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眨眨眼:“我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何砚之冷笑,“那你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吗?”
“……”
他还真不记得了。
“记得一回家就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求我不要抛弃你的事吗?”
俞衡:“?”
他干过这种事?
他酒品应该没那么差吧?
“还说宁可不要工资也不能不要我,说……”
俞衡本来还有点被他过分逼真的表情唬住,直到听见这一句,他彻底确定对方是在骗他,因此后面的话半句也没多听,摆摆手:“这不可能的,工资是不可能不要的,这辈子都不会不要的,我肯定没说过这种话,你不要趁着我喝断片试图坑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何砚之:“……”
好小子,果然钱比什么都重要。
何砚之咬牙切齿:“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唔……”俞衡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总算开始正常运转了,忙往回找补,“当然了,如果非让我选一个,还是得选你。”
何砚之狐疑地看了看他,总感觉这话的话外音是“反正选你就有钱拿”。
他懒得再计较这个,把干净衣服扔给对方:“赶紧起来,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酒。”
“也没机会了,”俞衡忍着头疼坐起身,“他们几个都不是本地的,应该都已经走了,从今往后,我可就真的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
何砚之突然感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低声嘟囔:“你们又不是不能联系了,而且你还有你家人呢。”
“能联系,但基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俞衡叹气,“家人是家人,朋友是朋友。一毕业,大家天南海北,各奔东西,也没啥可说的,只能最后凑一块喝顿酒,算是散伙饭吧。”
“习惯就好了,不就是杀青宴吗,”何砚之说,“同在一个剧组,大家拼死拼活辛苦几个月,最后一顿饭也就散了,以后想再合作不容易,能集齐原来的人,都是天赐的运气。”
俞衡穿好衣服下床,揉了揉自己脖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又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还是叫外卖吧。”
何砚之:“……”
他现在扣这小子工资还来得及不?
俞衡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他留在原地的手机却一直亮着,何砚之拿起来看,发现费铮正不断地给俞衡私聊发语音消息。
“俞衡,我现在就有点想你了怎么办,我好不想回家啊,我爸不支持我找男的,他要是知道我这几年都干了啥,怕不是得扒我一层皮。”
“我也想留在忻临发展,可是离我家太远了,我妈总说想我,我就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你说我是不是特废物,表面风风光光,约这个撩那个,实际上都不敢跟家里出柜,仗着离家远没人管我才敢这么浪,这还没进家门已经怂成球了。”
费铮好像正在外面,背景音有些嘈杂,何砚之正打算回他点什么,听到他又说:“算了,我马上到家了,咱有机会再聊吧。”
“有时候真羡慕你啊,我……”
他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也不知道是不小心没录上,还是已经到家了不敢继续发。
何砚之等了许久,还是什么也没等着。
他放下手机,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当年他第一回 跟班里男生表白,被班主任告诉家长,他爸不也给他扒了层皮?
像俞教授那么开明的父亲……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何砚之叹口气,只庆幸自个儿老爹死得早,没过分干预他的人生。
第96章 生日
俞衡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何砚之坐在那发呆,不禁疑惑:“怎么了?”
何砚之把手机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俞衡听完那几条语音,皱了皱眉,就听对方说:“也没啥,就是有点感慨。”
俞衡叹口气:“这种事他从来只跟我说,可能……觉得我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或者……我们比较志同道合?”
何砚之胳膊肘拄在轮椅扶手上,单手撑着头:“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想跟你倾诉一下,好像说出去了,心情就会好一些。”
俞衡正在思考该怎么回费铮,闻言抬头,笑道:“所以我是垃圾桶吗?”
“你就当你是呗,”何砚之挑眉,“薪水这么高的垃圾桶,你也不亏啊。”
俞衡哭笑不得。
费铮到底还是回了家,至于有没有跟家里摊牌,后续怎么样,他没跟俞衡提过,何砚之也就无从得知,问过两次以后,彻底不再提了。
这是小保镖无所事事的一个暑假,他回家跟家人庆祝了一番毕业顺利,又继续住在何砚之这里——因为没事干,他的首要任务变成了监督某人复健。
其实砚总现在干劲高涨,也不需要别人监督,俞衡多数时间是在看着他保证他的安全。
太拼命了也不好,容易伤。
相比前途,他还是更在意某人的身体。
夏天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何砚之彻底告别出门,只感觉外面一天24小时没有一个小时是凉快的——哦,有,大概是凌晨三四点他睡得正香的时候。
哪怕住在别墅一楼,家里也已经到了白天不开空调就过不下去的程度,俞衡还好,年轻人身强体健,耐冷耐热,却苦了何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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