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庆忿忿地摔了电话,说:「什么人啊,真是。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安臻说:「信心是建立在以往表现上的。」
谢庆:「……小臻臻,连你也这么说吗?」
大概是谢庆真的受到了刺激,他突然发奋图强,决心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于是他买了几张文艺片的碟,都是历史上叫好不叫座的典范。他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电影。安臻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电视机还开着,萤幕里的男男女女正演得死去活来。他看了一眼睡倒在沙发上的谢庆,叹了口气:「浪费电啊。」
安臻问谢庆:「你以前不是搞摄影的吗?怎么一点都没有艺术细胞的样子。」
谢庆想了想,说:「我思想文艺,但是做人不文艺。」
安臻点点头:「果然很高深。」但安臻依然没有看出谢庆文艺的思想在哪里。
于是谢庆继续看他的综艺节目。继续欢乐地高歌,继续讲他的笑话。安臻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这个样子其实也还不错。如果在家里工作的时候实在受不了,扔一个纸团过去就好了,虽然不能治本,但是打在谢庆的脑门上,还是能起到暂停的作用的。
安臻与谢庆毕竟是同居,而不是合租。另一个问题关系到两人之间的和谐发展,不得不认真对待。
要安臻甜言蜜语是很难的,所以这个重任就交到谢庆身上,但当谢庆捧了一本莎士比亚全集照着念之后,安臻就发现调情这种事在两人之间非常难以推行。
于是,一切变得非常简单直白,只要谢庆露出湿润的眼神,安臻就知道他想要了。
然后他指指沙发,安臻就知道地点是沙发上。
「开始吧。」安臻发号指令,然后就开始了。
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拥抱时温暖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事情过后,谢庆抱着安臻躺在沙发上,拂开安臻汗湿的头发。安臻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谢庆看着他微红的脸,心里觉得很喜欢,忍不住贴上去咬了一口。
安臻拂开他的大头,说:「别闹。」
谢庆显然心情大好,笑嘻嘻地问:「安臻,刚才舒不舒服?」
安臻睁开眼,抿抿唇。
谢庆继续说:「很舒服吧~嘿嘿,我想起个笑话。」
安臻一惊,心想,终于来了吗?他一直怕谢庆会在他们做爱的时候说什么浑话,现在他们光着身体贴在一起,他要开始讲笑话了。
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再讲……
「巧克力和番茄扭在一起,番茄很开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安臻脸上的红润瞬间退下去,他摇摇头。
谢庆得意地说:「因为巧克力棒~」
然后,谢庆同学因为「巧克力棒」事件,睡地板一星期。
还有件事,不得不提。
谢庆卧室里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安臻知道,搞人文地理摄影的,自然是去过很多地方,带回来点纪念品摆在卧室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只是有一个东西,安臻实在无法忍受。就是那个有着大型生殖器的木雕。那个长得像外星人的矮人,每天都举着几乎是它身高两倍的老二正对着卧室里的床。
这是很可怕的。
他们在那张床上睡觉做爱的时候,都有一尊大炮瞄准他们,安臻有种被围观了的不悦。
于是,他把那个木雕转了个方向,让他侧对着床。但是当他晚上刷牙之后准备睡觉时,他发现那个东西又被转回来了。
他沈默一下,动手又把它侧过去。
半夜的时候,安臻觉得有点口渴,起来喝水,刚下床,就看见朦胧的月光下,有个巨大的东西直直地比着自己……
安臻突然有种想去厨房拿菜刀的冲动。
木雕当然不会自己动,这个屋子里除了安臻之外,也只有一个人。
安臻把正在做美梦的谢庆喊起来,指着那个木雕问:「你一定要让这个东西这么放着吗?」
谢庆满眼迷茫,显然没睡醒,看着安臻指的东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能?」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为什么奇怪?」
安臻知道,谢庆的思维跟常人不同,只好说:「我觉得很奇怪。」
谢庆露出很伤心很遗憾的表情,说:「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可爱啊。」
会觉得可爱的只有你吧?
谢庆可怜巴巴地望着安臻,安臻毫不退缩地瞪着他。
「小臻臻,你难道没有从这个神圣的木雕中得到力量吗?」谢庆说。
安臻道:「完全没有。」
谢庆继续说:「可是古时候的人们都能,我也能,看着这个木雕,你不觉得感受到了人类文明的伟大吗?」
安臻毫不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我是工科出身,感性思维比较匮乏。而且我觉得你能跟古人一样从这个怪东西中感受到『力量』,是因为你跟他们一样是野人。」
最后,野人还是不情愿地把那个木雕收起来。
这个事件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基本上确立了安臻在这个屋子里的地位。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表现在谢庆身上是他愈发的懒。自从安彤走后,花店又回到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安臻听见有邻居议论:「这个花店终于要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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