清机舱里的情况,快速抬起脚步迎过来,桃嫣跳下机舱,此番奋力的往他的方向跑着,仿佛神话故事里回一下头就会丢失自己爱人的俄耳甫斯。
前面是曙光是温柔是归巢,后面是欺骗是残酷是掠夺。
大概这世界上最笨的微生物,也会做出同样避害趋利的选择。
可是眼泪还是大滴大滴的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在空中碎成无数瓣。仿若她那颗已经被谎言击碎成齑粉的心。
不远处的严撷之面上满是温柔可亲的宠溺,他的目光那么炙热,几乎要把向他飞过来的桃嫣染成一道彩霞,她抹掉眼泪,犹如一只归巢的白鸟疲倦的拢起了羽翼,静静的停在他的怀里。
严撷之搂她入怀,胸腔震动的厉害,终于知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总突如其来的缺失感与失神来自于什么,他心的一半被拼凑了回来,后怕的几乎要将怀里的人含进嘴里,昨日如果不是他临时偏离了射击方向,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亲手击杀掉自己的爱人,这痛楚的万分之一他都承受不了。还好此刻怀里的人是安全的。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后方,还站着一个雕像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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