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庆没有说话。
「据我所知,你这些年都没怎么碰摄影吧,你眞的能放下吗?」
「而且小言如果知道你为了他放弃摄影,他也会不高兴的吧?」
夏景语一句比一句急切,谢庆拿手遮住脸,说:「夏姐别逼我,我再想想。」
夏景语叹了口气,说:「好吧。」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么犹豫,是不是这里有你放不开的东西?」
谢庆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景语看了他的反应,落寞地说:「啊,是啊……这三年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生活。」她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看我,老以为还是三年前,你还跟小言在一起,而小言还活着……」
谢庆无法去安慰她。谁来安慰自己?
夏景语继续说,声音轻得几乎呢喃:「小眠,即使你有了新的生活,也不要忘了小言好不好……」
「对于我来说,没有人比景言更重要。」
谢庆这么说着,夏景语抬起头来,看着他。
安臻下班的时候,谢庆不在屋里。
他做好晚饭,等谢庆回来。但直到晚饭都凉了,谢庆还是没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了胃口,把饭菜收进冰箱。等了好久,谢庆依旧没有回。他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就觉得困。
眞是搞不懂谢庆每天在看什么,有这么好看吗?
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着,中途听见开门的声音,安臻睁开眼,迷蒙中有着谢庆的影子。鼻子闻到了酒气,安臻被这个认知惊醒,谢庆看都没看安臻,直接走进房里。
安臻站起来,跟在谢庆身后,问:「怎么又喝酒了?」
谢庆没搭话。
安臻只好说:「要不要吃点东西垫胃?」
「除了吃就是吃,你烦不烦?」谢庆嗓子嘶哑地说。他看看卧室,骂了一句,又走出去。
安臻看见他往玄关走,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
安臻的眼神森冷下来,说:「谢庆,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谢庆转过头来,笑笑,说:「哦?这么晚才发现不认得我啊。」
安臻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说:「谢庆你不适合这样。」
谢庆靠在鞋架上,痞痞地笑:「那你说我适合怎么样?」
安臻只是看着他,说:「有什么事说出来,你这么闷着阴阳怪气演给谁看呢?」
谢庆狠狠踢了鞋架一脚,鞋架哗啦一下倒了,上面的一盆植物也掉了下来,花盆破了,泥土里露出了植物的根。
「如果你以为我在演什么我也没话说,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说完,他就摔门走了。
安臻扶额,然后把鞋架扶起来,把散落的鞋子归位,扫干净地上的土,然后看看盆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安臻突然想起杨简的话,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恐怕是要被抛弃了。在他以为谢庆就要走出过去的时候,谢庆终于还是放弃了他。
安臻有种功败垂成的感觉。
自己无论如何还是力量太卑微,以为能让他淡忘过去,其实自己不过是个劣质创可贴而已。不透气又不防水,撕开之后伤口仍在,反而更深了。
谢庆很久没有回家了。
「小眠……你现在有爱人吗?」
谢庆听到这个问话一愣。
夏景语见他沈默,笑笑,说:「这么说就是有了了?就是他让你舍不得回去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谢庆只是说:「我不回去并不是因为他。」
夏景语勉强地笑:「是吗?那是……因为不想再想起小言吗?」
「怎么可能!」谢庆低吼一声,把夏景语吓到了。
夏景语无措地说:「抱歉……我作为姐姐没办法不去想弟弟……」
谢庆疲倦地说:「抱歉的是我,夏姐,我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是因为我给你压力了?」
谢庆摇摇头,说:「不是,是我总想起景言。」
他说着,很安静的语气:「我总是在想,如果本来我们有机会一起到老的。或许,也不一定,像其他人那样争吵,也可能分手,但是现在都没有机会体验了。」
他的时间渐渐流逝,而那个人却永远被定格在那一天。街边争吵的恋人们,他是那么嫉妒。他连跟他说句话都做不到了。
本来他们要一起走过的人生,现在只留他一个人了。生命里那些曾经完美的计画都落空,那个人在他的心上钻一个缺口之后就抛弃了他。
「如果我那天没有拉着他去采风会怎么样?」谢庆看着夏景语,满眼的痛苦。
「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我千百次地这么想。」
「夏姐,你是不是觉得景言为了我而死很不値得?」
谢庆转头看着远方。
除了爱,也恨。恨他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没有他的世界,没有他的世界让人癫狂。
夏景语沈默着,突然说:「我来这个城市还没看看呢,你带我逛逛吧。」
谢庆笑笑,说:「好啊。」
他笑得很轻,夏景语觉得或许下一秒,这个男人就要随着风飞走了。
第9章 分手
「小哥!」
安臻一接电话,安彤的怒吼把他的鼓膜震得嗡嗡直响。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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